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笑了笑,又咳了声道:“其实以她这个年纪来说,算是不错了。” 温重光但笑不语,她正了神问道:“温师啊,你叫我来是想考什么?” 他一袍袂起身:“跟我进来。” 沈晚照低声嘀咕道:“算不算自投罗网?”嘴上虽然这么说,脚下还是不停地跟了过去。 他从容地拿出纸笔,放在她左边的桌上:“把魏朝版图画出来并且注明各地风土人情,以及特出产。不光如此,还有周边属国以及一些异族的地方也要写出来。” 他含笑道:“让我瞧瞧你时政学的怎么样。” 沈晚照:“……” 她嘴巴艰难地张了张:“这恐怕只有神仙才能画出来了吧?” 她一开始还真没有想要利用两人私下的情拉选票的意思,但现在……她真的想开始求情了。 他一笑:“多谢夸奖。” 他上她不解的目光,平静道:“我就能画出来。” 沈晚照不由得在心里默念:天才和正常人的起点是不同的,不同的。 她举手投降:“那算了,你这个选票我还是不要了,为了一张选票绞尽脑汁太不划算了。” 温重光浅浅一笑:“你要你开口,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沈晚照在节和好胜心里挣扎了三秒,迟疑着开口:“我要是向你求情呢?” 他笑了:“好说。” 沈晚照有种羊入虎口的觉,慢地道:“有什么旁的条件吗?” 他抬眼瞧了瞧天,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赧然,不过也是转瞬即逝,盈盈秋水朝她看了过来:“到了午睡的时候了,在我这里香香甜甜地躺一会儿,不是比熬干了脑汁画图要好?” 沈晚照:“……” 她卖艺不卖身的!她干着嗓子道:“亏你还是首辅,竟然想干这种事儿,我看错了你了!” 她义正言辞地骂完又小心问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秋水瞬间变成了寒潭,他笑意不减分毫:“笔墨纸砚都在,你开始画吧。” 沈晚照:“……”禽兽! 他突然伸手,食指轻轻勾住她袖口:“要是让你误会了,倒是我的不是,我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觉着……”他声音越发轻柔:“你要是离我近些,会不会更喜我几分?” 比撒娇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什么,是美人撒娇! 沈晚照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他似笑非笑地道:“放心,我衣裳底下除了我自己,暂时还不会让你看见。” 沈晚照更加不好意思,脑子却突然光一闪,讷讷道:“我第一回 去你家的时候,好像就看到了……” 他唔了声:“所以你打算负责吗?” 沈晚照扑街了,又挣扎着开口道:“这样不合规矩。” 他眼底笑意更深,这回沈晚照解码成功,反正两人做的不合规矩的事儿多了,也不在这一回两回。 沈晚照认命地叹了口气,他拉着她往东暖阁走,东暖阁有张软塌,并排躺两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她了鞋,闭眼靠在枕上,他也徐徐靠在她身边,又问道:“阿晚,要我拉上帘子,啊?” 拉帘子?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干笑几声:“不用了。” 他突然伸手,在她肩上轻拍哄:“阿晚,不要怕。” 沈晚照慢地道:“我不怕,梁静茹给了我勇气。” 温重光:“……” 他忽然挑眉问道:“已经不是第一回 听你提她了,梁静茹到底是谁?” 沈晚照听他一本正经地问这个问题,觉相当诡异,囧道:“是……神仙,勇气之神!” 他自然不信,但轻笑一声,也没再追问。 两人半晌不语,沈晚照都能听见自己心如擂鼓,微微仰头偷瞄他一眼,见他含着笑也低头看下来,倒真有种巧笑嫣然的意味。 她张了张嘴,突然想到一件事儿,羞怯被抛到脑后,轻哼了一声:“我说这些子来找你的学生不少吧,你这么一个一个睡,睡得过来吗?” 这飞醋吃的有些没由来,他却笑了,反问道:“你说呢?” 竟然真的答应了,沈晚照气得眉都竖起来,一把从罗汉榻上坐起来,直直地瞪着他。 他无奈笑道:“只有你一个而已。”他也半撑着起了身,额头跟她额头相抵:“我都说过了,只要是你开口,一切好说。” 沈晚照好奇道:“那你给他们考的是什么?” 他懒散道:“不一定,有的是魏朝近十年受的岁贡,也有这几年的大小战役及其详细情况,也有历年各省各州府的税收。” 沈晚照喃喃道:“……能答出来的一定不是人,是机器人。” 他对她时不时的胡言语已经习以为常,只一笑作罢,她忍不住追问道:“那有人答出来了吗?” 他眸微深:“有,你表兄。” 沈晚照有点尴尬:“那你岂不是要把选票投给他了?”她不知不觉中抢了殷怀俭的选票,心情有点差…… 温重光角一牵,虽然在笑,但神绝对称不上高兴:“虽然他答出来的,但选票最后投给谁还是我来选。” 沈晚照道:“是因为他没有陪你午睡的缘故吗?” 温重光:“……” 她成功噎回去一把,身心舒畅,开开心心地躺下睡觉,但由于罗汉榻正对着纱窗,正好一缕光打进来,照在她眼脸上,她翻覆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他忽然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挡住了有些灼人的光。 他在她眉间亲了亲:“好好睡吧,阿晚。” 沈晚照听着他平稳和缓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清新的忍冬花香,人仿佛置身于盛夏的繁花之中,温暖而闲适,轻轻地恩了声。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姿势怪异,两人相拥的亲密无间,但她大腿夹在他两腿中间,无意识地往上顶了顶,就听他发出一声闷哼,一下子睁开了眼,浓冶的眉微微蹙着。 两人尴尬对视,她忙把腿回来:“我不是故意的……” qaq变成太监了不要来找她啊,不过凭他的资历应该能混个大内总管吧,这么一想似乎也不错? 他见她神恍惚,就知道她的思绪又一路奔腾出去了,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要是真的伤着了,以后苦的还是你。” 沈晚照:“……” 他又缓缓笑道:“或者你来帮我上药?” 他竟然真的作势要解带,沈晚照一把按住他:“这种事你自己来吧,我还是回避回避了。” 她不由得脑补了一个场景,温重光上半身着,下半身的亵松松垮垮用带系着,出前和小腹畅漂亮的线条,猝不及防亵滑下,他笑道:“还意你看到的吗?” 刚才无意中顶到,好像尺寸很给力啊……她脸上烫的厉害,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下瞄过去。 温重光:“……” 他默默地道:“你鼻血了。” 沈晚照抬手一抹,果然一手血,手忙脚地找不出帕子来,还是他伸手用帕子帮她捂住了鼻子。 她一边堵鼻子一边瓮声瓮气地道:“前几天我娘着我喝了好些人参汤,火气都补大了。” 温重光:“……” 他想到她鼻血之前看的地方,还是决定给她留些面子,缄默着微笑不语。 沈晚照尴尬到了极点,匆匆用凉水洗了脸,婉拒了他叫个大夫过来瞧瞧的要求,用绢子捂着脸往外跑。 好不容易回到学舍,韩梅梅先吓了一跳:“首辅的考核这么烈,你怎么都血了?” 殷怀月也凑过来看:“这是干什么了?有点吓人啊。” 沈晚照看见自己学服前襟有几点血迹,应当是鼻血不小心溅上去的,她随口道:“最近天干物燥,我这是上火了。” 她说完急匆匆换了衣服,殷怀月好奇问道:“首辅考了你什么,怎么你到下午才回来?” 沈晚照含糊道:“没什么,我考完试心情好,出去溜达了一圈。” 殷怀月忽然神神秘秘地道:“你去首辅那里的时候见着孙思淼了吗?” 沈晚照迟疑着点了点头:“见到了,怎么?” 殷怀月撇撇嘴:“她知道要选生监,心思不安分起来,所以最近四处找老师卖人情呢,可惜老师知道她的品行,也都不搭理她。” 沈晚照道:“虽然师长们不喜她,但我记着她在同学里人缘不错?” 殷怀月鄙夷道:“我跟你说,她每次上课或者复习的时候都四处找人说话聊天,等到下课之后再自己偷偷复习,跟她关系好的人里,除了她之外别人都被搅的无心学习,只有她自己一枝独秀,子久了旁人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瞧出不对来。” 沈晚照也皱了皱眉:“这人真不是个好的。” 殷怀月晃着她的胳膊问道:“她不是去找首辅了吗?首辅说什么?”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沈晚照一五一十地说了,她掩不住地幸灾乐祸:“该,让她心术不正,被首辅给讽刺了吧!” 经过五六天紧张的拉选票活动,谢师在大殿里召开了公开的投票活动,结果跟众人意料的差不多,综合比对下来,第一名是殷怀俭,第二名是沈朝,这两人都是生监,沈晚照排第三,只得了个辅监的名头,殷怀兰比较倒霉,刚好在第七。 她本来有点郁闷,但想着两个生监一个是自己表哥,一个是自己亲哥,心里就释然了。 谢师念及三人的亲近关系,本有些迟疑,怕他们勾连一气,以权谋私,但这三人确实是正大光明选上的,要是刷下来反倒不公平了,再说还有这三人既然能当选,人品定是有其可取之处,再不成其他三位辅监呢。 他想完便释然了,对着新当选的六人谆谆叮嘱,说了好些职责和义务,还严厉告诉众人必须以身作则,要是有有违学校规矩的行为,不光要废除职务,而且受的责罚也比一般学生更重。 生监像是上辈子的学生会长,不过权责更大,甚至可以直接把学生拉下去关闭,辅监的主要职责是协助生监,但是也有监督生监的意思。 以后书院的人会越来越多,光靠着师长管理,难免有心无力。 六人齐声应是之后,六个新上任的小官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沈晚照刚当辅监的第一天,还没咂摸出味道来,更没来得及摆摆官威,沈朝就急匆匆地走到女子学舍来寻他,一脸焦躁加头大,烦躁地按了按额角:“出事了!” 第70章 沈朝不是个夸大其词无的放矢的,沈晚照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沈朝摆了摆手:“不是我,是表哥他出事了。”他也有几分无奈:“表哥方才和人打起来了,我怎么劝也劝不住,所以来找你和表姐了。” 殷怀俭这才新官上任没几天,闹出打架事件来影响不好,万一被撤了职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沈晚照也不敢耽搁,忙转头去把殷怀兰叫出来,三人边走边问道:“表哥和谁打的架?为什么要打架啊?”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