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姑娘正巧和赵玉琴一桌,她看了看崔老太君那边,然后笑地对赵玉琴道:“赵二姐姐,令妹似乎很得府上老太君的心,老人家连用膳都离不得她啊。” 赵玉琴笑道:“这不是很正常嘛,谁家府上的老人家不是最喜最小的那一个。” 一旁的赵玉瑟迫不及待地嘴:“也不全是这样,主要还是祖母她老人家怜惜四妹妹长于乡野,受了许多苦。” “啊,我还以为大家说的赵四姑娘十一岁之前养在农家是胡说八道,没想到竟是真的。”吏部李尚书府上的七姑娘睁大双眼,一副惊诧的模样。 “是啊,我也以为那只是不实的传言,没想到竟是真的!赵家姐姐,这么一想令妹还真是可怜,长于乡野饭菜劣倒也罢了,琴棋书画也没法子学,难怪……”胡三姑娘脸同情。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胡三姑娘话没说完就停了,然所停之处实在是意味深长,大家可以理解成难怪赵玉笙起先没有诗作画,因为她自幼没人教本事太差不敢献丑,也可以理解成因为她自幼没有受到严格的教养,所以行事才那般鲁莽暴。 赵玉琴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因为怄气,她摆在桌下的手将自己的大腿都掐乌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撕碎这些小人的嘴巴。都是那个孽障,自己今所受的辱全是她带来的,她怎么不去死! 还有赵玉瑟,小人摆明是不怀好意,她以为诋毁了笙姐儿打了自己的脸,她就捞着好处了。真是反了她了,你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回去告诉祖母,是你引导着外人贬低那孽障,你就等着承受祖母的惩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事要出去一趟,字数没够三千就发了,亲们周末愉快。老规矩,求收藏。 第27章 可怕 回到伯府,崔老太君让崔氏和赵玉笙跟着自己回萱瑞堂,其他人则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申氏心情不错,果然要挑选合适的女婿,还就得参加这种高规格的花会。自己的瑟姐儿模样才情都出,夫君虽然是庶出,但终归出身伯府,而且凭着自己的本事中了进士,如今又是正儿八经的五品知州,京里那些有眼的夫人太太还是不少的,今就有好几位夫人夸奖瑟姐儿。只要保持着这种势头,多多让瑟姐儿脸,相信不久自己就能为瑟姐儿挑到意的夫婿。 赵玉瑟心情也极好,她的画儿虽然没有被评为最好,却赢得了陶五公子的几句夸赞,场画作陶五公子赞过的可没几幅。还有就是高高在上的赵玉琴,因为赵玉笙这个妹子被其他闺秀讥讽,却只能忍气声不好发作,天知道她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有多快意。 二房母女心情舒畅,三房母女则正好相反。虽然元倓和赵玉笙最终没有闹起来,但常氏还是很生气,至于赵玉琴,就更不用说了。常氏本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但赵玉琴执意跟着她去苍松院,起初她还当闺女是见自己心情不好,特地跟来宽的。 没想到一赶走不相干的人,等屋内就只剩下她母女和隋妈妈胡妈妈两位心腹之后,赵玉琴居然抱住常氏默默起了眼泪。“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常氏吓了一跳,掰过闺女的脸问原因。 赵玉琴不肯说,常氏再三问,她才将此前在席上受到的讥讽和盘托出,完后哽咽道:“那些人真是可恶,有个在乡野长大的妹妹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至于她们这么一唱一和地挖苦我给我难堪吗?去年妹妹还没回来的时候,这京都无论谁家的宴会,都有谁会这么针对我。”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常氏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那孽障真是坑害苦了琴姐儿!琴姐儿乃是京都闺秀中最出的,历来都是受人追捧的,如今却因为那孽障受到这样的羞辱! 常氏气愤之极,一巴掌拍在身侧茶几上:“都是那孽……”“嗯哼——”隋嬷嬷忽然大声咳嗽了一声,跟着端起茶盏递给常氏,嘴里劝道:“太太别为胡家三姑娘那孽障生气,那些姑娘无非是妒恨咱们二姑娘模样才情都比她们出,所以寻借口来贬损二姑娘。” 对上隋嬷嬷警告的眼神,常氏方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忙掩饰地接过茶盏,借着喝茶慢慢平复自己心头的怨怒。赵玉琴看着常氏铁青的脸,急得泪水得更凶了:“娘您别这样,我就知道告诉您这事您会怄气。您也别为此迁怒妹妹,她是无辜可怜的,她又不知道自己回府里来,会招致大家这样的非议。” 常氏深了一口气,强笑着拍了拍赵玉琴的手:“好孩子,娘不怄气了,你别替娘担心。今累了一整,快回自己院里歇着去吧。” 赵玉琴点头:“那女儿就回芝兰院了。我这头面还是笙姐儿的,得赶紧取下还给她去。”“还给她做什么,不用还!”常氏忙不迭地阻止,语气异常坚决。 “娘为什么,妹妹已然将自己的两段云霞锦都给我了,我哪能再霸占她套这头面。”赵玉琴挑眉,一脸的不解。“呃,那个,琴姐儿你不知道……”崔氏叽里呱啦一大通解释。 “是了,我真是糊涂,居然把这个忘了,这下子这头面我就是还给妹妹她都不能再戴出去了。娘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这个还要让我用妹妹的。”赵玉琴懊恼得只拍自己的脑门。 常氏不在乎地道:“不就是一套头面嘛,你急着要用她做妹子的让给你不是应当嘛。” “这样还是不好,哪有做姐姐的老是占妹妹便宜的,往后有机会我还是赔笙姐儿一套更加好看的头面吧,不然我这心里始终是过意不去。”赵玉琴很是内疚地说完,转身回了芝兰院。 草夏叶已然备好了热水,赵玉琴一回到芝兰院就伺候着她沐浴。更衣完毕后的赵玉琴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那套取下的金镶玉的头面。夏叶在其背后小心翼翼地替她绞干头发。 胡妈妈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赵玉琴,脑子里下意识地回想起原先隋嬷嬷阻止常氏的那一幕。心道三太太她们还以为二姑娘不知道她其实想骂孽障的人是四姑娘,其实有关三太太因为四姑娘八字硬克父母克手足而极端厌恶这个亲生女儿这件事,二姑娘三年前就知道了。 当时三老爷从任上捎信来说寻到了四姑娘,二姑娘瞧出三太太脸不对,回头问自己。自己牢记三太太的叮嘱,本来是坚决不说的,奈何二姑娘太聪明,愣是从自己不小心出的只言片语中抓到了破绽,然后一诈唬,自己就全代了。 这个二姑娘小小年纪,心计却深沉得可怕,太太被她耍得团团抓尚不自知。她明明知道三太太不喜四姑娘甚至巴不得她死,却能装出本不知道这件事,利用三太太这种心理,不动声地一次次为自己谋取好处。 那两段云霞锦也好,金镶玉的头面也好哪一回不是她一步步牵着三太太的鼻子,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二姑娘就是这样嘴甜心苦,明明心狭窄子暴戾,表面上却偏偏装得比谁都温和仁慈,京都的人包括府里的人都被她骗了。 你看这次谋取四姑娘的东西,目的达到,她自己却没损失半分声誉。不过这次三太太做得有些过,老太君瞧着是不高兴了,连带着连二姑娘都有些不喜了。倒也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三太太那么好糊,这府里明白人还是有的。 只是方才二姑娘跑到三太太跟前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呢?总不会是希望……想到这里胡妈妈忽然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可不想落到当年四姑娘的娘孙氏那样的下场。 “胡妈妈,胡妈妈,姑娘叫你呢?”草走过来拍了一下,胡妈妈才惊醒过来,茫然道:“啊,姑娘唤奴婢何事?” “妈妈耳朵聋了不曾,泥塑木雕一般,我让你将这头面锁到箱子里,叫你几声都没反应!”赵玉琴脸不悦地瞪过来。胡妈妈头皮一阵发麻,忙赔笑道:“啊,老奴方才在回想今座的夫人太太们对姑娘的画儿口称赞的场景,没注意听。” 草打趣道:“看把妈妈给得意的,姑娘拔了头筹你就那么高兴?”胡妈妈一瞪眼:“小蹄子,身为姑娘身边的人,难不成你不高兴?” 草笑嘻嘻地道:“高兴,怎么不高兴,可妈妈别尽顾着高兴却忘记做事了。” “小蹄子,还教训起我来了。”胡妈妈一边笑骂一边走到梳妆台前。将那装着金镶玉头面的匣子盖起,放进箱子锁好。 二姑不愧是皇商家的媳妇,这头面做得格外致大气,所用材料都是极好的。二姑娘所有的头面都赶不上这个,难怪她费尽心机都要到手。不过她虽然如愿以偿,却惹恼了老太君,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 可怜的四姑娘,心目中一直将她当做最亲的姐姐尊敬喜,却不知道……呸,打住,想这些做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奴才多管什么闲事!胡妈妈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再次提醒自己要坚守不说不该说的话不看不该看的事这一原则,平平安安地在这伯府混子。 苍松院上房东次间,赵玉琴走了之后,隋嬷嬷吩咐人伺候常氏沐浴更衣完毕后,常氏让隋嬷嬷亲自给自己绞干头发。随着隋嬷嬷轻柔的动作,常氏微微闭上眼睛。 正当隋嬷嬷以为常氏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却忽然道:“娘,我真是一刻也不能忍受那孽障在这府里晃悠了,我得想法子,不能再听任她继续祸害大家了。” 隋嬷嬷吓了一跳,急道:“姑娘你想做什么?将四姑娘送走?别说姑爷第一个不答应,就是老太太那里也断不能允许的。” 常氏手撑着额头,颓然道:“是啊,夫君不知道是中了什么了。明明找到这孽障之后,从未生病的他愣是大病了两场,还有一次更是差点被人砍死,他却非要说这孽障是他的福星,没有这孽障他就不会被皇上破格提拔为锦府尹。还有老太君,更是因为这孽障模样和夭亡的小姑很像,一味偏疼于她。你看今明明那孽障死不改又顶撞了诚安郡王,可老太君却生恐我责罚她,愣是将她叫到了自己院里。”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