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指揪住他的头发,将褚妄的脑袋用力推开,她连滚带爬地躲进角落,反手摸了摸颈侧。 剧烈的疼痛挥之不去,还能摸到两排清晰的牙印,也不知道出血没有。 紧紧捂住那里,她面发白,两股战战,看他的目光充惊惧,他难道,真的想要吃了她不成?! “你……” 褚妄指腹一擦边,擦去那缕香气,瞬息之间,眼底病态一扫而空,恢复了与平常无异的淡漠理智。 他坐正回去,重复道: “娘娘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庆嫔?” 卿柔枝捂着脖子没说话。 “娘娘怕我?” 他垂下视线,笑着与她对视。 “觉得,朕是个怪物?”他轻声。 卿柔枝身子一颤,缓缓放下捂住脖颈的手臂,垂眸思索片刻,忽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一物,走向他。握住男人的手腕,缓慢而坚定地,戴在那截明净苍白的手腕上。 褚妄垂眼,黑佛珠光深邃,一十八颗,宛如一道,牢不可破的枷锁。 “你下回。别这么咬我。”指尖抚过那圆润的佛珠,她轻轻说道。 褚妄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一眨不眨。 忽然握住她的肢,往下一揽,就要亲吻于她。 “陛下。”卿柔枝手撑在他的大腿上,温暖细长的手指,慢慢握住他冰凉的手掌,与他对视,“谢谢陛下肯告诉我这段往事,” 她一字一句,温柔道,“陛下对我开诚布公,柔枝又如何能慢待这番心意?” “之前是我们心结未解,才闹到那般地步。但如今,柔枝愿意试着,接受陛下。” 她握着他的手掌,缓缓贴上自己柔软的、起伏的口,垂着眼道: “陛下若是信任柔枝,不便派出鸾驾,接柔枝进吧。” 他不动声,瞧了她一会儿,薄开合,“明回,朕会安排好一切。” 视线低垂,滑向她纤细光滑的手腕,他不悦,“朕送的那个手镯,娘娘怎么不戴着?” 卿柔枝一怔,“我……我怕磕着碰着。” 他点点头,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手往侧边一探,递来一个锦盒。 那锦盒呈现长方形,雕花美,本以为是玉像之类的礼物……打开一看,“啪”的一声关上,卿柔枝面如火烧。 偏偏那人神自然,还问,“娘娘不喜?” 卿柔枝咬牙,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东西。 一鎏金玉雕带。 哪有男子送女子定情信物,送自己带的?! 褚妄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娘娘就没有什么回赠的吗?” 卿柔枝摘下间的香囊,敷衍地递了过去。 他一看,明显不太意,浓眉皱起,“就这个?” 她骤然脸红,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褚妄叹气,“看来,朕还是未能讨得娘娘的心。” 卿柔枝狠狠回被他攥住的手,扭身坐下,那锦盒在她怀里就跟个烫手山芋似的。扔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卿柔枝。”他忽然唤她全名。 男人抬着眼皮,嘴角微笑地看来。十足冷漠,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意味。 卿柔枝呼一滞。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抬起,缓缓抚过她鬓边的碎发,他手腕上的佛珠与耳珰碰撞在一起。 她甚至能觉到,随着呼,那枚明月耳珰在他掌心细微地颤动着。 “娘娘想要的真心,朕给了。” 他咬字很轻,眼底光晕晃动,错觉柔和。 “朕想要的,娘娘最好,说到做到。” 千万不要,背叛朕。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38】 马车从永巷驶出, 在竹楼不远处停下。卿柔枝掀开车帘,雨丝便夹杂着寒风扑面而来,冷得她微微瑟缩, 手心拢了拢衣领,有点不想下去。 手臂却猛地叫人一拉, 整个身子从马车上坠落, 卿柔枝惊呼,以为就要狈摔倒时, 却被一揽肢,紧紧掩进怀中。 男人低笑声在头顶响起。 “今夜娘娘好生热情, 颇得朕心。” 她羞恼,分明是他故意拉扯, 怎就变成了她投怀送抱。 却被他铁钳般的手掌揽着肢, 如何也挣不得,索放弃。 权当借他身躯高大,遮风挡雨了。 二人就这么一个脸惬意,一个脸别扭地走到篱笆墙外。 褚妄率先顿住脚步。 望着竹楼内透出的淡黄烛光,卿柔枝忽然道: “陛下不如……进来坐一会吧。”女人声音柔媚,恍如一缕烟雾轻轻在心尖。褚妄垂眼,而她红扬起,冲他莞尔一笑。 眉梢风情如焰, 溶解冰。 二人进得竹楼,“陛下先坐。” 卿柔枝吩咐归月在一旁好生侍候着,先自去了灶房, 举炊烹饪。不出一刻钟, 她端着托盘进来。 归月没了身影, 而那人在窗下坐着, 正用干净的布帕擦拭乌发,脸庞低垂,不知在想什么,身后窗扇大开,从她这里看去,便恰好看见那两株开得正好的白梅树。 月光之中,雪白飘零,竟给这凄寒的夜增了一丝温柔缱绻。 “陛下用点膳食,暖暖身子。” 她轻声道,将那碗面和一碟山药枣泥糕,放在他手边。 褚妄垂眼,神有些莫名,不过还是缓缓动起了筷。 当初凌烟阁中,继后亦是会为皇子们,带来她亲手所做的山药枣泥糕。 他不喜甜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不过是因为上面沾染的那丝气味,能够叫他有片刻的裹腹之。是以身边之人包括她,都以为他对这种点心情有独钟。 …… 他在用膳,她便去屏风后换下那身沾了水汽的衣裙,顺便处理一下脖颈上的伤口,揽镜自照,卿柔枝深深皱眉,果然,他咬得极狠,她毫不怀疑再深一点就会出血。 那就麻烦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 走出时,卿柔枝眸光一凝。 窗下那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她微微蹙眉,没多犹豫,举步便往内室走去。 只见一双修长的腿搭在她就寝的榻上,腿的主人半个身子掩在素白的帷幔之后,修如梅骨的手,随意拿着一本琴谱翻看着,模样颇为惬意。 许是她眼神太明显,褚妄抬眼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 “过来。”颇为自然地命令道,好像他才是这间主人。 似乎……也没错,这天下都是他的,何况这张小小的榻。 卿柔枝抿了抿,想到他那堪称可怕的.望,便有些发怵。脖子也在隐隐发疼,万一……他又咬她怎么办? 心理剧烈挣扎着,她硬着头皮,几乎是小步小步挪动着上前,那人始终不紧不慢,噙着笑意看她煎熬,又不得不听命于他的样子。 卿柔枝刚刚靠近边,便被他手臂一拉,裙裾凌飘飞,同他双双滚进帷。 “娘娘紧张什么。” 男人低笑,指腹捏起她下巴,而他俯身靠近,眼眸深得似要将她食入肚,“娘娘为朕洗手作羹汤,朕动不已,无以为报……” 嘴在她耳垂旁,若即若离地轻蹭,叹道。 “唯有以身相许了。” …… 翌一早卿柔枝醒来,身边空空,仿佛本无人来过,若非那装着带的锦盒还摆在桌面,她都要以为昨晚上,都是一场梦。 归月推门进来,手上端着水盆和巾帕,惶惶然跪了下去:“奴婢给娘娘擦身。” 卿柔枝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叹气道,“陛下昨夜,并未令我侍寝。” “可,娘娘的脖子……” 卿柔枝默了默,昨晚她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哄着他,说是待她进,来方长。 不必急于一时。 褚妄脸沉,直到她含着泪问,“难道陛下对柔枝的真心,不过如此吗?” 他才勉强答应了下来。虽没碰她,却没少折腾她的脖子,尤其是那道牙印,在上面又舔又。 直到她半真半假地哭着喊疼,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了她…… 只是……不知为何,卿柔枝隐隐有一种古怪的直觉,他并非心疼她落泪。而是她哭泣的样子,合了他一些癖好。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