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窝着,她的脚缩进宽松的睡裙里,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看不见脸。唯一看到的就是她在衣服外的一截手臂,纤细,骨,白得有点吓人。 如果换做一般人,肯定会被开灯后这一幕给吓着。 但好在段敬怀不是一般人,他看到眼前的场景,第一个念头不是家里有“女鬼”,而是这个“女鬼”竟然在家里喝酒。 茶几上摆着一排的啤酒罐子,开了的有两瓶。 “回来了。”女鬼客气地问了个好,只是声音有点哑。 段敬怀是几乎立刻就犯了“洁癖”加“强迫症”的病,他受不了家里脏且有酒味,一点都不行。 “你怎么在家喝酒?” “女鬼”本人鹿桑桑歪着脑袋在膝盖上:“不能喝?” 段敬怀想去开窗,可看了眼鹿桑桑身上单薄的衣服,又放弃了。 “很晚了,去睡觉。” 鹿桑桑笑了两声:“睡不着啊医生,你能不能帮我治治怎么去心烦。” 段敬怀正:“我不是心理医生。” “啊……也是。”鹿桑桑拿起一罐啤酒,“那你过来,陪我喝一杯。” 段敬怀深了一口气,有点想发火。可他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又觉得他欠了她。 “少喝点,酒会直接对肠胃产生刺,也影响胃肠对很多营养素的收。”段敬怀道,“你不是怕胖吗,喝酒会加速脂肪收,很可能造成高脂血症……” “停!”鹿桑桑伸出手,瞪着他,“你能不扎心吗。” 段敬怀很冷静:“医嘱,听不听随意。” 鹿桑桑太一一的:“不听!今天烦得很不听!你要不要跟我喝一杯!不喝滚!” 鹿桑桑很少对段敬怀这样说话,但喝了点酒,她胆子也大了不少。 而段敬怀也难得没出一点不高兴,甚至他在想,大概是她今天事业不顺,且又给他“教训”了一顿,心情难免糟糕。 也许是这种心理作祟,他竟在她恶狠狠的眼神中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鹿桑桑也愣了一下,她没想过他真的会来“作陪”。 “喝一杯?”她迟疑着开口。 段敬怀伸手拿开了她手里的啤酒罐,提议道,“不如喝茶吧?” 鹿桑桑:“……” 作者有话要说: 段:喝茶好喝茶妙喝茶有益身心健康。 鹿:艹!莫挨老子! 第15章 谁要喝茶! 有谁听过借茶消愁的! 鹿桑桑翻了个白眼,倒在了一旁的抱枕上,懒得理边上的“正经人”。 段敬怀却是认真的,家里有小型的煮茶道具,他从茶几下拿出了茶叶,真的烧起水来。 没过一会,一股淡淡的茶香就飘了上来。 鹿桑桑无言以对,闷了一口酒:“你真的是……老干部吗。” 段敬怀不知道这个词真正的意思,只能从表层上理解,他略显疑惑地道:“我不是公职人员。” 鹿桑桑张了张口,笑得打颤:“对对,你是医生,牛的医生!” 段敬怀给她倒了杯茶:“鹿桑桑,别喝酒了。” “可我难受。” “喝酒就会不难受?” “短暂的不难受。” 段敬怀不敢苟同,这种只能说自欺欺人,且伤身。 “假肢的事……” “不提这个。”鹿桑桑打断,眉头突然皱得很紧,“不管了,我不想做了。” 段敬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段时间来,她为这件事准备了多少他是知道的,虽然说他不确定她做的对不对,好不好,但至少他知道那不是可以轻易否决的。 段敬怀:“因为今天的事?” 鹿桑桑仰头灌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可他看到她眼睛红了。 段敬怀没见鹿桑桑哭过,他怔了怔,意识到今天他说的话可能是重了。 “你知道我努力了很久的。”他听到她说。 段敬怀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那点愧疚发酵得有点大了。 鹿桑桑垂着脸,盯着睡裙裙摆,似自言自语,“可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是不是不管我好不好,你都只会否决我。” 鹿桑桑其实有些上头了,这个你指代的东西太多,但听在段敬怀耳朵里,这完全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考虑了下,慎重道:“我也没说我会完全否决你。” “那要不然呢!”鹿桑桑突然有些暴躁地把空的啤酒罐甩了出去,“反正你们就是瞧不上我,觉得我哪哪都比不上那几个货,怎么着,同一个爸生的还搞歧视?” 段敬怀眯了眯眸,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鹿桑桑又开了一罐:“我他妈太不甘心了,鹿霜鹿丞做了什么?不就是把手底下人好的策划案上去,我呢,我亲自去跟的!可是我还半点讨不到好——” 鹿桑桑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她平时不是哭的个,但今天大概是喝多了,身边又有了个类似于雕塑的人,她心防也卸下了。 “反正,反正就是不公平……”她用力擦去了眼角险险掉下来的眼泪,扭头盯着段敬怀,“你说,是不是不公平。” 她整个人都有些七八糟,可她出来的那小张脸却是致的,皮肤依然白皙,眼妆也没花,只是嘴上的嫣红沾了部分在易拉罐上,淡了些。 颓败的美,苍白,凋谢,但依旧带着摄入人心的娇媚。 段敬怀从未否认过她的外貌,她长得惊是他从前就知道的,只是这时看着有点惊心动魄,思绪不稳。 他不动声地移开了视线,说,“这世间没有绝对公平,你……” “是。”鹿桑桑了鼻子,缓缓伸手,“就比如你,鹿霜那么喜你,可还不是得不到。” 段敬怀顿了顿:“这种话以后别说。” “可我也没说错,她真的喜你。”鹿桑桑疑惑了下,“不过你知道这事吗?她跟你表过白?没有吧,她这种人怎么会跟人家表白。” 段敬怀盯着茶杯里热气氤氲,似陷入了什么回忆。 良久才道:“没有。” “是吧,我就知道她不会表白。”鹿桑桑按了按太,“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不是说了。” 鹿桑桑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点智障,“是哦。”想了想又道,“总算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了。” 段敬怀默默又倒了杯茶:“……无聊。” “不无聊啊,我觉得有趣。”鹿桑桑一个劲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不过说起来……段敬怀,你长得是真的好看,难怪那么多女孩子知道你是快木头也依然喜。” 段敬怀:“你很无聊。” 鹿桑桑哧哧笑着,好像看着段敬怀一脸无奈的样子心情就好了很多。 “所以,到底什么样的人你会喜?”鹿桑桑问这句话的时候离他有些近,她歪着脑袋,眼神有些离。 段敬怀看着她,没有作声。 鹿桑桑也不急,只坚持地等着,她是真的好奇。 “那我这样的,你真不喜吗。”鹿桑桑一晃一晃的,突然伸手gou住了他的肩膀,含糊地道,“我也不差啊。” “你喝醉了。” “没有呀。”鹿桑桑往前凑了凑,在快碰到他的时候停下,“阮沛洁说你喜鹿霜那型的,真的假的。” 她说的有点委屈,尤其是今天项目被截胡,她对这件事怨念就更深了。 可段敬怀此时关注不到这些点。 “鹿桑桑。”他的声音中带着止的意味。 鹿桑桑却觉得他没有否决就是默认,她撇了撇嘴,不高兴,“我是你老婆,你不可以喜鹿霜。” 说着,她做了一个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她一个上前,直接坐到了他tui上。 段敬怀:“…………” “能不能不喜鹿霜,嗯?” 两人靠得近,段敬怀甚至能觉到她温热的体温。可偏偏这种时候,鹿桑桑还半眯着眼,挑衅不断,“怎么不说话呀小正经?” 段敬怀一只手还捏着茶杯,下颚线条因紧咬后槽牙而绷起,他沉声道,“还不让开。” “不要。” “鹿桑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你想怎样?”鹿桑桑道,“你别威胁我,嗝……我不喜别人,威胁我。” 浓重的酒气。 段敬怀撇过头,另一只没拿杯子的手拎住了她的后领子往后扯,他只是想把她拎开,但没想到他这么一拉,薄薄的睡裙会紧紧贴在了她身上。 段敬怀愣了一下,顿时撒开了手。 可他这么一放开,身前的人就因着惯往他身上扑,嘴角一软,她的了上来。 客厅灯光很足,所以段敬怀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茫,还有茫过后……说不清道不明的醉。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