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走,颜倦的小指总是有意无意地蹭过陆策的手背,陆策一把捉住他的手,侧身从一对老夫身边走过,往最里面的诊室走去。 和其他诊室外挤了患者的“盛况”不同,最里面这间没人,陆策敲了敲门,里面很快跑过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学生,见是陆策,笑道:“快请进,陆教授等了一会儿了。” 陆策点点头,带着颜倦进了门。 陆老爷子坐在桌边正在看一篇论文,余光瞥见两道身影走进来,放下论文抬眼看过来。 跟在陆策身后的年轻男人带了一个黑的口罩,眼睛很是漂亮,身材纤瘦,穿了一件宽松的卫衣和牛仔。 两人从进门就牵着手,什么关系一目了然。女学生是老爷子的助手,捂着嘴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姓名?” “颜倦。”颜倦坐在老爷子面前,自然地把手腕搭在脉枕上。 想到寿宴的选址,以及那天陆策中途离席,老爷子忍不住又打量了颜倦一番。 “前段时间动了手术,气血上亏了不少,”老爷子道:“我给你抓几副药,一天两次饭后吃。” 颜倦不认得陆老爷子,闻言收回手,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陆策:“陆老师,我不想吃中药。” 陆策下意识看了一眼老爷子,正好对上爷爷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良药苦口。” 学生正在开药,外面也没有等着的患者,颜倦没急着起身,依旧撒娇道:“太苦了,要是陆老师喂我的话我才吃得下。” 学生深深地了一口气,又默默地吐出,偷偷打量老爷子。 没有想象之中难看的脸,只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不是很习惯这种相处模式,老爷子也尴尬,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又装模作样地低头看论文去了。 “来,这是您的药。”学生打了单子递给陆策:“自己熬效果更好,如果没时间也可以直接抓免煎的。” 老爷子的学生们有一些在中药馆工作时间久的也认得陆策,药房收了单子,从窗口一眼就看到他,笑了:“小陆好久没过来了。” “这段时间有点忙。”陆策笑道。 颜倦惊奇地看着陆策,正想问问他以前是不是经常过来,只听药房的医生笑着打趣道:“今天老爷子过来,就说是你特地打过招呼,大家还打趣呢,说老爷子的亲孙子要抓药也得来中医馆才行。” 颜倦:…… “自己煎还是免煎?”医生问。 “带回去自己煎。”陆策回答,转头看了一眼颜倦:“早上熬好白天自己要记得喝。” 颜倦的大脑还停留在刚刚那个爆炸新闻上,顿了半天才小声问:“刚刚那位老爷子…是你爷爷?” 陆策笑笑:“是。” “那你怎么没说?”颜倦瞪着陆策,想到自己刚才在诊室里当着老爷子的面对陆策撒娇,悔不当初。 陆策被他一脸的懊恼逗笑了,拉了一下他的手哄道:“怕你紧张,所以没提前说。” 诊室内,学生把桌上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见老爷子还坐着没动,站起身小声问:“陆教授,您等下急着回去吗?” 陆老爷子点了点放在手边的论文:“不急。” 学生又道:“之前群里有人在问,说您要是不急着走的话,能不能把论文都带过来您给指导指导。” 陆老爷子是洛大的特聘教授,手底下带了几个研究生和博士,今天的助手也是他的一名研究生。 老爷子点头应允,女学生急忙在群里发消息,让大家抓紧时间过来。 没过几分钟,诊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老爷子一抬头,颜倦摘了口罩,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老爷子不着痕迹地和他身后提着一口袋药材的陆策对视了一眼,开口问道。 颜倦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两只手十分规律地放在身体两侧,背得笔直,比老爷子那些研究生面试的时候还正式。 “爷爷好。”颜倦礼貌地问好:“我叫颜倦,是陆老师的,嗯,朋友。” 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很少能接受同的情,尤其是自己的亲孙子就更加接受无能,想到之前季红对自己的排斥,颜倦有点发怵。 “男朋友。”陆策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颜倦被陆策语出惊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解释,老爷子扬眉看向他,盖弥彰的话都被尽数进了肚子。 和季红明显的敌意不同,陆老爷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然而深邃的目光却让颜倦更心虚。 颜小少爷头一次把自己从头到脚反思了一下,确认今天的打扮没有太不妥当。 老爷子声音很温和:“之前听陆策提过。” “早就应该过来拜访您的,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颜倦十分认真:“我一直对中医学特别兴趣。” 陆策不动声地看了颜倦一眼,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老爷子也没信,“哦?”了一声:“是吗?你也懂中医?” 颜倦回答的很是乖巧:“懂一点皮。”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看向陆策:“陆策,等会儿急着走吗?” 陆策回道:“等一下有两个参加竞赛的学生要去家里补习。” 老爷子应了一声,又看了看颜倦:“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忙,等下我几个学生要过来,既然小颜对中医兴趣,不如留下陪我看看论文。”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