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道罢。”许双婉略思索了一下,点了头,但这头一点完,她又后知后觉,慌忙道:“虞娘,你差人去跟长公子说一声,就把刚才三丁的话给他说一遍。” “是。”虞娘笑着福身,去吩咐人去了。 许双婉这厢先去了漱芳殿,到时也没有先进去,而是坐在了殿外的亭子当中,等听到人声,她站了起来,走出了亭子,站在半道上了那前来的一行人。 陶怡儿走在了最前面,等她越过高槛,踏入门,看到了一位风亭亭而立、再是秀美动人不过的女子,她愣了一下。 她愣了一下,她身后那些跟随她的少女和婢女也是不自朝那位秀美贵气的少妇看去。 看着她,一行子步履竟有些踌躇了起来,一时之间,一个接一个忘了迈步。 “请问,这位可是请来我府做客的怡姑娘?”许双婉刚才那晌思来想去,还是把人称为了怡姑娘。 怡夫人,说来看似“尊贵”,可她才十八岁,那位陶阁老的年纪可是当她祖父都绰绰有余了,许双婉便没那般称呼她了。 这厢许双婉微笑着开了口,陶怡儿愣了一下也回过神来了,很快就福了身,轻脆地叫道:“陶府陶怡儿,见过宣相夫人。” “见过宣相夫人!” “不必多礼。”一群如黄鹂百灵鸟的姑娘们一声接一声轻脆地请着安,许双婉嘴边的微笑不更深了起来。 她是个喜美人的,这一次一来就是有七八位,难怪她家长公子劝她莫要看花眼。 “见过宣相夫人。”这时,站在众女后面,因身材显得颀长人也就格外突出的李清突然开了口。 许双婉朝他望去,微笑道:“二郎哥。” 李清一愣,等众女回头朝他看来,他才回过神,朝许双婉又行了一揖,失笑道:“多谢未见,许二小姑娘可别来无恙?” “甚好。”许双婉朝他微笑颔首,又朝一群美人儿抬了下手,道:“快往殿中坐,我已让人备好茶水点心了。” 她很是亲切,说话的声音也很是好听,就跟太底下徐徐吹来的风一样沁人心脾,等她回头转过身领着路往殿中走时,陶怡儿朝她身边的一个身着黄衣的少女点了下头,让她带着后面的人走在了前面,而她则不动声慢走了几步,等到了后面的人。 “你跟她?”她轻声开了口。 “小时候见过几次。”李清看着前方,嘴巴也动了动。 这时,有人回过了头,看向了他们。 李清朝人灿然一笑。 那人抿了抿嘴,回过了头去。 陶怡儿看到,在心里冷嘲了一声。 那死老头,真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不忘派人盯住他们。 “听说她有点小家子气。” “你这是嫉妒人家吧?” “我嫉妒又如何?” “不如何。” 陶怡儿侧头,看向他:“他人鲜花锦簇时,你也曾恨得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挖了。” 李清微笑不语。 “李清,你跟着来是作甚的?是邀功,还是来沾旧人的光的?”陶怡儿脸上神情冰冷,美得不可方物,嘴里却极尽所能地讽刺李清,“你这是任何一个机会都不放过,逮住了就敢不要脸罢?” 李清还是笑着不说话,轻迈着小步,跟在了人群后面,也没有快走避开陶怡儿。 “你不去哄那些死老太婆,来哄她?”陶怡儿往前抬了抬下巴,嘴边的嘲笑都快掩饰不住了,“你刚才也见过那位宣相了,你有什么比得上人的?一个是住在天上的丹鸟凤凰,一个是活在臭水沟里的鸭子,你居然也敢到人前来现,李清,我看你是一年比一年更不要脸了。” “上次你还说我没脸呢。” “你还是去死吧!”陶怡儿冷笑了起来。 李清这时脸上的笑淡了一点,“我去死不要紧,但侬儿要活着。” 这厢陶怡儿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眼皮也垂了下来,任谁都看不到她眼里突然泛起来的红丝。 侬儿是一个小时候照顾过她几分的姐姐生的女儿,陶怡儿在心里把她当亲姐姐,在她这个姐姐死去后,陶怡儿把她生的女人当亲外甥女,当成了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看待。 侬儿现在五岁了。 再过一两年,陶怡儿不知道她跟李清还会不会护得住她。 “你信她吗?”到此,陶怡儿不再跟他斗了,问出了她自知道李清非要跟来就想问的话。 “信一点,”李清不敢说他能把他唯一的亲生骨的安危寄托到他小时候认识过的人身上,哪怕她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姑娘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她在我最走投无路,没人信我的时候,给过我点银子……” “一点银子是多少?李清,我没想你是如此记恩的人,我姐姐连命都为你丢了,我可没看见你时时刻刻记得她!” 这不是跟陶怡儿吵架的时候,眼看就要进殿了,李清回首,跟她道:“怡儿,趁此机会,姐夫要博一把,你纷姐姐死前我答应了她,要代她照顾你和侬儿,这次我想好好为她完全一件她想让我做好的事情。” 他不敢说,但他还是想尽一次力,赌一次,哪怕可能因此要赔上他的命。 侬儿等不了太久了。 “你……”陶怡儿冷笑,不信。 如果不是他虚荣肤浅,她纷姐姐何至于为保他的命而去死? 但李清这时打断了她,现在人都进去了,就剩他俩了,他目光格外平静地看着这个比他遭遇更为悲惨的小女子,“怡儿,照顾好侬儿,照顾好你自己。”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