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缓缓西垂,光从火热转作温暖。卫垣浑身血污,在尸堆中翻找了两个时辰。 他双手是凝黑的雪块,白皙如玉的面庞也是斑斑血迹。墨离翻找了一个时辰,累的头大汗,不得不坐地休息。 卫垣却不为所动,始终抿寻找。他数不清,究竟看过多少张血污的脸。上百,成千。一张张脸庞被擦拭干净,可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每一次翻身,他的心就会无端下沉,坠向无底深渊。最后一个人,不是。卫垣抬手捂住面颊,一点血水从他指中滑落。 墨离站在原地不敢作声,他分不清王爷是否哭泣。泪水涌出,最后也只是化作血水。 忽然,天边一道惊雷闪过,乌云密布。墨离躬身:“王爷,眼见着要下暴雨,咱们不如回去吧。”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墨离无法,只得躬身离开。 万千横呈的尸体中,一人跪倒在地,双手捂住面颊。瓢泼大雨落下,似乎哭出了他内心的悲伤。血水被雨水冲刷,渐渐变成了淡红。 卫垣在瓢泼大雨中失声痛哭,仿佛失去了此生所有。雨停下,风吹过。卫垣垂手,出面无表情的脸庞。 既然找不到她的尸体,这就说明她被带走了。无论是南朝还是北朝,她都存在被利用的价值。找不到,也是一件好事。 卫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缓缓站起身。接下来,就是把钰儿的价值增大。令对方不得不好生善待,以便届时卖出一个好价钱。 太着急,这一步,可他不得不走。如果不是如此,他见到钰儿的等待时间,就会被无限期的拉长。 —— 念头一旦涌上,就无法消止。宁钰低头,看着是伤痕的手掌。她希望,能够当面询问,可慕容延两未曾现身。 “姑娘,请用膳!”“下去,喊慕容延来见我。”侍女面不改,低声陈述:“殿下这几有些忙碌,姑娘您先用膳,容许奴婢前去通报一声。” 宁钰皱眉,抬眸盯着她,一字一句:“我要见她。”侍女点头,转身离开。 如果真的是哥哥,她该怎么办?宁钰手中的拳头攥紧,忽觉口一阵剧痛。大夫临走前叮嘱需平心静气,若是情绪起大的波澜,对伤口不利。 她没有死,应当好好活着,保存实力,才能斩杀爹爹的仇人。可,若是这仇敌是亲人呢? 宁钰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如果真的是宁斐,她该如何?一剑杀了他,或者是放他离开。无非是这两种选择,可她的武功在宁斐之下。若是放过他,谁来补偿爹爹的死? 离侍女离开不过一刻钟,宁钰却坐立难安,仿佛过了很久。脚步声终于响起,那是北朝皇族特制的步履,走路时有金玉作响之声。 门被缓缓打开,青面獠牙的面具映入眼帘。那人今穿着黑衣,金丝纹蟒,器宇轩昂,举手抬足可见天潢贵胄气派。 她甚至,无法将他与哥哥联系起来。哥哥喜素净,不喜奢靡。穿着总是挑拣最朴素的衣物,以求磨炼自己的意志。 “找我有什么事?” “二皇子殿下,可知宁斐?”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