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讪讪又整容:“是,他们就是好子过舒服了,忘了先前担惊受怕了。” “大人要让他们知道如今的形势。”李明楼道,“田地也好财物也好,人没了又有什么用?就告诉他们,借就留在光州府,不借,就离开光州府。” 这可真是干脆利索的让人害怕,知府也干脆利索的应声是。 ...... ...... “她!她这样说?” 酒楼里围坐一圈等候开宴的男人们不可置信的喊道。 知府一脸坦然:“是啊,我可没有骗你们。” “这是威胁!这是抢夺!”一个年长的老者坐下来,带着几分冷笑,“与叛军又有什么区别?” 知府没有因为他这个指责愤怒争辩,而是笑了:“实不相瞒,武少夫人就是这样的人,民众们都知道武少夫人是仁慈善良济世救民,但是这世道救人是要靠杀人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端起桌上斟好的酒喝了口,端详着酒杯。 “她要是不残酷,哪有今守得了城池养的住民众,你们真当她是个深闺里赏花月悲秋的小姑娘啊?” 厅内的男人们对视一眼,他们当然也不是天真无的少年人,就算这女子是,她的男人可不是,她身边的人也不是。 一个男人坐在知府身边,举起酒杯,语重心长:“宋大人,这件事不能这样干啊。” 知府给他碰杯:“田八爷,这事真没别的办法了,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共抗艰难,先活下来,别的都好说啊,没了东西还能要回来,人要是没了,那东西你能留住?” 田八爷要说什么,旁边有人先开口:“宋大人,我们不是不共抗时艰,是这种方式我们不能接受。” 知府看向他:“什么方法?” 那人文质彬彬带着儒雅气,声音也不急不躁:“既然是共抗,那我们不能只出钱出物,我们也应当出人。” 知府捏着酒杯哈哈哈笑:“你们的人打仗不行,还是不用了。” “打仗不行,我们可以做决策。”那人说道,“大人,如今光州府领半个淮南道,只你们官府和武少夫人太辛苦了。” 知府明白了:“你们是想代替官府?” “怎么叫代替?”那人纠正,“是分担,我们帮官府来做事。” 其他人也便纷纷开口。 “是啊,既然是共抗,那把我们当个人,别只当个牛羊。” “我们可做的事多了,哪一家没有青年才俊?” “武不动刀,提笔没有问题。” “我们也不要抢武少夫人的风头,外边我们不出头,内里做事默默无闻总可以吧?” 耳边嘈杂,知府忙抬手制止:“行了行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大家停下来看着他。 知府放下酒杯神情肃重:“不行。” 众人一怔旋即再次嘈杂指责的,劝说的纷纷,但不管他们怎么说,知府只是摇头。 “如果有事需要人手,我们会从你们中挑选分派,但你们要分割官府之权,那是不可能的。”他道,他说着站起来,“这件事不用说了,你们还是回去赶快说服家人,整理好田地,否则就收拾东西准备走吧。” 厅内的人纷,看着知府甩开疾步向外。 “宋嘉呈!你就半点不肯为我等说话?”一人高声喊道,“你可是我们光州府的啊,那武少夫人才是外人。” 知府已经许久没有被人提名挂姓的喊了,他脚步微微顿。 “嘉呈兄,难道你只想在那武氏夫妇手下被驱使?”那人一字一顿道,“武氏不过是一介武将,这天下的基,不是他们。” 知府转过头来:“本官,是天子门生,是光州府百姓父母官,只有天子和百姓能驱使本官。” 说罢再不停顿疾步而去,门拉开合上将内里的喊声骂声隔绝。 外边天已经黑了,细细的雪粒子刷刷打下来,随从将伞撑开替知府遮挡。 “大人。”作为贴身随从虽然不进厅内,但站在门边也听的差不多,忍不住低声问,“为什么不去帮他们劝说武少夫人?” 自始至终,知府都听从武少夫人的,半点不肯替这些世家大族说好话,连对武少夫人建议一下商议一下都不曾。 正如那些人所说,其实这些世家大族才是光州府的基,这个武少夫人到底是个外人。 “我还记得大人当初刚来光州府任职,用了一年的时间走访与这些世家大族好,当时小的替老爷委屈,老爷说要想稳住光州府,就要稳住这些人,怎么现在....” “经历过生死才知道,以前想的都太简单了。”知府将斗篷裹了裹笑了笑:“世家大族是很重要,也很厉害,但是当时光州府被围困,我向他们请援,他们没有一个出面,要么闭门不出,要么携家逃走。” 虽然是他的随从,随从还是想要为那些人辩解一下:“大人这就难为人了,他们没有兵马,也没办法援助。” 知府看他一笑:“是啊,所以啊,我干嘛还要稳住他们?我当然是紧跟着那个能接到求援不怕贼兵两面夹击,不怕以卵击石,亲自带着一群民壮跑来救城救我的武少夫人了。” 这解释也是无赖了,随从无奈只能笑了。 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远处有巡逻的马蹄声,知府在兵马的护卫下向府衙而去。 第二天一醒来,整个光州府都被白雪覆盖了,李明楼站在廊下看着七八个男童女童们扫雪。 说是扫雪其实玩雪,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李明楼的脸上也不时浮现笑。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