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对死者不敬,也不想说过的话攻击失去亲人的人,但对方是神经病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我必须自保才行。 柏杭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我的解释,如果我对他的表情理解无误,那他此刻应该正沉浸在某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小孩子的胡闹。 “给你穿旧衣服不高兴了?这趟出去路过的都是小村落,等下次去城市,再给你找新的。” “你妹妹应该已经过世了,你这样做对她是种伤害,如果她泉下有知,恐怕会很伤心。” 亲人是无可替代的,不管我和柏欣悦长得多像,同胞兄妹间的亲情,怎么能光凭一张脸就忽然转移? 图木和图雅以兄妹名义共处二十多年,到最后图木都没有将图雅视为真正的妹妹,何况是我和柏杭这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不是心里憋着坏,就是神有问题,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是不是,时间可以证明。”柏杭又将餐盘推回我面前,提起盖子劝道:“先吃饭。” 我抓起仍带着余温的脑子毫不客气地扔到了柏杭脸上,他想证明我是他妹妹回魂,我就明明白白地用行动证明——绝对不是! 柏杭俊美致的脸粘着白的脑组织和红的血迹,他没有暴怒,也不显得狈,黑的修身西装、黑的衬衫,配着那条腥红的领带,现在的他,看着就像从外国恐怖传说中跑出来的血鬼。 尤其是他的皮肤特别白,肤和白种人很接近,在末世中讨生活的人整天风吹晒,皮肤都比从前深一到两个号,我因为是丧尸,所以肤没受影响,要不在海上那次就得晒成咖啡豆。 此时看柏杭,怎么看都像变态,令我悚然想起一堆恐怖的画面,比如把人肢解后做成玩具、或是活剥人皮…… 我的愤怒有一部分原因,就来自于对他的惧意,这完全是下意识地,在外面还好,一进了这座封闭的牢笼,特别是在找不到任何出口的情况下,我便如困兽般变得易怒焦躁起来。 柏杭没有生气,他掏出手帕仔细擦掉脸上的脑组织,“你不想见他一面?” “谁?白君扬?” “嗯,我可以带你去总部,参加…他的婚礼。” “条件呢?别告诉我你也是雷锋。” “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理解,但我要想害你,不用这么麻烦。” “那好,现在就走。” 柏杭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知道他误会了,既然误会已经造成,不如让他误会下去,解释清楚没准他就不带我去了。 于是我赶紧说:“我已经移情别恋了,不过大家还是朋友,他的婚礼我得参加,我还要带着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对。” “他让你一个人出来?” “当然不是,我们走散了,定好在五沟镇汇合,我得回去等他。” 柏杭点了点头,“行,去五沟镇,我替你把把关。” 我忍住脾气,不断告诫自己小不忍则大谋,先出去才是要紧的,万一古昱回去找不到我,他着急,我心疼。 然而话题并未就此打住,柏杭示意我坐下,在他单方面展开的叙旧闲聊中我们对坐了半个多钟头。 无论他说什么,能用‘嗯’应付的,我绝不用需要动嘴皮子的字回答,好在他是以讲述为主,极少提问。 从他的讲述中,我知道柏欣悦确实是他的妹妹,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妹妹,难怪项链吊坠里放的照片没有全家福,因为柏欣悦的妹妹是外室生的孩子,柏杭的父亲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去看看女儿,所以柏欣悦和父亲的关系很僵,小时候可能还好,长大后便极度厌恶这个父亲。 柏杭和柏欣悦的关系却出奇的亲近,两人相差八岁,柏杭将柏欣悦宠到了天上,几乎是有求必应,他进娱乐圈后,一直把妹妹的信息藏得严严实实,所以有人能扒出他父亲的身份,却没人知道他还有个妹妹。 我总觉得柏杭在说起他妹妹的时候,眼神温柔得吓人,也许是女天生的直觉锐,也许是谈过恋后某种雷达变灵了,总之柏杭对他妹妹的情有些越界了。 他痛失所后走火入魔,才会把我这个陌生人当成回魂的妹妹,这个理由很充分有木有? “累了?那就回去休息吧。” “什么时候出发?”我当然不会累,只是听得无聊,他说的全是他们兄妹的儿时趣事,跟我半点边也不沾,听着听着就有点愣神。 “我还有事要处理,后天一早,正好你也可以休息一天。” 我算算时间,古昱到源石矿那再回来也要几天功夫,后天出发应该不会和他错过,于是我点头说好。 拒绝了柏杭要送我回房间的‘好意’,我独自往回溜达,住宿区的地形我都摸透了,然而漫漫长夜,在房间里枯坐到天亮没什么意思,我寻思着要不要到办公区去转转。 新人类联盟是个十分神秘的组织,除了在新都那次接触,他们的信息全是我听别人说的,现在的实力更是比那时还强。 我当然不指望能接触到他们的核心机密,有个初步的了解就行,否则一旦被发现,即使是柏杭的亲妹妹,也别想活着出去。 为了小城那一大家子和古昱,我不能冒险,毕竟命只有一条。 我看看表,八点刚过,离睡觉的时间还早,我脚下转了个方向,朝一条没人住的走廊走去。 我发现以前我没有好奇心,是因为生活太平静,基本没有能引起我兴趣的事物,而末世以后,各种奇异的人事物不断涌现,我的好奇心与俱增,比如这些废弃的走廊,我就很想知道,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检查了每一扇房门,上面的锁没有锁孔,而是有一只扳手,推上去门就锁住了,掰下来是打开。 上面是灰尘和蛛网,显然新人类联盟的人也没有打开过这些房间,我特意挑了那条遍布眼的走廊,依着恐怖片的套路,我不该检查这些房间,变炮灰的机率高达99.9%,但越危险的地方,才越接近真相。 况且新人类联盟的人将分部设立在这,一定是检查过了,房间里应该没有能致命的东西。 我停在一扇被炸掉一片墙体的房门前,这里的墙非常厚,所以爆炸只在墙上炸出一个坑,对结构没有影响,也没把墙面炸穿。 我用袖子垫着抹掉扳手上的灰和蛛网,然后握住扳手把它掰了下来,或许是门锁太久没动过,锁的内部有些锈蚀了,掰动它需要花点力气,但这是对普通人来说,对我只是小cass。 艰涩的金属摩擦声过后,铁门被我推开,这门装的严丝合,刚推开一道,我就闻到一味冷霉腐的味道。 看样子里面不怎么通气,我把门推开,放了一会儿,闻着味道不是那么刺鼻了才走进去。 让我意外的是里面居然有,边还摆着头柜,那这地方关的就不是动物。 单人的铁架摆在墙边,上面的被褥早已霉烂得不成样子,我走到边,踢了脚头柜,柜门直接掉下来,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过地上倒是有一只老式茶缸、一只暖壶,暖壶的内胆摔碎了,壶下面还着一只枕头。 被关在这里的人挣扎过、反抗过,又或者是发狂?我扭头看向门板,突然看到两颗脑袋飘在门外。 仔细一看,才认出是双头少女,她们穿着一身黑,身体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只剩两张脸特别突出。 “你最好别走,这条走廊我们没检查过。”可脸少女说。 “岛国人留下的东西还在这,小心遇上它们。”长相秀美的脑袋补充道。 “七八十年前的东西,留到今天都烂光了,你们住着不是好的,如果有危险,你们会不处理吗?” “我们的人没有你这么强的好奇心和求知,潘多拉的盒子虽然可怕,但只要不打开它就没事,错在人类打开了它。”秀美的脸蛋儿如同被冻结的冰雕,她这话让我心头微动。 “你知道柏欣悦是怎么死的吗?”可脸少女冷不丁问了一句。 没等我回答,她便笑着说:“以诚哥哥推她出去挡丧尸,她的脸被咬掉一大块,以诚哥哥立刻砍掉了她的脑袋,哈哈哈……” “他只是想在你身上弥补良心的亏欠,别以为能利用他的情往上爬。” 我默了默,瞧她们这语气、这架势,我是被警告了? 问题是柏杭刚刚扮完好哥哥,他的手下马上就来拆台,说他是个渣哥,这样真的利于内部团结吗? 看来嫉妒在任何时候都可能让人失去理智,我说:“我不是他妹妹,他又不傻,能被陌生人利用情?亲情不是一见钟情,二位多虑了。” “他不会带一个陌生人去总部,你就别狡辩了,肯定是刚才你跟他——” 双头少女的话卡在了半截,她们的眼睛微瞪,看着我被下猛然伸出来的东西住,迅速拖进底。 我抓住腿,发动神攻击,但住我的东西没有脑波,那就不是智慧型生物,我多少松了口气。 “拉我一把!”我冲门口的双头少女喊道。 但她们只是静静的站着,两张脸由惊讶变成平静,完全没有伸手帮忙的意图。 这两人恐怕不是来提醒我小心危险的,她们八不得我遇到危险,可脸少女甚至还出了一丝诡笑。 “到了曹地府跟表姐问声好,告诉她我们会照顾好以诚哥哥的,叫她安心投胎去吧。” 双头少女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模糊,我的身体很快被拖进了下的地,不过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