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猎人漂亮的眼睛里好像闪过一丝笑意,她想努力看清,那双眼又恢复了正常。 刚才是错觉吧? 嗯,肯定是看错了…… 韩墨居高临下看着她,看到小女孩一脸草木皆兵的表情,拼命地要把自己的腿从他手里挣出来,最后发觉挣不掉,眼睛就开始忽闪着,一看就是在想鬼主意。 在她似乎想同归于尽咬他手腕时,他终于松开了她,笑着了她的头。 0.0 这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吗?早知道她早上不洗头了,油死他! 她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韩墨,昨晚在你家里,你是不是……跟我表白过啊?” 那双深褐的眸子幽深无波,还有一点猝不及防的闪烁。 “真的啊?”原来昨晚不是幻觉…… 韩墨板着脸,想走,却被她拉住衣角:“我能不能再听一遍?” 蹬鼻子上脸了。 他扯开她的手:“你想听哪一次?” “……有过好几次?”她怎么不知道? 韩墨应付地笑了一下:“你对那个什么鱼的话总是记得这么清楚,怎么我说过的话你都没听见呢?” 鱼?是虞赐吧……那怎么一样呢,虞赐一年也跟自己说不了几句话啊……她当然记得住了。 她想说什么,韩墨已经板着脸出去了。 为什么突然觉得惹他生气很有趣呢,秦子珊在沙发里乐得打滚。 吃午饭时,周昱拿来一叠邀请函,说请大家看画展。 站在门口的韩墨破天荒解释了一下:“是一个朋友办的,希望大家去捧捧场。听说里面的下午茶不错。” 秦子珊对这种高大上的艺术没什么兴趣,倒是那些妹弟听说他也去,顿时动得就像要跟他约会似的,一个个过来抢邀请函,子急的几个已经商量去哪买新衣服了…… 钱导拿着邀请函在一边慨:“看着不错,可惜太忙啦,没空去。” 几个副导演在旁边附和着。 秦子珊也不想去,她想回酒店睡觉,但是刚走到门口,韩墨就拦住她。 她想绕开,可是他突然屈起腿抵住门框,这么高的人,就这么轻轻松松把整个门挡住了。 她瞪他,让我出去! 韩墨面无表情看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脑里一个念头划过,她玩心大起。干脆抱着手臂,用那种很骨的目光,从他黑亮的皮鞋到膝盖,从膝盖到他笔直的大腿,再从大腿到他的…… 嘿嘿,你不是要我看么?我就光明正大地看。 韩墨见她眼睛在瞄不该瞄的地方,这才黑着脸收起腿,低声说:“你这几年一直顾着拍广告,缺少静下来的时刻。其实这种艺术家的修养和审美趣味很重要,如果没有内在沉淀,到了年老衰时你就只剩下一副躯壳。可能你现在不明白,等以后你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它会让你不穿任何衣服都很有内涵。” 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尤其最后一句话,惹得所有人包括钱导都频频看向秦子珊。 她囧了一下,觉得这人肯定是故意的。什么叫不穿任何衣服都很有内涵?他又没看过,瞎评价什么呢?她不穿衣服的时候可好看可有内涵了!再说了,艺术是讲究循序渐进的,难道她今天去看几幅画,审美标准就能蹭蹭蹭往上好几个层次吗? 安倩在旁边狗腿地附和:“韩老师你说的没错,我经常跟子珊念叨要多参加参加这种活动,多些艺术熏陶,那对她有好处,可是她总是不听,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呃,要不下午麻烦您带她去见见世面。” 秦子珊瞪她,安倩看也没看她,还打了个哈欠,自己倒是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她的经纪人要上天啊?! 画展是在一个演艺中心展厅。 秦子珊腹牢跟着韩墨抵达的时候,门口停了各式豪车。 没想到黎城的有钱人都这么有文化?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个画展作者不简单。 她对画画一窍不通,要说兴趣,也就是小时候跟风喜过几个不怎么出名的当地油画家。但是自从听说他们的画其实都是在神病发病时的作品,有几个甚至还得了抑郁症自杀了,她就不怎么喜了。 在她看来,抑郁症和焦躁症都是公举病,有什么想不开的去爬一次山或者蹦一次极,就什么都解决了。 所以从进门到现在,她难得顶了张面瘫脸,只是在看到画展名字时略微动了动嘴角:醉墨? 刚才听其他人说,是取自辛弃疾的一首词:凭阑久,正清愁未了,醉墨休题。 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韩墨带着她从旁边进去,她看到门口有一大堆记者正在采访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孩。 秦子珊小声问他:“那个就是画展的作者吗?” “是。” “真漂亮啊。” 韩墨瞥了她一眼,嘴动了动,没说什么。 那种人造美女到底哪里漂亮呢? 蓝裙子女孩大概看到了韩墨,因为被人围着走不开,只能笑着点头致意,但是目光落到他旁边的秦子珊身上时,很显然地顿了顿,随后不易察觉地挪开。 秦子珊撇撇嘴,“一看就知道她看上你了。”奇怪,为什么心底冒出来一股酸酸的觉。 肯定是早上吃了酸菜包子的缘故。 “哈哈……”两个小孩追打着嬉戏,直朝这里冲过来。 韩墨右手搭着她的肩膀险险避开,没听清刚才的话,“什么?” 小孩奔跑着离开,他的手却没有放下来。 她自己都没察觉往他身边靠了靠,“我说,这个画展的作者她肯定喜你,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啧啧。” 软糯的声音就像江南软语,羽一样在他心里抚过。他揽着她往前走,心情颇好地问:“她看我的眼神,是什么眼神?嗯?”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反正就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呗。”说完还“嗯”了一声,对这个说法表示自我肯定。 韩墨垂眸看着她。 女孩只到他肩膀,因为怕他听不见,略踮着脚跟,灯光打在她头发上、脸上,肩上……整张脸因为那双灵动的眼而生动起来,仿佛也要成为画展中的一部分。 “咦,这是食?” 他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走廊上一幅不起眼的小画。 画中出太一半的脸,另一半,则隐藏在黑暗之中。 作品下面有一行小字: 光越是强烈的地方,影就越是深邃。——歌德 他在画前站定,“想到了什么?” 秦子珊歪着头思考,“我想起一首诗。” 韩墨眯着眼睛,看着画中的某一点,缓缓念道: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低沉而富有磁的声音,在这静谧的走廊里显得格外人。 秦子珊直勾勾看着他,仿佛中了蛊术般,眼睛瞪大,像个洋娃娃。 韩墨弹了弹她的额头,洋娃娃眨眨眼睛,慢慢苏醒。 “我会念几句诗有那么震惊吗?” 她摸了摸额头:“不是因为你会念诗……”是因为我们想到了同一首啊。 如果说今天来这里完全是被迫的,那唯一值得回味的就是跟他的这点默契。 这么想着,她往他身边挪了一点点,刚想把那些话说出来,可是旁边突然一阵香水味过来:“韩哥,原来你在这里。” 她转头看了一眼,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第46章 含羞草 秦子珊看到,来人是画展作者,刚才那个蓝裙子女孩。 咦,刚才没留意,这不是…… 韩墨语气礼貌:“刚才看你忙,不敢打扰你。” 女孩看了秦子珊一眼,笑着说:“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没来得及介绍,我是梁艺馨。” 秦子珊终于想起来这是谁。 上次“上”被模特放鸽子,她被韩墨临时拉过去帮忙,这个梁艺馨也来了。后来她要走,韩墨不让,再后来……咳,后面的事情不说也罢。 原来韩墨说的捧场是捧她的场啊? 可是,她早就从别人口中知道她了呢。 秦子珊脑中思绪复杂,最终只是礼貌一笑:“你好啊,韩墨跟我说过,梁小姐是黎城的最美画家。” 韩墨瞥了她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倒是梁艺馨眼惊讶,还带着一丝腼腆,摆手道:“哪里哪里,可别这么说,那都是人家调侃的。” 之后,两人开启了艺术讨论模式,秦子珊完全听不懂了。 韩墨:“你这次跟上次的风格完全不同,是不是比较注重固有思维的转换过程?” 梁艺馨:“对,把悉的事物陌生化,将清楚的事物模糊化,或者将简单的事物复杂化。” 韩墨点头,“把原本毫无关联的东西打并重置,在它们之间建立新的逻辑关系,确实可以给观众某种心理暗示,营造一种超现实的幻氛围。”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