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结束后,李雁茹与杨舒茵如期地将西洋音乐史的纸本报告了出去。 教授对他们的报告很是欣赏,曾找了他们二人到研究室去泡茶聊天,不过大多时间都是杨舒茵在回答,李雁茹只是安静聆听。 透过这次的报告以及和教授的约谈,李雁茹发现杨舒茵不只是琴艺过人,与音乐的相关知识也十分丰富。在歷史这一领域上,她用很少有人注意到的观点去分析,得出的见解独到,深得教授的心。 从教授全程笑瞇瞇的脸就可以看出,教授十分中意杨舒茵。 朋友受到教授的喜,李雁茹自然也为杨舒茵到开心,但是她却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的某处滋长着。从蒋思涵向杨舒茵提出组队邀约、从知道她想要出国做换生开始,李雁茹就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但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它的名字。 似曾相识,彷彿有什么一点一滴地从身体离。 对此李雁茹十分困惑,但是怎么也想不出结果。 唯有解决了期中考与报告两件大事,令她和杨舒茵都如释重负,这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逝,气温也随着季节变换降了下来,等到李雁茹反应过来时,冬天已经降临了景乐。 李雁茹双手抱着一叠书和文件,从其中一栋校舍向练习室奔跑去,时不时举起左手看錶确认时间。 寒风吹得她的双颊刺痛,微微泛起了红晕,厚重的冬衣令她行动受限,明明想要再加速,大衣的下摆却限制了她跨出脚的幅度。 今天傍晚,杨舒茵与蒋思涵,以及另一个合作伙伴要第一次合奏练习,杨舒茵因为紧张,所以央求李雁茹在练习开始前来当她的听眾,以第三者的角度评价演奏。 但是因为上一堂的老师晚下课,加上教室所在的校舍和练习室有些距离,担心会迟到的李雁茹,一下课就抱起东西全力狂奔。 进入练习室所在的大楼时,她一不注意便被入口处的小阶梯绊了一下,由于两手都是书籍文件、反应速度又不够快,使她本来不及腾出手稳住身子,惊叫一声后便反闭起眼睛,任由地心引力牵引她向前倒去。 「呀!」 然而下一秒,一个柔软的怀抱取代了她预想中冰冷而坚硬的地板。 她倏地睁开眼,黑白分明的西装上衣近在咫尺,一股特别却又令人到心安的味道扑鼻而来,静静地、温柔地笼罩着她。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李雁茹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姿势就像是被一名陌生男子圈在怀里。 浑厚却又带着些许温润的悦耳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你没事吧?」 「啊……嗯、嗯,是的。」李雁茹羞红了脸,赶紧站稳脚步退出男子的双臂。 她不敢去看那人的脸,只是抱紧了手上的东西后朝对方鞠躬,大声道:「谢谢,给您麻烦了!」 男子微微頷首,道:「下次注意一点,受伤就不好了。」语罢,他便绕过李雁茹走出大楼。 这时李雁茹才敢抬起头,望着那拔的背影远去。她松了一口气,稍稍用手背轻触脸颊,方才升起的热度尚未退去,又想起自己的失态,不深深地到难为情。 她叹了口气,一边想办法让情绪冷静下来,一边慢慢地往杨舒茵借用的练习室走去。 按杨舒茵用手机传给她的练习室号码,李雁茹找到了相应的练习室,快速地敲了门板三下。不出一秒,门就从里面被打了开来,同时传来杨舒茵充神的声音。 「雁茹,你终于来了啊!我等你等到都长了。」 「抱歉,老师晚下课了,但是没时间先和你联络。」听到她用长这个说法,李雁茹忍不住噗哧一笑,心里的歉意顿时削减一半。 「嘻嘻,我知道乖宝宝雁茹不会上课用手机。」杨舒茵调侃道,侧身让李雁茹进入练习室里,再关上门。 练习室里,大提琴侧放在地上,弓的旁边还放着松香和调音器,谱架上空无一物,看起来像是刚开始准备。知道自己并没有让杨舒茵等太久,李雁茹便放下心来,几不可见的呼出一口气,随后将手上的书籍文件放在一旁空的桌子上。 杨舒茵从包包里拿出一份乐谱,脸兴奋地递给李雁茹,「学姊选的曲子,很好听喔!你先拿着谱看看,我调完音就可以开始啦。」 「好。」李雁茹接下乐谱,应声道。 虽然只说了一个调音,但实际上杨舒茵又是搬椅子又是搬谱架,接着给弓上松香,东摆西一阵才坐下开始调音。 她的大提琴琴身顏很深,和李雁茹经常看到的不太一样,上面还有少许不明显的刮痕和白小点,黑的指板有贴过东西又撕下来的痕跡。调音时,震动的琴弦抖落弓上的松香,如下了一场小雪,厚实有力却不失沉稳的长音,彷彿从遥远的时空那头而来,回盪在这小小的练习室里。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李雁茹还是忍不住讚叹,「这把琴的声音好好听……」 「嗯,毕竟它已经超过三十岁了,声音应该比其他人用的都稳定,而且我一直有好好地保养它。」杨舒茵停下弓轻抚琴身,彷彿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变得温柔,「这是我妈妈曾经用过的琴。」 「原来你妈妈也会拉大提琴啊。」 「我妈妈可厉害了!她以前是欧洲b响乐团的大提琴手喔!」提起自己的母亲,杨舒茵突然神倍增,兴奋地挥舞着右手的弓。 「好厉害,这个乐团很有名呢。」 「是吧是吧!所以,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够成为那个乐团的一员。」 「你一定可以的,舒茵。」李雁茹微笑道。 虽然清楚进入世界级的知名乐团需要极为出眾的能力,但她却由衷地相信,杨舒茵能够达到这个目标。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