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明玉你们赶来的及时啊” “陛下,臣便擅自做主去援助项都督,还望陛下恕罪” “朕怎么会怪罪?项都督如果出了事,外边防线溃散,麟州就是再多兵马也难免一场厮杀明玉你小小年纪,有勇有谋啊。” “陛下谬赞了,臣还不能像项都督这样亲自上阵杀敌” “要是到了都像项都督这样亲自上阵的地步,那朕也要亲自上阵了” “陛下,那臣就随陛下回军营,征战的事臣就付将士们” “这就对了,请随朕来吧” 君臣相谈甚啊,项云撕心裂肺疼晕过去了。 军营里兵马列队,文武百官出,看着皇帝与一个少年携手进来,少年看起来身形瘦小,但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铠甲兵器,还是因为远处围护麟州的一层层剑南道卫兵,没有人小瞧他,也没有人有半点嬉笑小儿都督。 这个小儿都督携带兵马,在麟州最危急的时候杀过来,救了项云,吓退了安庆忠,让他们安定了心神。 三皇子俯首施礼,皇帝忙一手扶起,左右上下看,面担心关切,但想到身侧的少年都督,又一声叹:“吾儿,以后你也要像李都督这般英勇无畏啊,明玉比你还小三岁。” 三皇子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少年,眼中有好奇有敬佩,郑重的点头,对李明玉抬手一礼:“李都督辛苦了。” 李明玉还礼落落大方:“见过三皇子。” 崔征上前施礼,神情坦然。 皇帝看他一眼,叹气道:“相爷啊,朕把李都督送来,这就回皇。” 崔征道:“陛下圣明。” 李明玉想到什么,停下脚:“陛下,臣有件事” 皇帝立刻道:“但说无妨。” 李明玉道:“臣要将父亲给的一个大夫送去前方军中。” 他说的大夫是谁,皇帝立刻就知道了,神情惊讶:“那个季先生神医在世,你要送去前方阵中?那真是太危险了。” 大夫危险,李明玉也危险,这种神医能起死回生必须留在身边才最安心啊。 “神医就应该在最需要他的地方,季先生能多救一人,就多一人守卫麟州,我麟州百姓,朝廷圣上才能更无忧。”李明玉摇头,又道,“韩大人教我说这才是真正的勇武之道。” 皇帝欣大笑:“韩大人教的好啊。” 崔征在一旁也点点头,板着的脸缓和许多,显然对韩旭对李明玉都很意。 张安王林也都上来,丝毫不觉得他是个孩子,坦然的道:“都督来了就好了,外边给你大家就放心了。” 李明玉对三皇子彬彬有礼,对崔征尊敬,对张安王林亲切随和。 “有我在,请陛下和大家放心。” 他又大言不惭毫不谦逊,带着少年的稚气。 但没有人嘲笑,这有什么好笑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啊。 不少文武官员看着站在皇帝身边的少年,含笑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厮杀后的战场已经清理了,尸首虽然看不到了,但血迹还残存在冬的大地上,放眼向前看,隔着几道山梁就是密密麻麻的叛军阵营 季良纵马还想向前冲,被跟随的兵马及时拦住。 “季先生,太危险了。”他们说道。 季良掀起兜帽,双眼闪闪亮:“什么危险,这是天下最舒适的地方啊。” 猎先生疯言疯语大家已经习惯,护卫们默不作声,按照吩咐只让猎先生做他该做的事。 季良也没有真的发疯冲过去,沉浸在救治项云的回忆里。 “太刺了,一来就有这么重的伤,小都督果然没有骗我,这里就是我季良最喜的地方。” 说到这里又停顿下。 “那是这里有趣,还是相州振武军那里有趣呢?小碗这个小子,写信描述的伤情也越来越人只恨他太蠢了,不如我自己动手畅快淋漓。” “那到底是在这里好呢,还是去相州?” 季良伸手抓头,就像面对锅碗都是美食,不知道该先吃哪个,不由按住头大叫。 “可恨我季良没有三头六臂!” 对季良的胡言语,卫兵们淡然如同没看到,一个卫兵忽的低声道:“过年了。” 这话让诸人一怔,然后才想起来今天是腊月最后一天。 他们看向前方,没有爆竹声,也没有人群往来热闹,天地间一片肃杀。 明天,新的一年就到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来去一声喝断 成元六年最后一天过去了,成元七年的第一天到来了,但这一个新年听不到爆竹声声。 宣武道边境荒野的营帐外只有马蹄声声。 项南看着老仆送来的信,终于松口气放下了提着的心。 “叔父被剑南道来的神医救回来了。”他说道,“真是谢天谢地。” 陈二心有余悸:“打仗真可怕。” 小兵说死就死了,当了大都督的人也是如此。 项南被他的说的有些想笑,但这次没有调笑他,郑重点头道:“是,打仗太可怕了,所以我们要努力的打,尽快把它打没了。” 陈二瞥了他一眼,道:“还去不去麟州?” 项南一笑:“当然不去了,我叔父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让我离开宣武道。” 陈二哼哼两声,看着项南走出营帐,号令启程,但所指的方向却有些不对 “等等,你这要去哪里?”陈二喊道。 项南在马背上回头道:“去淮南道啊。” 陈二看着他,又低头看手指,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宣武道和去淮南道,这到底是一句话还是两句话,是一个意思还是两个意思。 身穿白袍的兵马都向一个方向滚滚而去,其间夹杂着剑南道卫兵的们,虽然衣着不同,但前进的脚步始终一致。 看来这是早就传达了的命令,当然并不是说每个人都知道,主帅传副将,副将传旅率,一层层的传达一层层,每一个兵将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知道整体要做成什么样,依旧可以拼凑成一方大阵。 更何况他们要去的是淮南道,淮南道的楚国夫人的大旗早就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了,他们去淮南道跑一跑好像也理所当然。 “去淮南道干什么?楚国夫人已经走了吧。”陈二说道,“思慕已久,现在还是没机会一见了。” 项南有些怅然:“是啊,我们这边从光州走最近,她从扬州就直接到宣武道了,我应该快马加鞭,去送送她,此一去这么危险,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陈二知道楚国夫人去做什么,项南收到的那封楚国夫人的信,最终没有让他看,当然以前的信也不让他看,但告诉了他内容。 楚国夫人说要去助夫一战。 陈二知道武鸦儿没有去援助麟州,他觉得吧,没去就没去吧,现在去也太晚了,本来早该去的。 还算他命好,有个媳妇。 媳妇出面去援助麟州,也算是挽回振武军的面子了。 “我看也不是没机会,你就在宣武道等着说不定就遇上了。”陈二道,“现在麟州有剑南道,楚国夫人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项南嗯嗯啊啊,纵马向前。 陈二伸手揪住缰绳:“你没听到我说的?” 项南回头看这小亲兵面沉沉,不是以往的生气,而是凝重,便忙也郑重问:“听到了啊,干吗?” 陈二道:“那你还要去淮南道?你以为楚国夫人不在,我们就能趁机抢占淮南道?” 项南惊讶道:“行啊陈二,竟然能看出我真正的心思了,看来你也没那么光明磊落啊。” 陈二冷笑又怅然:“这世道人的心思都是赤的摆在人前,本就不用掩饰。” 项南一说去淮南道,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跟楚国夫人让人举着旗跟着他们在宣武道跑来跑去,其实是一个意思。 楚国夫人要把淮南道的旗帜在宣武道。 项南当然也可以把白袍军的旗在淮南道。 但是宣武道可以说是收整,因为人心不齐,对淮南道的话,就只能说是抢夺了。 陈二将项南的缰绳揪到身边,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楚国夫人打花你的脸!还是你觉得振武军要失势了?武鸦儿敢不去援助麟州,麟州不一定敢责罚武鸦儿!” 项南看着陈二点头:“连这一点也看清楚了,二狗你真是适应这个世道了。” 陈二要发怒,项南按住他的手,道:“你听我说,不是我失心疯了去趁楚国夫人离开抢占淮南道,而是楚国夫人请我帮忙守淮南道。” 陈二狐疑的打量他:“那是楚国夫人失心疯了?” 项南哈哈笑了,抬手抚鬓:“早说了啊,因为我长的美,楚国夫人对我情有独钟深信不疑,以一道托付终身” 陈二呸呸几声打断他:“我不信!” 项南收起嬉笑,道:“我原本也不信,她会对我如此信任。” 想到看到信上那女子说,我要去助夫一战,淮南道就托付给公子你了,他当时还忍不住眼,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眼,还是这句话,她写的简单利索,说的轻轻飘飘,似乎说的不是一道地域军民,而是天气风景。 “与公子相不多,但皆是生死紧要关头,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 “若这世道还论光明磊落,公子便是仅存寥寥中之一。” 项南的嘴角不由弯了弯,她虽然没说,这仅存寥寥中也有她吧。 “大概是泗水互不相识,却能互助一战,大概是淮南道路过,窥见危急,不避讳而提醒,又大概是图谋宣武道,心有余力不足而坦然借势” “你我之间无须说其他,只谈利害,你助我守淮南道,我分你名利,你若抢我名利,我便打你痛快。” 项南将缰绳一挣拉回:“她敢托付,我难道不敢接吗?”又对陈二挤挤眼,“而且,我敢接敢要敢抢,难道还不敢跟她打吗?” 她打过他,他就还给她嘛,她打不过的话,那就再去打别人要其他的地方嘛,都是大夏的天地,不分你我。 项南夺回了缰绳拍马,陈二回过神:“可是你叔父说了,要你守在宣武道!”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