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主动问起,温然稍稍迟疑后,还是一鼓作气将五皇子与她见面的事说了出来,包括五皇子说的那些话,她也未作隐瞒。 陆彦眼眸微眯,他敛去眸中的寒,握紧温然的手:“那你怕吗?” “你想听实话吗?”温然不答反问。 陆彦点头。 温然叹了口气,她惆怅道:“当然怕啊,如今只有五皇子和六皇子有机会能……可是我们好像把这两位都得罪了,哪怕能顺利成婚,后可能也免不了麻烦,我怎么可能不怕?只是……” 温然话锋一转,她回握住陆彦的手,眼中漫上些许笑意,目光变得坚定:“若是因为五殿下的那些言语,我便要终惶惶不安,那当初我就不会接过你的玉佩。陆彦,我既然选择你,那我就会试着信任你。我不会回头,我今坦诚相待,也是希望这些人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 “陆彦,我也需要你的信任。” 温然很清楚,若是她与陆彦彼此之间有所隐瞒,那这些隐瞒早晚有一天会摧毁他们彼此,那时也许只需别人的三言两语,便会让他们的关系分崩离析。 夫一体,若是无法坦诚相待,无法荣辱与共,又如何能一起走得下去? 前路不可探,陆彦既然与她定亲,必也想清楚了这一切。 但是温然还是希望在成婚前将这些事情说清楚,将他们将来要面对的风险摆到明面上。 同时,她也需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但无论是赵启临还是赵启寒,陆彦都很清楚,他们不会是永久的威胁。 只是他的小姑娘不知,在她眼中,他是陆彦,只是陆彦。 “阿然,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陆彦沉声道。 这是回答,也是许诺。 “好啊,那我就将我的未来到你手上了,你可要好好护住哦。” 温然不知这话背后的意义,她得到陆彦的回应,眉眼间漾出轻柔的笑意。 陆彦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他忽然再次将温然抱进怀中,温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她正要询问,便听见陆彦在她耳边道:“阿然,等我,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了。” 温然听见“成婚”二字,她面颊一红,含了些羞怯之意。 是啊,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确实快要成婚了。 这一次,会顺顺利利到成婚那一吗? - 六月初,陆家前来下聘。 陆彦送来的聘礼丰厚,长长的礼单一眼望不到尽头,秦氏看得出这份聘礼准备时不短。 只有宋棋知道,他家殿下早在提亲前,便已经开始准备这份聘礼了。 看似突然的提亲,其实是陆彦筹谋已久之事。 按照规矩,温然需要在陆彦下聘当回送一礼,这礼重在心意,不需多么昂贵,用心绣个荷包香囊亦或是做个带等物皆可。 温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绣个荷包送给陆彦。 她之前送给陆彦的荷包,还是她临时从间取下来的荷包,她总觉得那有些不适合男子佩戴,只是陆彦自己不介意,每回见他,她都能见到那青竹荷包缀在他间。 这礼不是温然亲手送出去,由她身边的丫鬟代为转,陆彦直到离开温府,才打开那个致的檀木锦盒。 锦布上面放着一个绣着山海的深蓝荷包,荷包下面缀着的苏妥帖摆置过,似乎生怕有一丝的杂。 陆彦从锦盒中取出荷包,他摩挲着上面的山海刺绣,边噙着笑意。 他取下间的青竹荷包,准备将这新的荷包佩戴在间,但很快他察觉到些许不对,本应该空的荷包摸起来却有些鼓起。 陆彦松开荷包的绳,从里面取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物件—— 那是一编织得美繁复的红手绳,比起陆彦手腕间陈旧的红绳,这红手绳看起来不知道要细多少倍。 …… 温然一直在后院等着,听到苏因说将回礼送出去了,她心中还是没有安定下来。 虽然她那的醉酒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她再次看到陆彦手腕间的红绳时,总会觉得有些别扭,一时觉得那不好看,一时又觉得太旧了。 虽然……虽然那也是她送的,但她还是想要送陆彦一条新的。 也不知他是否会发现荷包里面藏着的小秘密? 等到成婚那,她能在他的手腕间看到那抹红吗? 温然想,她还是希望可以,她希望看到陆彦戴上那条崭新的手绳,就好像……好像他是属于现在的她。 ? 第35章 转眼到了七月, 过了酷暑时节,天气转凉。 因着婚期将近,温然近来出去走动得少, 秦氏将府中一些事情到她手中,她一方面要忙府中诸事, 另一方面因为之前五皇子在公主府中都敢拦她说话, 温然不敢保证他不会再做出什么来,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温然也尽量减少外出。 林韶乐似乎猜到她在担忧什么,七夕那特意约了沈盈一道来府中陪她过乞巧节。 弯月宛若银钩悬于夜空之中。 温然向着织女星的方向跪在蒲团上,她双手合十, 默默许愿。 沈盈故意凑到她耳边道:“阿然在许什么愿?是不是许愿婚后与夫君恩甜……” 沈盈还没说完, 温然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别得意,等到你要成婚那一, 看我和阿乐怎么调笑你。” “那还早得很, 阿然怕是很难等到那一天了。”沈盈无所谓地道,她如今倒是真的不在意与程岸的那桩婚事了, 在她面前提到亲事, 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她的情绪。 只是她现在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一种不再相信情的觉。 “你可别信她的话, ”林韶乐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今我去她的院子, 好像见到了颜钰,就是那个整冷着脸,一年也笑不了几次的阎罗王。” 阎罗王的这个形容十分具体, 温然很快反应过来:“颜府好像与沈府邻近, 不过颜钰怎么会在你的院子里?你从前和他好像不悉吧?不对, 我应该问, 颜钰怎么到你的院子里了?” 沈盈调笑不成反被追问,她含糊其辞地解释道:“我和他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他有东西掉进我的院子里了,翻墙过来找一下而已,你们别想。” “找东西?翻墙?”温然觉得不能想象,她见过颜钰,实在想象不到那位千年冰山能做出翻墙找东西的举动来。 “哎呀,你们别抓着我问了,这些巧果是阿然亲手做的吧,快让我尝尝,肯定很好吃。”沈盈极其明显地转移话题。 温然和林韶乐对视一眼,两人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长,但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女孩子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别说沈盈,只说温然自己,她今年之所以会亲手做这巧果,也是因为想要给陆彦一个惊喜。 按照规矩,在婚前的这两个月左右,她不能和陆彦见面。 七夕又是一个特殊的节,温然思前想后,还是亲手做了巧果让苏合送去陆府。 只是不知,他这会儿有没有拿到巧果? 温然这么想着,余光瞥到苏合进了院子,苏合笑盈盈地走过来,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陆公子说巧果很好吃,这是陆府准备的酥糖,陆公子让奴婢带回来给姑娘尝尝。” 陆府准备的酥糖是寻常样式,不似她给陆彦准备的巧果,还特意做成了小动物的形状,看起来十分可。 陆彦觉得好吃,也不枉费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 温然抿一笑,捏起一块酥糖小口尝着。 沈盈拿了块酥糖,叹着气道:“原以为这巧果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原来是为了人家陆公子啊。” “是啊,怪不得我尝着这巧果甜的厉害,也不知这酥糖会不会更甜?”林韶乐在一旁附和道。 温然嗔怪地看了她们一眼:“吃也堵不住你们的嘴,你们真是……” 温然话还没说完,天边突然嘭的一声,一簇烟花在夜幕中升空绽放,接着形各异璀璨如画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温然怔然地看向天边的烟花,苏合凑过来在她耳边道:“奴婢刚刚忘说了,陆公子说还有回礼要送给姑娘,这应当就是回礼了。陆公子还说,姑娘回赠的福绳甚为合适,他很喜。奴婢亲眼瞧见的,陆公子右手腕间戴着那福绳呢。” 福绳,正是她回赠的那红手绳。 他发现了。 温然抬头看着那漫天烟花,她眼中倒映着璀璨的烟花盛景,渐渐有轻柔的笑意蔓延出来。 于此同时,温府附近的茶楼中。 陆彦抚摸上手腕间的福绳,他眼前摆着各形状的巧果,少女的心思藏在其中,似乎真的让这巧果变得更加甜起来。 隔着高墙深院,陆彦仿佛也能看到他的小姑娘盈盈笑着的模样。 他从前觉得做这样的事只会浪费时间,现在却觉得,只要能让小姑娘笑起来,准备再多的惊喜也是值得的。 烟花放了许久,等到夜空重归寂静,温然突然觉得有些冷清。 沈盈和林韶乐离开后,院子变得更加清寂。 温然有些睡不着,她坐在躺椅上,仰头看着天幕的一轮弯月,夜风拂面,温然有一瞬间觉得眼前似有黑影闪过,不远处的树梢好像有了些动静,又像是她的错觉。 温然起身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她刚刚靠近那棵树,便听见有人轻声道:“阿然,是我。” 这声音分外悉,温然刹那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疾步往前走近,待看清树影后的人,她愕然停下脚步。 陆彦的半个身子都藏在黑暗中,他往前跨出两步,如水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将他面容照得越发清晰。 他站在那里,眸中染着清浅的笑,显得有些虚幻且不真实。 温然上前两步,她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又不相信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膛,指尖触真实,这竟不是她的幻觉? 陆彦他……他竟然翻墙过来了?! 颜钰做出这样的事,温然尚且觉得惊愕,此刻换成陆彦翻墙,她好不容易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第一反应便问道:“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难道是我们的婚事出了问题?” 不然怎么解释陆彦突然做出翻墙这样的事来? 他总不可能为了见她一面特意翻墙吧?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得不现在说。 温然努力说服着自己,陆彦彻底从树影中走出,他淡笑着摇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突然想见你。” “只是想见我?”温然彻底呆住。 陆彦觉得现在的她有些像那个兔子巧果,娇憨又可,他伸手去牵温然的手,理所当然地点头道:“今是七夕,我们见一面也无妨。” “这样吗?”温然茫然道。 虽说,虽说也不是不能见面,但是他翻墙这个举动实在是…… 陆彦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有异,他低声问道:“阿然想看星星吗?” 看星星?温然抬头看向夜空中星星点点的光:“这不是能看到吗?”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