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宁钰并不回头,只是微微一笑:“恭喜太子殿下。” 慕容延面上的焦急之消失,转作面无表情。他愣在原地许久,看着宁钰的背影,低声道:“这个子,不是我选择的。” 宁钰不答反笑:“一桩再划算不过的买卖,殿下何必这么说。”慕容延走到宁钰面前,一身紫蟒袍分外扎眼。 “钰儿,你听我说——” “这里,是宁边的方向。”宁钰打断他的话,缓缓站起身。慕容延皱眉,伸手想要触碰,手却停顿在半空。 “你说,爹爹头七之时回来,可会知道你成为了北朝太子?哈哈哈哈哈,可笑。”话到最后,宁钰大笑,眼角泪水却落入草丛。 “一个人头,换一个太子之位。好手段,好买卖。” “我呢?”宁钰转身,直视他的双眼,“我呢,你想用我做什么买卖,威胁卫垣?” 慕容延毫不犹豫的摇头,宁钰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除此之外,我再无半点价值。原以为太子殿下是个明商人,未曾想如此愚钝。” 风吹过,宁钰的面颊上泪痕斑斑。慕容延不语盯着她,这才发现她衣着红。宁钰察觉到她诧异的眼神,半歪头眨了眨眼:“特意为我准备?” “不是,我,只是觉着你穿红裙......所以。” “所以,在这大丧之,特意让我穿红裙,羞辱我?”宁钰笑盈盈的接过他的话茬,眼角泪水滑落。 慕容延低头,一言不发。宁钰瞥了他一眼,转身看着那堵墙。一堵灰墙外,是自由,她却与之失之臂。 风拂面而来,吹动宁钰的三千青丝。黑发飘扬,落在鲜红如血的衣裙上,分外妖娆妩媚。她的面颊,一条长疤,几点泪痕,反而勾勒出绝望的凄美。 宁钰扯了扯嘴角,泪眼模糊间,那身着紫蟒袍的陌生人与衣着朴素的哥哥相重叠。 儿时,她由哥哥监督着练剑,一需得三个时辰。她的手,被木剑磨出了血泡。一边哭泣,一边挥舞手中木剑。泪水,血水,滴落在土地上。 哥哥在一旁咬牙,似乎比她更为疼楚。宁斐站在焚烧的香旁吹气,想要缩短时间。下一秒,宁元帅却负手施施然的走来。 往事历历在目,她所受疼楚,在哥哥哪里总是要翻倍。可为什么,今她痛不生,哥哥却得封太子,步入锦绣繁华,没有一点悲。 爹爹曾说,不必再找宁斐。王爷曾言,宁斐已死。是啊,宁斐的确死去了,活下来的只是慕容延。 不知前事如何,可他既然成为了慕容延,必然有着北朝皇族的血脉。如此说来,爹爹前世死于叛国,倒是...... “早些回去吧,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不牢太子殿下关心,太子殿下既然忙,不如早点回去,想必今定有许多大臣恭贺,何苦在我这无用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慕容延无言以回,苦涩的扯了扯了嘴角,转身离开。脚步声远去,宁钰颓然坐回那块石头上落泪。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