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机甲去了。”欧晔指了指检修仓的方向。 “听说今年的毕业设计很神秘。”王轩身为机甲战斗系的学员,对制造系的消息自然十分关注。 “是啊, 大家都用围幕把自己的设计保护起来, 目前连校长和院长都不太了解这方面的情况。”说起这个,欧晔就觉得好笑, “那玩意儿还是祁泽先起来的,别人全都跟着效仿, 整个检修仓里全是白帐篷,壮观极了。” “祁泽竟然能带头干出这事?”王轩有点意外,但略微一想, 自己也跟着笑了, “可惜我没机会亲眼看一看, 场面一定很有趣。” 两人正说说笑笑, 旁边有人鄙夷道, “做出这种事难道很光荣吗?你们不但不谴责, 还好意思标榜?政府一再提倡打破技术壁垒,避免产业垄断,许多大师纷纷响应,怎么到了祁泽这儿, 却反其道而行?他把自己的机甲围起来,不就是害怕被人窥探吗?他是不是想做第二个穆氏?以往我们的传统多好啊!大家都在一个仓库里工作,互相,彼此帮助,现在却壁垒分明,得像阶级敌人一般!祁泽带坏了整个学院的风气,为什么没有人指责他?” 站在后方的一名制造系的学员听不下去了,嗤笑道,“闭嘴吧傻!不懂就别装懂,搞得自己像正义的使者,其实是个脑子进水的蠢货!以前大家的确都在一个仓库里工作,也有互相,但绝没有彼此帮助。这可是毕业设计,关系到自己事业的起.点,谁会好心好意帮助他人?在这一刻,大家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本地转变,不是同学,而是竞争对手。所有人的设计都聚拢在一起,暴在光天化之下,那些才华横溢者就变成了被抄袭的对象,别人哪怕没有同等的才华,却可以借鉴他的设计,甚至为了克制他而修改自己的机甲。每一届毕业生里都不乏这样的例子——明明很优秀,最后却输给了抄袭者和模仿者。这公平吗?技术壁垒确实需要打破,但知识产权也同样需要保护,二者之间不是互相对立的关系,而是彼此制衡的存在。当一项技术彻底成后,为了把它推广出去,发明者可以开放一定的权限,却并不代表他必须把自己心研究的成果与所有人共享。” 该学员定定看向那人,强调道,“你听好了傻,政府只是提倡打破技术壁垒,并不是强制大家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出来,提倡和强制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谁还会努力去探索技术革新?干脆坐在家里,等着分享别人的心血就好。你是哪个系的?哟,也是机甲制造系,那么我敢肯定,你的专业成绩一定很糟糕。”他边说边抬起手腕,扫了扫那人的牌,挑眉道,“瞧瞧,去年的期末考试连拿了十个f,难怪你要反对祁泽的做法,害怕提毕业设计的时候没地方抄?” 周围的人全都笑起来,目光里是鄙夷。 那人又羞又恼,却不敢反驳。一般人如果没有得到原主的许可,本扫不出牌里的信息,但这人却能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由此可见,他的权限一定很高,同时也代表着家世显赫,与他争辩没有好处。 况且,他也争辩不出什么道理。机甲制造系的学员对祁泽的做法呈现两种反应:一是大力支持,二是极力反对。这两派人也泾渭分明,支持者大多是学霸,拥有真材实料;反对者大多是学渣,毕业的时候只能靠抄袭来提高成绩。 学霸的影响力自然比学渣大多了,于是在他们的联名力下,学校才同意把祁泽的做法延续下去。也因此,祁泽在机甲制造系的人缘忽然改善了,走哪儿都有人打招呼,尤其是那些眼高于顶的学霸,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欧晔笑得特别大声,直把那人臊得抬不起头来才傲娇地哼了哼。恰在这时,祁泽和严君禹坐着一辆运输车过来了,一台起重机慢慢把他们的机甲吊起来,直立着放在地上。机甲浑身上下裹着一层白布,看上去十分神秘。不少毕业生跑过去帮忙拆钢索,都被祁泽拒绝了。 “杀手锏都是在最后才亮相。”他笑眯眯地说道。 “哟,看来你准备放大招?那好吧,需要帮忙的时候叫一声。”众人一边打趣一边回到自己的机位。 严君禹了少年顺滑的发丝,安道,“别紧张,有我在。机甲格斗我从来没输过。” “是吗?那你为什么没爬上风云榜的第一位?”李子谦控着轮椅慢慢走过来。阿魁跟在他身后,帮忙挡掉周围的人群。 “虚拟网里不算。”严君禹垂眸看着李子谦的双腿,沉声道,“等你痊愈了,我们用真实的机甲打一场。” “一言为定!”李子谦伸出手与他握,两人同时发力,指关节均“咔擦”作响。阿魁毫不怀疑,如果两人的掌心夹着一个重力测量仪,数值绝对惊人。 握了大约一分多钟,李子谦无奈道,“行了学弟,这双手只是试用品,目前还承受不了你的力量。” “试用品已经这么强,成品又会如何?”严君禹丝毫没有嫉妒的心理,反而非常兴奋,“学长,我期待与你一战。”话落把看好戏的祁泽搂进怀里,一边他的头发一边笑着赞叹,“你很,将来一定会成为全星际最伟大的制造师!” “我儿将来一定能成为修真界最厉害的炼器师”,同样的话,祁泽曾听父亲说过很多遍,当时只觉骄傲,现在却莫名想要泪。他搂住严君禹劲瘦的,把脸埋在他膛,悄悄蹭掉眼角的泪光。 严君禹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拍抚少年的动作却更加温柔。李子谦指了指自己眼睛,用口型无声询问,“我好像看见他哭了?为什么?” “大概是想家了。”严君禹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 李子谦走上前,轻轻抚了抚少年脊背。 站在不远处的穆燃正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笑,眸光却暗沉无比。五皇子故意说道,“我开始还以为君禹是闹着玩的,没想到他这么认真。看他抱着那个碳基人的样子,真像抱着什么宝贝。”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君禹都很认真。他可不像你,喜玩玩儿。”穆燃收回视线,淡淡开口。 “亲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那个小明星本没有来往,我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五皇子焦急的语气中透着几丝喜悦,以为未婚夫吃醋了。 但穆燃本不在乎他的解释,按下控制键,让连接在一起的钢索自动分离,被钢索捆住的白布瞬间落下,出改装一新的d4,巨大而又厚重的甲,背部体积硕大的能源舱,壮了不止一圈的四肢,都说明这台机甲不可小觑。 “前肯定安装了能源炮,只不知是粒子炮还是脉冲炮;能源舱进行了升级,续航能力绝对很强;隐藏在四肢里的管和炮管大概有几百门,这哪里是d4啊,单论火力,比t4还猛!”一名机甲制造系的学员据机甲的外形做出判断。 “把d系改成t系,穆燃的技术简直超神!”有人惊叹道。 “祁泽那台机甲改造得怎么样了?”好事者踮起脚尖往场内看。 “从形状判断,好像没怎么改动。听说他在最后半个月才开始动工,时间本来不及,顶多加装几门能源炮而已。” “不可能加装能源炮。一发能源炮打出去,d4的能源舱立刻被空,战斗也就瞬间结束了,所以这个可能很小。要加装能源炮,就必须升级能源舱,这是一个连锁动作,工程量很大,一个月都完不了工,更何况半个月?”一名专业生反驳道。 “那你说他改装了哪里?”旁边有人追问。 “依我看应该只是给机甲涂了一层漆。”专业生边说边哈哈笑了,好像觉得这话很有意思。但是很快,他的笑声就变成了难听的“嘎嘎嘎”声,只见祁泽拆开钢索,拽掉白布,出涂了一层新漆的d4,甲、四肢、能源舱、头部,均没有改动的迹象,除了颜从银白变成纯黑。 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敢这样干,把自己的毕业设计当成一场儿戏,以为涂一层漆就能了事。 校长和院长齐齐变了脸。坐在贵宾席上的严老爷子猛然出一口热茶,然后以手掩面,低声呻.。他向来为自己的厚脸皮到自豪,但今天却甘拜下风。论脸皮厚,谁能比得上祁泽?怪不得他要挂一圈围幕,原来是为了涂漆方便!严君禹那死小子竟然还着对方的脑袋在笑!笑个鬼啊!严家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 心里不停吐槽的严老爷子察觉到摄像机正在拍摄自己,连忙放下手,抬起头,出大气的笑容。别人把他的脸丢了,他不能自己丢自己的脸,比斗结束后再找这两个死小子算账! 评委、领导、观众,无不目瞪口呆。五皇子愣了小片刻,随即冷笑起来,“我还以为祁泽多有本事,没想到给机甲涂了一层漆就上来了。就算赢了君禹,我也不会有成就。算了,我决定取消这场比斗,一面倒的碾本没意思。” 他正准备给严君禹发送消息,手腕却被穆燃紧紧握住,“比下去!我要你赢!”他明白,只要这句话一出口,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五皇子也会往下跳。如果祁泽真是毁灭穆家的人,他的能力绝对深不可测,这台机甲看上去越普通,没准儿就越厉害。 五皇子眸光一亮,立刻斩钉截铁地道,“我会赢。” 对面机位,祁泽正拿着一小瓶漆,把不太均匀的地方描补描补。严君禹低头查看震动不停的智脑。他的同学、同事、朋友、亲戚,全都发来消息,质问他究竟干了什么蠢事,为什么一定要跟祁泽绑在一块儿。毕业设计明明是机甲改造,他竟然只涂了一层黑漆就上来,细数帝校历史,从来没发生过这么丢人的事!而每一届的毕业设计都会以直播的形式放到星网上去,也就是说,祁泽不仅在学校丢人,在帝国丢人,还丢到联邦甚至全星系去了! “天啊,我尴尬癌都犯了!为什么祁泽还能边哼歌儿边给机甲补漆?我他妈想捏死他!” “我也想捏死他!帝校的百年声誉全被他毁得一干二净!机甲制造系的含金量都会低很多!”说这话的人正是之前维护祁泽的贵族公子。被他嘲讽的学渣现在着膛,仰着脑袋,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算祁泽有自知之明,还知道围一块布遮丑!”学渣笑嘻嘻地说道。 欧晔不干了,.出风林火海就想扁人,被莫天磊和王轩齐齐镇下去。 这些动静祁泽全不在意,只把一浪高过一浪的嘘声当成赛前伴奏。描补完机甲足部的黑漆,他走到严君禹身边,一只手勾住对方脖子,一只手拉下对方的智脑,踮起脚尖说道,“打开博.彩网站让我看看呗?” 严君禹低笑道,“看来宿舍新规得加一条:严赌.博!” “赌什么?”李子谦办了工作证,拥有自由出入比赛场地的权利,于是一直待在大师身边没离开。他的预告诉自己,这场比斗一定会非常彩,大师出品必属品,所以绝不可能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