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沉默片刻:“这里是我的院子,还有……”她一指沈朝股底下:“你把嘿嘿的尾巴给坐着了。” 沈朝:“……”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嘿嘿已经跳起来,生生地把他的衣裳下摆挠成了土豆丝。 子又慢悠悠地过了半个月,就在沈晚照‘哎呀好紧张快要和首辅办公室play’的诡异情绪中,书院里的二世祖们终于来了实习的子。 从初十开始,只要书院没有通知要事,实习的人就不用来书院了。沈晚照虽然是个实习的,但没想到也有官服穿官帽戴,只是不入的官服没打补子,而且实习的袖口和襟口没有祥云纹路,只有正式工才有。 ——不过以上也够沈晚照兴奋的了。 官服从官帽到管靴样样俱全,她试穿一回官帽却大了,靴子又有点紧。 玉瑶郡主帮她费力穿好,掏出前襟掖好的绢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就知道官造的那帮人都不用心,早知道还不如把图样拿来让咱们自家做呢,反正又不算正经官职,这么大的大小的小可怎么穿啊?” 她捧着靴子皱眉:“要不我去让家里的绣娘给改改?” 沈晚照忙把靴子取回来道:“娘,还是算了吧,我明就要去当差呢,今改怕也来不及,等什么时候沐休再说吧。不过这鞋也没大多少,新鞋吗,撑撑就大了。” 玉瑶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细心帮她把衣裳上的褶皱抚平,叫来丫鬟重新熨了一遍。 早上起来只得穿着小鞋,头上的帽子得用押发定住,这才算是收拾停当。 她头次为官,两口子难免多叮嘱了两句,内阁就在皇城内的文渊阁,她去了难免有些迟,看看踩着点进去的。 温重光自然不会说什么,次辅宽宏,也不会苛责,偏有位生的苦相的谨身殿大学士紧紧皱起眉,叽哩哇啦开始数落起来。 内阁虽然算是朝廷权利的中枢,几乎可以和皇权想抗衡,但里面的大学士品阶却不高,最多也不过四五品,与其权柄严重不匹配,只有首辅和次辅品阶尚算对等,其余的虽然品阶不高,但皆以‘xx阁大学士’为封号,有亲近些的,便称之为‘x阁老’。 沈晚照知道这回自己不对,很老实地低头认错:“学生……额……下官知错了,下回绝对不会再犯。” 这位大学士姓李,平时瞧勋贵权爵人家不顺眼,又最是眼里不沙子的子,说难听些就是得理不饶人,板着脸数落道:“下回?以你的身份能进入内阁当差,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第一天竟还如此惫懒懈怠,你心里可有半分责任?” 她被训的头昏脑涨,连观赏内阁的心思都没有了。 温重光蹙了蹙眉,淡淡对着李阁老道:“沈参学不是还未曾迟到吗?阁老何须如此,况她是我手下的参学,再怎么也轮不到阁老来训斥。让我想想……阁老这般威势,莫不是对我不?所以借故发作?” 李阁老被撅住了,一口气生生堵在那里,气呼呼地看着沈晚照。 温重光才不给他多看自家媳妇的机会,抬手招了招:“沈参学,随我来吧。” 沈晚照低下头,颠颠儿地跟着温重光走了。 第104章 作为一朝首辅,温重光自然有自己独间的办公室,甚至旁边还连了间小小的暖阁,以供休憩,屋中只放了黄花梨木的长案,上面搁着上好的笔墨纸砚,旁边放着搭了厚厚绒垫的帽椅,然后就是几乎摆屋子的书架,当当搁置着公文。 ——倒是很符合他工作狂的人设。 不过内里的摆设虽然简单,却样样致舒适,很衬他沉稳内敛的子。 沈晚照还没从刚才挨骂的影中回过神来,也无心过多参观,半晌才蔫蔫地道:“你说……我不会才刚来当差就被辞了吧?” 他好笑道:“你是我的人,只要我不开口,哪个敢辞你?” 这话一语双关,沈晚照不由得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又道:“内阁中阁老子各异,李阁老为人刚直,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的,就是难免迂腐了些。” 沈晚照稍稍恢复些神,又左右走了几步,在屋内随意打量几眼,问道:“你这偌大的地方,不会就只有我一个参学吧?”那她岂不是要累死了。 他道:“是有七八个的,不过今都被我派遣去各部取公文了。” 沈晚照好奇道:“他们都是多大啊?” 他悠悠瞥了她一眼:“年轻的已近而立,年长的也到知命之年了。” 沈晚照脑补了一群三五十岁鹤发皮的中老年人围着温重光汇报工作,不由得瞅了首辅一眼,您辛苦了啊! 一般新鞋是越穿越大,这管靴也是奇了,竟然越来越小,沈晚照开始尚还能忍,走动多了步伐便有点颤巍巍,只得扶着桌子挪动。 他立时发现了她的异状,蹙眉弯便要查看:“你怎么了?” 沈晚照实在挨不住,也顾不得礼数了,碍着案几坐下,掏出绢子来擦了擦额上的汗:“别,别提了,官造那边给的管靴小了足有一号,我这官服还花了钱的呢,就这般糊我,早晚告他们一状。” 她疼的呲牙咧嘴,不由伸手捶着脚面:“疼死了,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们了啊,竟这么给我穿小鞋。” 温重光听她的比喻有些想笑,扶她在暖阁里的小榻上坐下,温笑道:“正好这些子他们送了公文上来,既然他们给你穿小鞋,那我只好也给他们穿一穿了。” 沈晚照乐了:“那情好。” 她见他弯,一手已经搭在了她靴子上,忙拦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扶额无奈:“让我瞧瞧你的脚,总不能一直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吧,你不难受吗?” 沈晚照坚定地按住了他的手:“不行啊,要是有人进来看见了怎么办?” 平时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拧呢?他咬了咬牙,笑道:“你以为内阁是什么地方,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我的吩咐,就是几个参学也不得随意进出的。” 沈晚照迟疑地看着他,手下难免松了松,他趁着这时候轻松将管靴拽下来了,见她套着汗的棉纱素白袜子,隐隐约约绣了一圈兰草纹,素净又好看。 他捞起袖子,伸手要去拉她的袜子:“让我瞧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按说女子是不好给外人看的,不过沈晚照骨子里受那个穿凉鞋街跑的年代的熏陶,也就没及时伸手阻拦,他顺顺利利地就把棉袜扯了下来。 白的一双玉足,圆润玉白的脚趾像是一粒粒珍珠,还有修剪整齐的粉指甲,捧在手里像是件上好的宝贝,让人忍不住的捏把玩,难怪有美人从脚起的说法。 他把不着边际的思绪收回来,定身细看,见她拇指和小指磨的有些红,脚后跟磨破了皮:“我去让太医带点膏子过来吧。” 沈晚照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吧,我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小题大做的。” 他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勉强,只修长的手指顺着足缘来回滑动,她被挠的有些,靠在枕上咯咯笑道:“你你你快松手,我怕!” 她刚说完就掩住嘴,小心往外看了看,让笑声湮灭在齿间,又小声道:“你松手啊!” 他变本加厉地捏了捏她圆润的脚趾,她又差点笑出声来,用力蹬了蹬腿想把他的手踢开:“你快松手啊!不然我翻脸了!” 他调笑道:“好人当真难做,你不知道人身上的经络都通着脚底吗?我帮你舒活血脉,你怎么就跟我翻起脸来了。” 沈晚照:“……”几不见,首辅的脸皮好似又厚了点。 她一个鹞子翻身从上跳起来,幸好青砖地上铺着羊毯子,地下还烧着地龙,便是赤脚踩上去也不冷,没想到头上戴的官帽却晃了几下,挣了押发的束缚,一下子扣住她大半张脸。 她好悬没有栽在地上,还是温重光眼疾手快把她捞回来:“你小心些,杂耍呢?” 沈晚照愤愤地把帽子掀开,顶着被带的头发道:“这怎么能怪我?这套衣裳简直了。” 他也接过帽子打量,皱起眉道:“官造的那帮东西越发会偷耍滑了,往常做的虽然不细,但好歹能看得过去,如今竟拿出一堆滥竽来糊人,当别人都是瞎子不成?” 沈晚照倒不是很在意,想想上辈子的校服……她这时候正仰卧在他怀里,一抬头便能瞧见他玉白的下巴,她笑着用小指勾了勾他下巴,得意道:“美人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来笑一个给本姑娘看看。” 温重光不由得一愣,被人勾着下巴调戏的经历可是绝大部分男人都没体会过的,更何况是他了。 他难得怔忪一瞬:“你……” 沈晚照心道不会是自己太得意忘形踩到丫雷点了吧,她忙直起身要维护自己的小仙女形象,没想到肩上一个重,就被他直直地到了榻上。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来得及把手挡在前,做了个护卫的动作:“你干啥!” 他轻松一手把她下,勾了勾笑道:“姑娘,不是你让我笑给你看的吗?“ 沈晚照:“……”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这回可是你先拨我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嘴,一个轻巧温柔的吻就落在她眉间,又一路顺着向下,从鼻尖到嘴,又顺着光滑如丝的面庞往下,在温软的颈项间摩挲。 开始时还温柔含蓄,越往后却越炽热,她脸颊都被烫成了粉红,一路蜿蜒到颈子里,神也离起来。 他一手本是捉着她手腕子的,此时也忍不住缓缓往上探,指尖轻轻着一弯雪臂,她手不由得紧张地缩了缩,被他轻轻按住,在手肘内侧打转,缱绻绵之极。 初的官服是立领,将她雪白的脖颈半遮着,掩还,反倒比全出来更人,再往下是官袍也遮挡不住的销魂乡,少女身姿堪堪长成,虽没有妇人的丰盈,却别有一番娇鲜,如玉碗倒扣,扣住了人的心弦。 他手指不受控制地下移,隔着早繁杂的衣裳,轻轻点在其上。 沈晚照脑子里轰的一下,半晌没回过神来,正扭身躲开,外面突然叫道:“首臣,太子过来寻您了!” 男人做这种事儿被打断,真是再没有更扫兴的了,他一肚子火被生生了回去,拂袖起身:“他又来做什么?嫌这几课业不够多吗!” 外面的人久久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半晌才飘飘悠悠吐出一个‘啊?’字。 沈晚照吓得跳起来,忙不迭地把鬓发拢好,匆匆忙忙穿上袜子,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快出去,太子是个大嘴,让他瞧见了等于让皇里的人都瞧见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那边太子兴冲冲地声音传了过来:“首辅在吗?孤来找你了?” 她忙忙理好形容,默默地瞅了温重光一眼:“‘你当内阁是什么地方,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话是谁说的呢?” 温重光:“……” 他这会儿狠狠给太子穿小鞋的心都有了,见沈晚照急急忙忙要套靴子,他不想她受这份罪,更不想别人瞧见她的脚,忙一把拉住她,扶着她坐到帽椅里:“你先安生坐在这里。” 沈晚照踉踉跄跄地坐下,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件长可曳地的大氅,半折起来给她盖在腿上,下摆在地面拖出半尺,完全遮住了她的双足。 温重光这才铁青着脸让太子进来,太子头一回见到他这般难看的脸,唬了一跳,扭头看见沈晚照端正坐着,竭力绷着神,面上却泛起红来。 她用大氅挡着腿,弯给太子见礼。 他扭头看看温重光不大好地脸,对着她皱眉道:“沈参学,是你惹首辅生气了吗?” 沈晚照:“……”这他妈恶人先告状啊! 温重光皮笑不笑地道:“臣没有生气,臣心里很是畅快,太子若是能一心学业,不见天儿地往内阁跑,臣就更畅快了。” 太子:“……” 他幽幽怨怨地道:“国舅前些子才从任上回来,带了点南边的土产给母后,母后分了点给孤,孤尝了觉得味道还不错,所以特特给首辅带来尝尝。” 温重光随意瞧了一眼,都是些海边的土产,所以说他的好事就是被这些干鱼干虾打断的吗?! 他静默片刻,神略微和缓:“多谢殿下,劳殿下费心了。” 太子神一松,正要自夸几句,就听他悠悠道:“可是陈帝师才是殿下的师长,恩深义重,殿下应当把他放在首位才是,这些土产……殿下去给陈帝师送过吗?” 太子被问的菊花一紧:“自然是有的……孤叫人送过去了。” 温重光垂眸:“自己亲去,那是答谢恩师,让底下人去,便成了赏赐了,孰轻孰重太子还分不清吗?” 太子:“……”qaq首辅孤千百遍,孤待首辅如初恋。 虽然自从一进门就受到了惨无人道的人身攻击,太子还是坚地留了下来:“孤……回头就去……” 温重光再没说话,低头信手理着公文。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