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络快要有婉姬的拿手菜能吃了,这小子有了盼头,格外神清气,小眼睛已眯成了一条:“你们就别想那些没影的事了,好好想想怎么让宝络爷高兴吧,爷高兴了,兴许还赏你们几个歪瓜劣枣尝尝。” 他太得意了,这下就是帮着掩饰的戈玉瑾都忍不住了下他的头,笑骂道:“没良心的家伙,连穿同一条裆的兄弟也能忘。” “边,边边儿去,都是你们抢我子穿……”肖宝络推开他下,“行了,爷饿了,赏你们顿吃的,跟爷走。” 肖宝络有好几顿都没用膳了,饿狠了,这好酒好菜一上来,就虎咽了起来,这下侍候他的人是当真松了口气。 这络皇子再不用膳,圣上都要砍他们的头了。 老皇帝知道宝络的狐朋狗友来了后,一会人就眉开眼笑用膳了,也是不摇了摇头。 宝络不笨,就是还是被他母亲养得太松散了,心思也是,太随心所了,按他的聪明这要是当一个闲散王爷不成问题,当一个皇帝还是差着了些。 老皇帝这厢也是缓过气来了,不由更盼着药王谷的单老头赶紧到。 他还是想多活几年。 ** 太元十五年七月盛夏,东南柳州被暴雨连袭数,柳州过半被洪水淹埋,良田被毁,百生伤亡不计其数,柳州危情八百里急报在三后送到了圣上案头,但老皇帝看过后就扔到了一边,细心挑选起为宝络加冕当要戴的宝冠来。 朝廷知道这事,已是数后了。 柳州这时已毁,洪水退去了,土埂破瓦太暴晒当中,恶臭的尸首无数,柳州的邻州昭州因此爆发了严重的疫情,但凡传染者人,不到两,就会因高烧呼不顺而亡,百姓闻声变,不这消息就传到了京里,京中才知柳州在暴雨洪水中已毁,幸存者寥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而宣仲安这厢也收到了单药王给他的信。 老药王给他的信皱皱巴巴,一张纸只写了他到的时,说了句让他扫塌相的话,但字都蕴开了,宣仲安鬼使神差把信放到了鼻边闻了闻,闻到了一股带着药味的苦涩咸味。 那是眼泪的味道。 医者父母心,宣仲安料想按单老药王那慈悲的子,怕是已知柳州的覆灭,昭州的疫情了。 那是个不相干的病人死了,都要长嘘短叹的老头。 宣仲安把信随手扔到了一边,没去管这件事,圣上着令他清点这些年霍家身为军将领的一干刀铁械等物,霍老将军为元帅的这三十多年所领的所有刀铁械都要收归清点入库,一件都不能少,这是件大事,颇费时间与心力。 光是翻详细记载的案牒,就要从太府和礼部那边调,有些还要往兵部那边查,宣仲安清点的很仔细,哪部都没少跑,他打发去的人要不到牒牍,他就亲自前去,就是坐着一不动,也要把牒牍要到手不可。 兵部尚书现在恨死了宣仲安,宣仲安找他从来找不到人,哪怕在朝廷上狭路相逢,兵部尚书都是抬着下巴从他身边过去的。 兵部尚书是霍老将军的女婿。 倒是内阁那边,有位姓徐的胖阁老,这几天时不时来户部跟宣仲安打哈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这皇中喜气洋洋,说是宰了上百条牲畜用于祭庙,朝野间却不见这喜气,这徐阁老这走着走着又走岔了道,走到户部这边来了,又是很不巧地路过了宣尚书办公务的案堂,一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声老糊涂,就打着哈哈上门来跟宣尚书谈天说地来了。 这是他连着五,三次不巧经过户部堂部了。 内阁办公的衙门,离户部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的。 宣仲安这些子都在查霍家这些年的底细,查出了不少,徐阁老这来的很巧,他正巧查出了霍家家中族子前些年在鲥县练兵,把一个村子的村民近百人杀光了练手的事情,这是记载在牒的,但牒案上写的是“有民扰兵,被诛”六字,具体的事,还是宣仲安从刑部的部下那问出来的。 他把牒案递给徐阁老,笑着问了他一句,“您还记得当时朝上是怎么说这件事的吗?” 徐阁老看着那一行小小的字,默然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早。 第94章 朝上没人把这当回事,死百来个百姓而已。 命跟命是不一样的,百姓的命,焉能跟贵族比? 说来还是高祖觉得百姓人命可贵,下令不可轻命,让百姓繁衍生息,大韦这才有了后来的光景,有了生生不息的子民。 “这里也有近百个。”宣仲安又出了一份案牍放到了徐阁老面前,笑着与他道:“说起来,霍家也不愧为军武世族,杀人如麻来,宣某愧不敢当。” “这还是能查出来的……”下面的人奉上了茶来,宣仲安让徐阁老喝茶,拿起他那杯也道:“查不出的想来不少,徐阁老,您说呢?” 徐阁老呵呵笑了两声。 是不少。 “你说,这些百姓们,经得住我们杀几年?”宣仲安放下茶杯,伸了伸胳膊,半赖在椅背上遥想以后,“把他们都杀光了,说来我觉得这也不错,到时候就光剩我们了,宣某这个人,跟大家喜好以民取乐不一样,我深喜斩同等同位之人的脑袋,这比宰猪狗一样的百姓快意多了,徐阁老,您觉得宣某这喜好如何?” 不如何,徐阁老扯了扯嘴角,又干笑了两声。 宣仲安却不笑了,冷漠地看着他,“徐阁老,你到底找我是为何事?” 徐阁老徐沫鸿被他看得胖肚子往内缩了缩。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得了,一身气势已经能让人心畏了。 不过还好这样的人不多,这种人,怕就是那种天生能成事者。 徐沫鸿这厢都有些明白眼前这个人前段时的装疯卖傻来了,他要是不疯傻点,谁都想在最初把这么个令人忌惮的人一巴掌摁死了,绝不能让他活到明天留着当祸害。 但还是让他逃过来了。 徐沫鸿作为内阁阁老,天子近臣,这些年可真没少收银子,他唯一能比身边的人清白一点的是,他手上没什么人命,也从不草菅人命,但饶是如此,对着宣仲安此等眼神,他还是背生冷汗。 明明这个人比他杀的人多了去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