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大掌探出被细心掖好的兽皮被, 破开冰凉的空气,粝的指腹擦过茸茸的兽皮单,也不怕冷, 就这样慢慢的朝阮秋秋那边伸。 安静的山里,只有渊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虽然某心里想着要摸回去,但实际上却只是十分小心翼翼的触碰到了阮秋秋盖着的兽皮被。 悄悄的掀开, 一点一点的碰到了她的手。 微凉的指尖碰到小子柔软手掌, 温热的触传来, 尖耳朵忍不住轻轻抖了抖。 但很快, 注意到她异于平常的低体温,心底如同杂草般疯长的喜悦和羞于开口的念想,全都迅速冷寂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冰? 是生病了吗? 是因为他的魔气, 所以才…… 渊诀心底担忧, 薄微启,从喉咙里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 试探的叫了她一声,“……秋秋?”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恶先生抿紧了, 大掌将阮秋秋的小手完全握紧—— 她的掌心里是冷汗, 冰凉一片。 渊诀长睫轻颤, 顾不上经脉的疼痛,调动妖识,让他能“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平时睡姿安稳的小子此刻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兽皮被虽然裹的很紧,但身体却依旧无意识的颤抖着, 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很冷。 口像被利刃刺过,渊诀咬紧牙,眼底涌起猩红的光。 他小心的从石上爬了起来,长长的黑发垂在鬓角。 伸手掀开阮秋秋的兽皮,她苍白的小脸了出来,眼睛紧紧闭着,额上全是冷汗。 ——她生病了。 恶先生有些慌,他除了打架受重伤和修炼走火入魔之外,从来没有生过别的病,更加不懂得人类如果生病需要怎么办。 大掌下意识轻轻抚过她的额角,温暖的觉却让仿佛处于极寒之中的阮秋秋找到了一个温暖的锅炉。 她浑身冰冷,眼皮颤了颤,但却睁不开,干的快冒烟的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努力了半天,就只说了一个字,“……冷。” 她手指无力的抬了抬,又垂了下来。 冷。 恶先生连忙将自己的那两块兽皮全都盖到了阮秋秋身上,把她裹成了一个小球。 看着阮秋秋依旧个不停的冷汗,恶俊美的面颊愈发郁,狭长的眼尾却一点点红了起来—— 之前那些妖族们是怎么照顾生病的人类的? 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恶先生撑着手臂,从碎裂的妖核里调动了为数不多的妖力,眼圈越来越红。 他大掌握紧边阮秋秋留下的,适合他支撑的树枝,但太过于用力,一不小心把一阶的木铁硬生生捏碎了。 渊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着一张俊脸,疯狂的往石灶里加燃木。 山里的温度很快就升了起来,但某并不意,他看着角落里那堆阮秋秋叠好,打算过两天成厚实的兽皮帘的角牛皮,眸光闪烁。 十分难受的阮秋秋只觉得耳畔传来了一阵噪音,外头木头被劈断的声音响个不停,“主卧”里也断断续续的传来噪音,混杂着石灶里热水沸腾的声音,让她觉得整个脑袋都被吵的天旋地转。 偏偏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手指抬不起来,也没办法出声反抗,只能被动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噪音渐渐轻了,从她嫁过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止朝山内吹着的冷风好像也停了。 “主卧”里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阮秋秋却还是觉得很冷。 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费力扭过头,只匆匆瞥见一个手是血的身影和被暴力嵌在石壁里,很厚实的兽皮帘子。 ——这头笨,他又干什么了啊? 阮秋秋心口涩涩的,眼皮如同千斤重,只心酸的闭上了眼睛。 “笨”先生动用了全部的妖力甚至一些魔气,劈碎了带回来的大半木铁,给山入口处安了一扇“门”,还改造了一下婚房的兽皮帘。 做完这一切,婚房里的温度明显高了许多,渊诀抿着苍白的,用一块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脏兽皮,仔细的擦去了手上全部的血。 出一些魔气,将手掌上的伤口完全愈合,才端起放在一侧冷凉的热水,拿起木勺,来到石边,用剩下不多的妖识“看着”他的小子。 微垂下长睫,渊诀先是舀起一勺水,喝了一口试了下温度正好,才开始喂阮秋秋。 本就很干很想喝水的秋秋虽然很虚弱力,但还是很配合喝下了水珠。 等到她把一木碗的水都喝完了,表情好像好一些了,恶先生才勉为其难的松开了一点皱的很紧的眉。 他妖识“盯”着阮秋秋微微泛着水光的,又瞅了瞅在一双大手里显得十分小巧的木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眉舒展开,又拧起,漂亮的眼睛颤了颤,耳尖心口滚烫一片。 他、他不是故意的。 这样就是接吻了。 尖尖的耳朵快速抖动着,似乎已经变成了粉红。 渊诀抿着,面颊上泛起了红晕。 他拿起身侧的木杖,撑着残疾的左腿,又盛了一碗热水。 这一次喂阮秋秋喝下之前,还是表情冷酷的偷偷用沾了沾,故意的试了试温度。 …… 身体渐渐到了极限,婚房里的温度已经足够温暖,但阮秋秋还是再不停的渗冷汗,冷的发抖。 渊诀眼尾通红,探出一次妖力钻进阮秋秋体内,试图找出她生病的原因。 但她体内并没有魔气,也没有任何内伤。 眉梢藏了担忧,再小子又一次梦呓一般低喃着“冷”的时候,渊诀缓缓捏紧了拳,神晦暗。 他知道,人族互相取暖的办法大都是挤在一起睡。 他一身皮和血的温度也足够的高。 可是…… 如果他就这样趁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和她躺在同一张兽皮被里…… 掌心紧张的冒汗,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田螺灰的恶先生脑袋上都快热的冒蒸汽了。 他妖识落在自己丑陋的断肢上,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等明天她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触碰过他这样丑陋的残肢,会不会哭?会不会落下影? 变成妖形也不是很好的选择,他的很硬,她的皮肤很软,会扎疼她的。 渊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在妖识消失的前一刻平躺在了上,大掌下意识的握紧了阮秋秋的。 他掌心很热,阮秋秋觉浑身上下就只有被他握着的手还是暖和的。 她茫的睁开眼,裹着兽皮被,顺从渴望温暖的本能,一点一点的朝渊诀那儿移。 等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小子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冰冰凉凉又软软的胳膊上他的胳膊,兽皮被被掀开,费劲的盖在一人一的身上,阮秋秋紧紧抱着温暖的火炉,把脑袋埋在了“火炉”的肩膀上。 这个火炉除了硬了点,温度是越来越高了,阮秋秋表示很意。 她呼出的热气打在某皮肤上,带起阵阵战栗的麻。 渊诀脑袋晕乎乎的,手臂上软软的,香香的,和完全不一样。 加上体内蔓延上来的疼痛,他已经快要无法思考了。 人族都是这么主动的么?他其实还有点没准备好。 但她既然做出了选择,以后就只能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了。 渊诀的大尾巴偷偷卷起了小尖,得寸进尺的上了阮秋秋的肢—— 今晚他们接吻了,还睡在一起了,她还抱他了,他也用尾巴她了。 这样,他们也算结合了吧? 本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关于结合这方面经验和知识的某天真的觉得,他们已经特别特别亲密了。 渊诀耳朵折了起来,有些受不了的轻了一声,他很认真的想: 等他身体好一些了,就问她愿不愿意同自己成契。 人族寿命很短,他不想让她那么早就离开自己。 但若是他好不起来了……没办法再变回一头强大的妖了,亦或者是等他快要丧失理智、堕落成魔的那一天。 他会主动离开。 渊诀紧紧握紧了阮秋秋的手,眉眼深邃—— 他不会让那一天来临的。 除非,为她而死。 …… 阮秋秋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很灰暗的山,山里有一对穿着棉麻长袍人族夫,怀里抱着一个同样看不清样貌的婴孩。 尽管看不清他们的脸,但阮秋秋直觉他们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母。 在山门口,还站着两个同样穿着棉麻长袍的妖族夫。 他们手里牵着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男孩,依旧看不清样貌。 阮秋秋听到自己的父母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调侃着说,“等以后孩子都长大了,就让秋秋嫁给你家小子吧?” 阮秋秋:“…………”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听到那对妖族夫笑了下,美丽的长发阿姨低下头,问那个小男孩,“好啊,你愿意娶秋秋吗?” “渊诀?” 渊诀。 阮秋秋:“!” 阮秋秋猛地睁开眼,浑身都是粘腻的冷汗。 她眼眶热,里面蓄了泪。 阮秋秋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刚刚那个梦境的真假。 她的脑袋还有些疼,但很快就意识到了现在的不对劲。 她上好像着什么东西,有点硌的慌,她怀里好像也抱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阮秋秋视线茫,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觉姿势和平时有些不同。 脑袋慢慢从兽皮被里探了出来,瞥见大灰先生离自己只有几十厘米远的俊脸,阮秋秋先是一愣,接着整个脸都像是泡在了染料里,迅速涨红—— 她、她怎么会和这头睡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渊诀:“我愿意。” *这章随机掉落二十个小红包。 *谢在2020-01-05 23:18:15~2020-01-06 21: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宁、浮珑山龙树、璇 1个;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pudding 20瓶;天蓝蓝、一往q1η深、可有。、queenie、宝木、世风, 10瓶;一只手残的萌、猛男琦琦从不掉 5瓶;半夜三更 3瓶;八少、谁还不是个宝宝、池灯、南方有酒馆、27470077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