樊大人看了看谢苏理,又看了看童氏,并没有说话。坐在旁听席上的各位大人随着如夫人三个字出现,表情各异。 我们先来说一下,什么叫如夫人? 常常听到一名话,叫‘同进士,如夫人’,这后三个字也是‘如夫人’。 什么意思呢?在古代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所纳小妾如果比较受宠,丈夫、外人、侍女都可称她为“如夫人”,为何在夫人二字之前加如,其实“如”就是像、相似的意思,但‘如夫人’毕竟不是夫人,要想成为夫人,除非原配(正室)夫人早亡,否则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做上夫人的,如夫人与夫人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不可同而语,再怎么受宠,那也是个妾。 我们来说本案,本案中,死去的不是正室,而是吕宅主人——吕丛文,无论是吕丛文自己的财产,还是挂名在他名下的夏氏财产都应当是夏氏的,跟这个小妾姚氏没有半钱的关系。 谢苏理不仅是个地道的古人,还是个讼师,他难道不懂吗?当然懂,所以他此刻死抠着一句话不放,“大人,童氏入室夺人家财,她已亲口承认,为何不定罪?难道我大陈朝的律法只用来对待平民百姓?” 樊大人见谢苏里言词进,叫道:“不得妄言!” “是,大人!” 樊大人问向童玉锦,“童氏,你入室夺人家财,事情属实,你可认?” 童玉锦拱手回道:“大人,小民不认!” 谢苏里连忙说道:“刚刚你还认,为何现在不认,为何出尔反尔?” 童玉锦回道:“我刚才有没有说过,事出有因,现在因解不了,那么怎么会有我的果?” 谢苏里仿佛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童氏,青天白,整个文院路都看到吕宅家产被你夺走了,拉了整整……” 童玉锦突然伸手叫道:“请停一下!” 谢苏理不明所以的看向童玉锦。 众人也觉得奇怪的看向童玉锦,为何叫停,难道她要承认? 不管众人如何盯着自己看,童玉锦依然风轻云淡,问道:“谢讼师刚才说那家家财被拉走?” 谢苏理秒懂,抿着嘴不开。 童玉锦微微探出头,盯着谢苏里,坐等他开口说话。 谢苏理的心理素质没有童玉锦好,他能觉到众人的目光都向自己,堂内、堂外,有官有民,他不可能对刚刚说完的话作任何狡辨,那是不战而输。 “吕……宅……”看着一直保持微笑,却给自己带来无形力的童玉锦,谢苏理极不情愿的吐了这两个字。 “对,就是这两个字!”童玉锦直起身子,拍了一下手,微微一笑,“果然是讼师,知道我要问哪个字!”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节奏。 谢苏里被驳的哑口无言,几不可见的看了看晋王,抿嘴看向童玉锦,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从自己嘴中接过话。 夏琰微微垂眼,手习惯敲着自己的腿面,那神态似乎就在说这算什么,这才刚开始好不好。 樊大人还以为这两人能再过几招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夏候夫人给堵上了,觉没意思,面无表情的看向两人。 章大人一直端坐着,对于三言两语就把对手堵得哑口无言的童玉锦,他毫不意外。 童玉锦转身对樊大人说道,“大人,听到这二字了吗?” 樊大人公事公办的依然问道:“听到,何意?” 童玉锦笑道,“既然有人不想说因,那么我就说另一个果!” “另一个果?” “是,大人!”童玉锦拱手说道,“小民奉长姐之命前往吕宅拉自己的东西,这叫夺吗?” 谢苏里无言以对:“……” 听到这话,众人呆,是啊,吕夫人让舅媳妇去拉东西,天经地义,这没错啊! 姚氏不干了,呼天抢地:“大人,大人……妾身苦啊,守着空空的宅子,什么都没有,这几天多亏邻人照顾,才得以活下来!”她噎着,无声的留着泪,唉唉嘁嘁:“大人,大人,他们仗着一等国公府,这是想死妾这个小民啊,这是要死小民看吧……” 公堂上的男人,又不是吕丛文,姚氏这点唉唉嘁嘁的伎俩,没人会买账,樊大人耐烦的叫道,“肃静,肃静!” “威武——”衙役击声吓得姚氏住了嘴。 三王爷夸张的皱起眉头,张嘴想说什么,动了动嘴,没上话。他能什么话呢,说妾受到保护?那可真是笑话了,毕竟正统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摆在这里呢,这种秩序不可能被轻易打破,就像君主一直高高在上,父亲在家里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利一样,同理,子的地位也不能随便被撼动,只要吕丛文没有休,那么夏氏就是吕夫人,就是当家主母,一个当家主母说来搬自己家的东西,谁敢不让,小妾,小妾算什么东西,主母说发卖了你,你也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 所以即便再混的三王爷也没敢嘴。 童玉锦主动出击了,“樊大人,小民这不算犯法吧?” 樊大人说道:“既然有吕夫人之言,当然不算犯法!” 姚氏急吼吼的叫道:“你们不能妾身啊,妾身也是人啊……” 童玉锦看了一眼卖可怜的姚氏:再次问道:“姚氏,你还记得我那天说过的话吗?” 姚氏面对童玉锦,立马变得油滑:“你说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那句?” 童玉锦挑眉:“要我提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直微笑的童玉锦脸冷下来,哼了声,转身对大理寺卿樊大人说道,“大人,小民要反告姚氏!” “反告?”攀大人微惊。 童玉锦回得清朗:“是,当堂反告!” 姚氏听到这话大声叫囔道,“你这是要死人吗?妾身已经身无分文,靠着周围人救济活着,你有什么资格来反告我?” 童玉锦冷然:“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充耳不闻,怪不得我不客气?”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