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笑,食指勾逗她的下巴,“现在去也差不多” 她眸光闪了闪,“……会不会受罚?” “不会。” 他语气很淡,捡起t恤和军套上,扣皮带,“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余兮兮眨眼,好奇地凑近一分,“你怎么知道?” 秦峥微挑眉:“猜的。” 刚才士兵来叫门儿,原话是“尽量快点”,给人留足余地,明显不可能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务。 她听出他敷衍,瘪瘪嘴说了个“切”,随后困意上头,翻过身,柔软卷发在军绿的枕头上铺陈开,像一匹墨的绸缎。 不多久,秦峥扯过外套随手搭肩上,弓,她脑袋,“先走了。” 余兮兮眼皮打架,懒懒地应道:“拜拜。” 他又亲了下她的鼻尖儿,“待会儿别忙洗澡。” “为什么呀?” 秦峥似笑非笑:“等我回来一起。” 她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他在打什么注意,脸发热,隔着被子踢过去一脚。他躲都不躲,挨完后贴上去,抬起她的下巴又是一阵亲吻,片刻道,“乖,闭眼睡觉。” 门开了,又关上。 天暗下去,夕残留的光芒已悉数被夜噬,屋子里逐渐变得黑漆漆。好在黑暗并未持续多久,走廊的灯亮了,白光线依稀投进来。 余兮兮拢了拢被子,闭上眼睛。 耳畔,不知哪个方队的兵唱起了军歌,嗓门儿的,全靠喊,本听不出调子:“军号嘹亮步伐整齐,人民军队有铁的纪律,服从命令是天职,条令条例要牢记……” 睡在驻地,听着军歌,她忽然就想起了山,啸天,逐,想起军犬兵李成黝黑憨厚的脸,想起之前在基地工作的短短两个月。那些子,她挣了余卫国的束缚,远离了那个由富二代组成的朋友圈,从事喜的职业,怀热情,努力上进,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世事无常。后来,余卫国甩了她一巴掌;再后来,啸天和逐因为她的失误药物中毒…… 短短几天,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工作,从云端跌落,摔进了泥地。 好在…… 还有这个地方能躲。 “……”余兮兮沉默看着窗外,窗户没关,微凉的山风温柔吹进来,带着丝丝泥土味儿。自然的,清新的,闻不到任何工业痕迹。 这一刻,她的心忽然就静下来。 正神游天外,背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余兮兮回魂儿,撑身拿包,费力掏了半天才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李成同志。 她皱眉,别过头用力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接起:“喂,小李同志?” 李成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像是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余医生,你总算接电话了。” “……你之前给我打过?” “对啊。从昨儿晚上就开始打了,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余兮兮抱歉:“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没看手机。” “原来是这样。”李成嘀咕着,又关切地问:“那你还好吧?” “没什么事。”她道:“对了,啸天和逐的情况怎么样?” “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放心吧,那俩防暴犬已经没大碍了。”李成说着又叹了口气,有些愤然,“这事儿罗队也太草率了,什么都没查清楚,居然就让你……” 这孩子一贯单纯善良,心眼儿实在。余兮兮有些无奈,说:“这事怎么也怪不到罗队头上。你想,当时现场有那么多领导,我一个实习医师带犬只已经不符规定了,他再不处理我,整个基地都得倒霉。” 利害关系分析了,但李成还是想不通,只道:“无论如何,你平时的工作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有误会!” 她苦笑,“谢谢你相信我。” 那头静了半天,终于迟疑地问出一句:“余医生,秦营长现在在石川峡,我联系不上。要不,咱想办法,托人跟他说一声?” 闻言,余兮兮脸微沉,想也不想便道:“不必了。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他知道。” “啊?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余兮兮淡淡的,换另一只手拿手机,“总之你听我的就好。” 见她态度坚决,李成也不好再多言,只嗫嚅了下,道:“那,好吧。” * 拂晓大队成立多年,期间,驻地搬迁三次,最终落脚在石川峡这个小县城,深深扎。 暮中,一栋办公楼矗立在宿舍区和医院的左前方。四层高的楼房,占地面积不大,外观老旧,墙面斑驳,遍布大片大片爬墙虎,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 办公室里,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站在窗边儿烟,身材健硕,相貌周正,青白的烟雾在间吐。 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响起,略急促,然后,一个年轻士兵站在门口高声喊:“报告!方队,秦营长来了!” “……”那人回头,一把掐灭手里的烟,低声嘀咕:“妈的,等了四十来分钟,这臭小子。”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