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汀有些委屈,觉得他好凶,但敢怒不敢言,只得收回腿,用小学生坐姿坐好。 可惜酒后身子软绵绵,两三次刹车后,整个人就窝在了慕言身上。 闻着她身上气味,慕言心猿意马。 但是一想到她宁愿去陪别人喝酒也不想跟他去见朋友,便又是一股郁气。 他垂眸,手指捏住她脸颊上的,质问,“不是说累了吗?” “嗯,但是跟朋友一起玩又很开心。” 丁汀自然而然抱着他的胳膊,声音轻柔,“你知道呀,我以前没有朋友。” 他当然知道。 丁家还没垮台时,她身边倒是围绕了不少小姐妹,可都是些为了家族利益凑在一起玩的,今天跟你挽着手逛商场,明天就在背后骂你没品位。 久而久之,她也不跟那群人来往了,可是跟普通同学又不和。 慕言每次在酒会上遇见她,都见她独自待着,悄咪咪躲在旁边听人家聊天,去探寻最新时尚资讯。 也就是当了老师,才认得几个要好的。 当即便消了气,甚至有些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但是不要在外面喝醉了,很危险。” 他没能等到回应,转头时,丁汀已经睡着了。 头沉沉抵在他肩膀上,做着不知名的梦。 - 被人叫醒时,车已经停在均桂园楼下,丁汀擦了擦嘴角的润,眼见着男人已经下车,长腿伫立,眉眼清冷看着她。 他把西服外套留给她,格外嘱咐道,“别着凉。” 还贴心,丁汀欣爬出来,身上裹着宽大西服,勉强没被半夜的冷风吹出嚏,睡久了半边身子麻酥酥,她仰头道,“腿麻了,走不动。” 今晚慕言表现特别好,又是去接他,又是披衣服,还给她要了牛面。 现在说不定会给她个公主抱,领着回家睡觉觉。 丁汀雀跃望着他。 得偿所愿换来一句—— “原地跳几下就好了。” …… 当她没想。 丁汀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飘了,还妄想慕言公主抱。 没给她一圈就算仁慈了。 她搂着西装,还真在原地跳了几下。 而后高傲甩头,“哼!” 别别扭扭回到家里,丁汀没再跟他说话,光着脚跑上二楼,衣服都没换就往上一趴,睡死过去。 慕言端着蜂水上来,见状颇为无奈地皱眉,单手把人拎起来,冲她耳边轻声叫道,“起来洗洗再睡。” 结果遭到了剧烈挣扎。 丁汀抱着被子死活不撒手,哭哭啼啼控诉他,“你又要欺负我,要么不回家,要么欺负我,呜呜呜,我要睡觉啊,我头好疼。” “你还没洗澡……” “嫌弃我?我不洗澡怎么了,我就不洗!” 丁汀哭得昏天黑地,止都止不住,一开始还是撒娇卖萌,哭到后面带了那么点儿真情实意,越发悲怆起来。 谁知道酒鬼又想到了什么,总之是些不愉快的回忆。 拿她无法,慕言只得作罢,从洗手间拿来巾浸了给她擦身子。 衣帽间都是她还未拆封的衣服,他打开睡衣柜,从里面掏了件灰两件套给她换上。 收拾完已经出了层薄汗,丁汀睡得香甜,任人摆布。 他坐在边看她,陷入无边回忆。 好像有某种征兆,他经常回想起曾经的丁汀,比起现在更加无忧无虑,喜跑到高处画画,坐在丁家老宅的屋顶描绘夕。 全家人都被吓得团团转,而她却可以心无旁骛,用铅笔衡量距离,眨着眼认真落笔。 慕言当时就坐在车里。 然后听说她要跟穆结婚了,彼时丁建州还没去世,钦点了这份婚姻,说两家孩子都是学画的,志趣相投。 丁汀听了不置可否,对每声道贺都表示谢,笑容妥帖得体,没有任何抗拒。 “唔,慕言……” 从漩涡离,他低下头,耳朵凑到她边,去听轻声呓语。 “慕言啊,我有些难过。” “为什么?嫁给我就这么不快乐吗?” 丁汀已经半睁开眼睛,黑眸里藏着潋滟水光,带着某种莫名情绪。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侧脸。 “以前快乐,可现在越来越难过了。” 心事之所以称为心事。 是因为当事人也无法解释清楚,那些无从得知来处的悲伤。 慕言握着她那只手。 眼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也没关系,就算难过,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子。” 其实他也说不清,对丁汀到底是什么情。 就好像第一次见到她,觉得很漂亮,是个完美的小公主,即使娇纵又纯真,一颦一笑中也带着独特韵味。 于是便不自觉注意到她,听说她被人退了婚,便冲去把人娶了回来。 喜不喜,不的,慕言倒不认为多重要,他有能力将她豢养得无法无天,飘在九层高空永不落地,离开了慕家,她便会如惊弓之鸟无处躲藏。 反正人已经在枕边了,还有无数个机会去……与她相守。 是吧。 - 慕言洗完澡又去了书房,白天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干脆留小酒鬼自己睡会儿,他跑来加班做完。 世逸主要产业是房地产和名下灵溪珠宝。 马上就要冬天,新的珠宝系列即将上市,主题是“雪夜舞蹈”,代言人还没定下来。 灵溪品牌部送来了十几个明星代言人的资料,从中选择主打代言人,慕言打开文档每个浏览过去,很容易就停在了杨姝的页面。 她最近经常参演文艺电影,气质方面确实比其他女星更加合适。 况且她即将上映的大电影名字就叫《冰海浮沉》,结合新品一起进行宣传很合适,可以带起不晓得话题度。 他连着点了几下,确定了三四个最终候选人回复邮件。 倚在办公椅上缓了会儿神,脑中奔腾似的过了遍今晚上的荒唐,不知哪弦搭错了,竟然觉得丁汀很可。 醉乎乎很可,吃牛面也很可。 倚着他不停喊老公的样子,最可。 合上笔记本电脑,他起身出了书房,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他推开卧室门,正对上那双亮晶晶、笑意浓重的眸子。 像只仓鼠似的,被子出半张脸,可以看见眼中笑意,没了刚才的困倦。 甚至……神抖擞? 他叹息着走过去,被子已经被阿姨换成了暖和冬被,两人也终于不用再分被而睡。 顺手按下她蠢蠢动的小脑袋,言语中带着威胁,“睡觉。” 丁汀不说话,也不闭眼睛,就那么贼兮兮看着他。 怀里抱着她黄的小毯子,这毯子是她从小用到大,夏天用来盖着睡觉,其他时候就要抱着。 关上台灯,慕言习惯使然,人往她那边靠近,然后把丁汀揽进自己怀里。 他入睡极快,也许是累极了,每次只要搂着她,眨眼就可以睡得着。 还不等彻底睡深,怀中那个软乎乎的小身板就开始不听话。 丁汀的酒劲可谓是越夜越美丽,刚才打盹了半刻钟,现在就跟喝了三瓶红牛似的不安分,胆子也随着变大。 她推着面前结实膛,泥鳅一样滑出去。 慕言睁开眼,就看见黑乎乎的人影飞快跑了出去。 头疼。 他支着胳膊坐起身,好脾气快要耗尽,随她去,再也不管。 可是理智又告诉他,喝醉的丁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只得着额角出门,把二楼每个房间找了一遍无果,又沿着楼梯往下看。 就看见她坐在中岛台上切了个瓜,然后甜津津吃嗨了。 真想把那些给她喝酒的人都甩出地球,让他们在真空中窒息而死。 慕言缓慢而下,打开壁灯,惹得丁汀侧目。 她咬了口白玉瓜,足地眯起了眼,手上护得严严实实,脸警惕防备,“怎么?你还想抢我的瓜?” “我不抢,”慕言坐在她对面高脚凳上,眼皮都懒得抬,“赶紧吃完上楼睡觉。”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