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派出一批麾下的锐之士,让他们先摸到城墙下,架起云梯。行动进展得很顺利,一架架的云梯架上关城头,没有引来任何守军的查探。 见状,宋义喜出望外,亲自带着麾下的两千多将士,悄然无息地来到关城下。顺着云梯,已然先行攀爬上去的那些锐兵卒,在城头上也没看到任何的守军。 人们顺下台阶潜入关城内,没有向里面探查,第一时间把无人看守的城门打开。 随着关城门被一点点的拉开,城外的宋义兴奋得差点一蹦多高,想不到,白天己方拼死拼活都攻不破的关,现在竟然这么轻松的被己方攻占。 他向前一挥剑,喝道:“全军入城,杀光城内所有汉军,一个不留!” 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的两千多将士顺着打开的城门,一窝蜂的涌入关。 可诡异的是,关的城头上没人,就连城内也没有人。 进入城中,空空,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这时候,宋义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汉军自知不敌,都趁夜逃走了不成? 他正在心里嘀咕着,猛然间,就听嗖的一声哨音在空中响起,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关的南城墙、东城墙、西城墙上火光四起,一支支火把被点燃。 拢目细看,三面城墙上,站着的都是汉军兵卒,人们手中皆端着弩机。 “不好!城内有埋伏!”宋义反应过来,向周围大声吼叫道:“撤退!立刻撤出关!” 来不及了!两千多莽军都来不及调转回头,三面城墙上的汉军兵卒已纷纷扣动弩机,啪啪啪,一时间,弩机的弹之声连成了一片。 关只是个弹丸之地的小城,说是城,其实就是个小要,内部的空间并没有很大,现在三面城墙箭如雨下,进入城内的莽军拥挤在一起,无处躲藏,无处逃命,被弩箭中的莽军,不是一个接着一个倒地,而是一片接着一片的倒地。 后面的莽军距离城门较近,还想转身跑出去,可是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百余名汉军,由城外奔了过来,人们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握着长矛,于城门外组成了一面盾阵,把城门堵了个严实合,水不通。 奔跑过来的莽军,全被盾阵阻挡住,与此同时,一杆杆的长矛从盾阵后面刺出来,将冲撞盾阵的莽兵一排排的刺倒。 这已经谈不上是场战了,完全是一场屠杀。两千多莽兵,被困在小小的关城内,四周箭如雨下,唯一能逃生的北城门,还被汉军在城外死死堵住。 城内的场景,可谓是惨烈。莽军兵卒高举着盾牌,抵挡四周飞过来的箭矢,可是又哪里能挡得住?手中的一面盾牌,是挡前挡不了后,挡左挡不了右。 三面城墙上的箭雨,就仿佛永无止境似的,一轮接着一轮。 宋义一边挥剑格挡四周的弩箭,一边大声嘶吼道:“刘秀,尔等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你出来,与我一战!” 就站在城头上的刘秀,低头看着被困于城内的莽军,面无表情,目光闪烁。宋义叫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搭话,反而身边的将士们越来越少。 他咆哮一声,带头向北城门冲杀过去。 宋义身边的将士们,跟着他一并向北城门那边跑。 不过人们是跑一路,死一路,四周飞过来的弩箭,不时钉在人们的身上,向前飞奔的人们,也时不时的应声倒地。 即便是宋义,也未能幸免,他的肩头、手臂、大腿还有背后,着好几的箭矢。 等他好不容易跑到北城门这里,举目一瞧,城门内,已经是堆尸如山,全都是莽军将士的尸体。 在尸堆的外面,还能看到汉军组成的盾阵,一面面的盾牌上,都像是被鲜血洗过似的,皆被染成了黑红。宋义强忍着身上的箭伤,大吼一声,持剑冲了过去。 他连滚带爬的跑上尸堆,刚翻过尸堆,从上面下来,对面的盾阵内便刺过来数支长矛。宋义向旁闪躲,可是在让过这几支长矛的同时,另一边又刺过来数支长矛。 这回宋义无力在做闪躲,只能尽量扭了扭身形,他是让过的两支长矛,但第三支长矛还是深深刺入他的小腹。 宋义惨叫一声,一把抓住矛杆,一剑将其削断。他把半截长矛从自己体内拔出来,奋力地向前刺去。 噗!血淋淋的矛头穿透盾牌隙,深深扎进盾牌后面的一名汉兵身上。对方发出惨叫的同时,另有数支长矛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刺在宋义身上。 噗、噗、噗!有的长矛贯穿他的膛,有的长矛刺透他的小腹。时间仿佛被定了格似的,随着盾牌后面几名汉兵齐齐收回长矛,宋义的身上也被带出好几道血箭。 噗通!宋义再坚持不住,双膝一弯,跪坐到地,他把剑深深戳在自己身前,双手紧紧握着剑柄,支撑住自己摇摇坠的身体。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汉军盾阵,发出一声愤怒又不甘的嘶吼。 但很快他的嘶吼便戛然而止,一瞬间,又有五支长矛刺穿了他的膛,五支长矛的矛头,在他背后一并探出。 随着五支长矛被收回,宋义一头向前栽倒,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是瞪得滚圆。 宋义也算是新莽朝廷中的良将。 在对抗赤眉军的战斗中,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屡有过人之表现,但没人会想到,这么一位善战的将领,竟然折损在小小的关城内。 宋义阵亡后,他麾下的莽军将士,连最后的一丝斗志都丧失了,人们纷纷喊叫道:“投降!我们投降了!” 四周城墙上的汉军可没有因为莽军投军而停止放箭,城头上的箭雨仍在继续,城内的莽军兵卒,仍在成群成片的被箭矢杀。 刘秀抬起手臂,对左右说道:“传令下去,停止放箭!” 站在刘秀身旁的傅俊,出一支响箭,向空中。 啾—— 随着尖锐的哨音在空中响起,汉军的箭阵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再看关城内,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伤者,原本有两千多人的莽军,现在还能站着的,连千人都不到。 即便是幸存下来的莽军,也都是脸的绝望之,人们扔掉武器,跪伏在地,身子都缩成了一团。太可怕了,今天晚上,可以算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可怕的经历。 宋义能想到夜袭战术,而通晓兵法又善用奇谋,且极善察人心的刘秀,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 他的心里,其实有两套设伏的方案,一是用火攻,一是用箭攻。 火攻比箭攻还要简单暴,将火油事先布置在城内,等莽军来袭时,故意将其放入城内,然后己方点燃火油,便可烧杀全部入城的莽军。 只不过白天的火攻,让刘秀也清楚看到被烧死的莽军之惨状,再用火攻,刘秀也于心不忍,经过一番思量,他最终决定采用箭攻的战术。 即便是这样,莽军也伤亡惨重,两千多人,伤亡大半,最后幸存下来的莽兵,只有八百来人,而且不少都有箭伤。 关之战,是莽军进入颍川后,与汉军展开的第一场对决。结果,以宋义、王廉为首的五千先锋莽军,在关这里,几乎全军覆没。 之后,刘秀带兵,一鼓作气攻入莽军的营地。 里面所剩无几的莽兵,早早的弃营逃走,刘秀等人放了一把火,将莽军携带的那些大型攻城武器,烧了个干净,至于己方可以用的物资、粮草,则统统被运走。 关之战的战报,很快也传到了王邑和昆。 王邑看罢战报,直接把竹简摔了,气得暴跳如雷,大声骂道:“蠢货!没用的废物!五千将士,竟然攻不下来一千反贼驻守的关,还被反贼打得全军覆没,宋义、王廉,徒有虚名,实则酒囊饭袋!” 好在宋义是战死,王廉也被汉军生擒,不然,他二人即便逃回来,也得被盛怒中的王邑处决,死得更窝囊。 严尤暗暗摇头,走颍川,去南,这完全是钻进了汉军的圈套里,汉军本没指望能在颍川打赢己方,他们就是在拖时间,为南拖延准备战的时间。 现在己方大军已经进入颍川,再说这些已然没用,宋义、王廉,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折损在关,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就在营众将都低垂着头,吓得不敢吱声,大气都不敢一下时,一声瓮响传来:“将军,末将愿率军,攻破关,提刘秀小儿的首级,回见将军!” 随着瓮声瓮气的话音,一座‘小山’从众将当中站起,跨步出列,来到王邑面前,手施礼。 出列的这位,身材不是一般的魁梧高大,而是出了奇的魁梧高大。 用现代的标准看,他的身高是在两米三开外,围有十围,站在那里,不是比旁边的人高一头,而是要高半截,不是比旁边的人壮一背,而是要壮好几倍。 在当时,以他这样的身材,寻常的马车都装不下他,也拉不动他。 这位奇人,复姓巨毋,单名霸,来自东海蓬莱。 巨毋霸的饭量是寻常人的好几倍,力气更是大得惊人,可力举千斤,武艺高强,锐不可当,有万人不敌之勇。 另外,巨毋霸还有一个箱底的绝活,或者说是超乎寻常的本事,就是可趋势百兽,为他所用。 巨毋霸站在王邑的面前,后者坐在帅案后,得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王邑对巨毋霸谈不上有多喜,倒是很欣赏他的武力。他向巨毋霸挥了挥手,说道:“巨毋将军,坐。” 主要是他不想总是扬着头他,太累。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