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于一片黑暗的世界里,突然听到她的声音,还是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距离,大灰先生整头都有些懵—— 她没有听他的威胁; 她不害怕他身上的诅咒; 她没把他丢在地上不管; 她居然睡在他的边上! 喉间涌动着腥甜的血,腔传来阵阵钝痛。 渊诀说不定心里是什么觉,又烦躁又带着说不出的情绪,让他下意识的手上一用力,彻底把身下的那张兽皮给彻底抓出了十个大。 尖利的爪子触碰到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而特地从外面出来的石,大灰先生一下恢复了神志。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藏在漆黑鬓发下的耳尖几乎立刻就染上了一抹红。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那双深邃漂亮又无神的灰蓝双眼,长长的睫轻颤着,紧紧咬着苍白的,不愿再让那些脏污的血淌而下。 只是抑着低哑的闷咳声,紧合着咬肌。 昨他在她面前那样的凄凉和荒唐狈,尚且可以说是为了测试她的反应,可今天…… 大灰先生轻轻偏过头去,克制着心口难以言喻的心情,又羞又恼的想: 她昨晚睡在他边上便也罢了,现在还用手戳他胳膊。 虽然隔着兽皮,但她的手掌上依旧传来了柔软的触。 她还在他耳边焦急的说了那么一堆话,她知不知道她现在浑身都沾了他的味道,真是…… 不知羞。 恶先生不知道为什么,觉自己的身体除了疼痛之外,好像发生了一些别的变化。 比如他的耳朵和脸,居然不知道为什么热了起来。 可是,他现在明明不是妖形,没有很(?),却觉得很热。 就连那颗沉寂又冷冰冰的心脏,也好像也随着他的胳膊一样,被那个叫阮秋秋的人族轻轻戳了一下,上面那一层厚厚的冰都快被她戳裂了。 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刚刚破坏了他们现在唯一一张大兽皮,大灰先生悄悄的将藏在兽皮底下的爪变回了宽大修长的手掌,略显郁的漆黑眉宇皱成了一个明显的“川”字。 阮秋秋不知道她的一句话能给恶先生带来这么巨大的杀伤力。 她很担心的看见他原本睁着眼轻咳的、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整头呆滞了一下,接着就把头往边上一偏,死死的咬着牙不咳嗽出声了。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清冷苍白的下巴,那些带着血块的血随着他凸出的喉结上下隐忍的滑动,一点一点的从他的角落下,一路蜿蜒,没入长长的鬓发之中。 “夫君……”这个出血量让阮秋秋觉有点害怕,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担心他是因为过于疼痛又失去了意识,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又叫了他一声。 但阮秋秋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她只是看见储备粮先生咬肌似乎又紧了紧,他像是控制不住一样的闷咳出声,出来的半个耳朵尖和眼尾都红了一片。 阮秋秋本来想继续推推他的手顿在了空中,她望着苦苦支撑的大灰先生,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他大约,是不愿意被她看到这么狈的样子吧。 毕竟以往,他可是一头嚣张又骄傲的王。 阮秋秋大概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并没有非要让储备粮先生承认自己醒来的事实,她体谅他的自尊,但昨天他让她“离远点”的气还没完全消呢。 阮秋秋眉眼微微动了动,弯着笑了下,她一边忍着腿和jio的酸痛爬起来,一边担心的说,“夫君……你伤的好重,晕过去了么?” 她看见大灰先生耳又红了一些,但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阮秋秋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她披上“婚服”当外套,小心的从石边沿爬了下来,尽量避免碰到恶先生。 那头现在身上的伤口太多了,随便碰一下他大概都会很疼。 给自己的jio裹兽皮当“鞋”的时候,阮秋秋余光瞥见大灰先生不停的抖,寒风从破烂的兽皮帘子的隙吹进来,她也不住打了个寒颤,“是不是很冷?我马上就把木柴点上。” 她穿好“鞋”,踉跄着走到石灶边,拿起火石努力生火。 这种木材真的很特别,虽然已经全部都烧完了,但石灶里却没有留下许多碳灰,点燃也很方便。 生好了火,阮秋秋总算觉有些的山又多了一些温度。 她痛苦的忍着jio上的伤,慢的又走回了石边,观察起大灰先生的状况。 他好像好了些,虽然还在装晕,但却没有继续咳嗽吐血了。 只是她垫在他脖子下面的那块兽皮却真的脏的不成样子了,他的长长的头发一边也被血的一揪一揪的,整张本来就被狰狞的伤疤毁了的俊美脸上糊了好多渐渐干涸的血,看起来好吓人。 “还好,不吐血了。”阮秋秋趁着装晕,抬手开他被脏了头发,出了恶先生整张脸。 她望着他苍白的脸和不自然颤动的睫,伸出指尖,一边调动体内的异能一边解说,“幸好我的变异水系天赋有一些治愈效果……” 阮秋秋说着说着指尖就慢慢凝聚出了一滴水珠,她担心那滴水珠掉下来,一时嘴瓢,到边的“夫君”二字出口就成了“储备粮先生。” 阮秋秋:“……” 话已经说出口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忽略大灰先生拧的更紧了的眉,轻捏着他的下巴,把含有治愈效果的水珠滴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阮秋秋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想趁不注意把称呼换了回来,“夫君,要快些好起来啊。” 说完光速拿起一边石桌上的皮子,捡起地上昨晚用过的木盆,转身小心的从石凳着的兽皮的边沿,一点一点的挪出了“主卧”。 她刚离开后不久,大灰先生就慢慢的睁开了双眸。 虽然睁不睁开眼所看见的景都是一样的,但他却还是下意识的用没有焦距的灰蓝眼睛追逐刚刚离开“主卧”的阮秋秋的身影。 她喂给他的那滴水珠,已经带着些许凉意,顺着他的,蔓延到了他的整个口腔。那些她口中的“微弱”的治愈效果,却带着浓郁的灵气,几乎在转瞬之间,缓解了他的浑身剧痛。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渊诀的脸却一点一点的热了起来,他抬手将那些奇奇怪怪的热度下,又有些羞恼的想。 那个人类,她又暴了,她果然将他当成了储备粮。 难道在那个人族眼里,他的存在就只是作为储备粮和干吗? 渊诀心底莫名产生一种类似委屈的情绪,明明,他们已经是睡过一张石的关系了。 …… 阮秋秋刚一出“主卧”就有些后悔—— 虽然只有一兽皮之隔,但外面也未免有点太冷了吧??? 她了几乎瞬间僵硬的脸蛋,拐个弯,一眼就看到了外头还在断断续续的飘着雪花。 她有些庆幸恶先生的这个山的位置选的不错,是在一个小坡上,地势比较高,不然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雪,也许他们的山门口都要被堵住了。 阮秋秋从外面了一些雪回来,接着没有选择回“主卧”,而是去了一次“储藏室”,那儿有她昨天搭的小石灶。 她从角落里扒拉出另一口小石锅,拿了一些特殊的木材生了火,开始等雪化成水。 倒不是因为她想浪费资源,实在是她不好意思在大灰先生面前洗漱。 阮秋秋往返山和外头好几次,总算把自己意粮删涣恕 她端着一盆温热的雪水,回了“主卧”。 大灰先生可能是装上瘾了,她都看到他手在动了,那头却依旧十分固执的装晕。 阮秋秋在他半配合的状态下完成了很是轻松的给大灰先生清洁的过程,又烧了些水,打算煮点东西。 她想吃点有盐的东西,现在煮盐又要等很久也很麻烦…… 看着那一块块坚硬的她没办法碎又不想整个煮的盐石,又瞅了瞅躺在上的大灰先生。 阮秋秋拿出了一块盐石放在了桌子上,半是试探,半是期待的“为难”的说,“盐石好难碎,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吃上有盐的食物了……” “要是有田螺先生……田螺灰帮我就好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