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绝对不承认自己蠢。 “父皇骂我蠢也就罢了,你是什么玩意也敢高高在上的轻鄙我。若非你是元后所生,太子之位该是我的。论母族实力,我母妃娘家丝毫不逊于你的,皇后之位,是你娘当年使计从我母妃手里夺去的,真不愧是亲母子,一样的狡猾诈!”孟景湛恨的了不得。 “这又是谁告诉你的?无凭无据,信口雌黄,你竟也信?蠢货。”孟景灏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看着恨他死的孟景湛,心知已然撕破脸再不能修复,所幸一不做二不休,趁他情绪动时,一举击溃他的心防,便冷笑道:“好,就算孤这太子让给你当,你又何德何能服下面的弟弟们,何德何能让文武百官承认你?兄弟们同在上书房时,你最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一身武艺罢了。可现在孤就让你知道,便是你引以为豪的武艺,孤也胜你良多。” 此时,孟景湛已被起恶,双目赤红,顾不得太子不太子的,当下一拳砸了过来,“今我就揍死你!” 孟景灏同样砸下一拳,拳拳相撞,孟景湛被击退数步,手臂下垂,微微发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景灏,“不可能!” 不可能,当年上书房兄弟们比武,分明是他在武艺一项全胜,虽说是险胜孟景灏,可到底是他赢了,身为大哥,武力服弟弟们,他一向以此为傲,时而嘲笑他们,他不可能输给孟景灏。 绝不可能! “再来!”孟景湛后腿蹬地,跃起踢出一脚,腿风扫向孟景灏,带着凌厉杀机。 孟景灏亦踢出一脚,半空里和孟景湛相击,孟景湛再次被击出,落地,跃起,再次踢打,二人斗起来。 腿对腿,手对手,你来我往,百招之后,半空里孟景灏踹向孟景湛腹,孟景湛无还手之力,随着“嘭”的一声落地,孟景湛趴伏在地,胳膊上青筋暴突。 “不可能,明明是我赢了!”孟景湛羞恼成怒,大喝。 “当年也不是你赢了,不过是孤让你罢了。”孟景灏淡淡道。 “不可能!肯定是你这几年里寻了名师指导才胜过我的,我回去苦练,我们再比。” “大哥既想自欺欺人,孤认输就是。何况,身为太子,将来的帝王,也不需武艺天下第一,甚至也不需要文才第一,不然,文武取才是用来做什么的。大哥这些年醉心于你沾沾自喜的武艺第一,不就是将来为孤效力的吗?念在你我兄弟的份上,孤定会封赏大哥一个将军做做的,让大哥为孤马前效力如何?”孟景灏无情的嘲笑趴伏在地的孟景湛。 孟景湛不堪羞辱,重重捶地,“孟景灏!” 就在此时,孟景湛忽的揭起铺在地上的如意云纹碧毡毯抛向孟景灏,孟景灏佯装被袭,以手拦了一下,趁机空隙,孟景湛一跃而起,撞开门,逃之夭夭。 毡毯扭曲落地,孟景灏从上头踩过,单臂背后,斜勾角。 寒风凛冽,茫茫一片雪白,跪在乡野地里,垂着头的孟景湛只要一想到方才那一幕就羞怒加,一脸颓丧。 “啪”的一声,孟景湛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脸上,“蠢货。” “蠢货!蠢货!蠢货!”每骂自己一句便毫不留情的打自己一巴掌,冰天雪地里,直把自己的脸打的肿通红。 只要一想到多年来自己傲视兄弟的武艺不过是孟景灏让的,他就又羞又怒,又惧又颓,称帝的野心被一下子浇灭,他意识到自己斗不过孟景灏。可,已然得罪狠了孟景灏,若将来真让孟景灏登基,哪还有他的活路。 一时只觉自己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便下意识的想起总给他出主意的蒋潜,可是蒋潜…… 梅府。 梅怜宝进屋见自己的闺房被的七八糟,浑不在意,燕投林似的投入孟景灏怀里,抱着他的,仰头道:“殿下,咱睡觉去吧。” 天寒地冻,有个男人抱着,睡的可香了。 估摸着时辰,孟景灏抚了抚梅怜宝披垂在背后的发丝,“孤得走了。孤从没来过你家,可懂?” 梅怜宝不吱声,撅着嘴看孟景灏,抱着他的就是不撒手。 孟景灏点点那水红润泽的,明明是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梅怜宝生气。 “意图谋杀孤,此事不算完,别以为你勾着孤做了那事就功过相抵了。如此纵着你那还了得。”如今冷静下来,孟景灏已回过味,在小隔间里,他是中了她的计了,先以别的男人刺他,这女人……已能对他造成影响,让他失控了。 低头,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瞧着她绝的容,眸如渊。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下巴缓缓移到那纤细的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你不只是个绝。” 脖颈处被摩挲出了火辣辣的红痕,梅怜宝双腿有点软,小还是的直直的,越发紧的抱着他,仰着脑袋看他,笑盈盈道:“阿宝早已立下志向,是必然要走到殿下心里去的,自然不是个简单的角。” “走到孤的心里?”孟景灏又将手指移向梅怜宝的脸,“凭这张脸?” 另一只手摸向她绵软的,“还是凭你的身子?” 眸光冷厉,语带轻蔑。 此刻,他又是高不可攀的储君了,龙威显现,他低睨着梅怜宝,像看蝼蚁。 “孤要你,那也不过是你秀可餐罢了。你的美虽难得,天下女人那么多,想找也不一定找不出胜过你的。你得意什么?收回你可笑的志向。” 最后一句,是命令,更是威胁。 他强硬的掰开扣在他背后的一双小手,推开,冷冷道:“行为不端,不堪夫人位,今夜起降为侍妾。” 梅怜宝只觉好冷,冷的牙齿打颤,她愣愣的看着他,眼眸里泪痕斑驳,她看不清他了,泪水里,他的脸早已模糊不堪。 “殿下还是这般绝情呐。” 孟景灏只看了她一眼,就大步要走,将个背影留给了她。 梅怜宝抹去眼中泪,站成一道妖娆,眉目潋滟,神自信,却道:“殿下有一句话错了,我梅怜宝就是天下第一绝!” 孟景灏顿了顿,“孤会让你知道,你的自信多么可笑。” 说罢,甩袖而去。 久久,梅怜宝忽的将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冲着门骂道:“孟景灏你这个混蛋,人,你给我等着!” 才要进来伺候的蓝玉蓦地止步,面变换苍白,恨不得没长耳朵。 不知不觉就到了寅时四刻,梅怜宝揣着梅严德给的一万两银票坐上马车,回太子府,接着攻克孟景灏去,并恨恨的想,综两世之力,你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要让你动心动情,撕心裂肺! 梅怜宝一走,梅怜荟几个也陆续走了,梅怜蓉是最后一个。 枫林,水月斋,她被孟景湛当着父母姐妹兄弟的面玩羞辱的地方,一身华服,发鬓戴着金簪玉钗,一派富贵风态,眸却是灰暗呆滞的,站在窗前,望着眼前的一片赤红,梅怜蓉道:“父亲,给我搜寻一种谁也查不出的,能毒死人的药。” 梅严德身体一绷,起了一身皮疙瘩,当下质问,“你想做什么?快别做傻事,你想害死咱们一家子吗?” “那就要看父亲的本事了,寻到谁也查不出的药,你就命无忧,还能接着谋算前程,若是寻不到,或者不帮我,我就直接动手,到时候牵连到金宝……” 梅严德已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安抚道:“你别来。” 见梅怜蓉一脸决绝,梅严德赶紧又道:“好好好,父亲给你寻。” 第48章 撤花笺养心疾 游,杏花吹头,梅怜宝醉卧芙蓉塌,小脸酡红靡颜盛,孟景灏跪在塌下看得痴了,不住俯身偷亲。 “啪”的一声脆响,打的孟景灏歪了头,梅怜宝睁开了一双水眸,“人,没有本夫人的允许竟敢偷亲。” 孟景灏最怕她生气,忙自己打自己哄她高兴,“是孤的错,都是孤的错,阿宝你不要生气。” “阿宝也是你叫的,本夫人你才让你叫,本夫人不你,你连狗都不如。”梅怜宝坐了起来,懒懒的调整了个半卧的姿势,挑起孟景灏的下巴,媚的道:“学个狗叫给本夫人听听,学的像了,本夫人今晚就宠幸你。” 孟景灏想也不想,乐颠颠的就“汪汪”叫起来。 梅怜宝畅快的笑起来,摸摸狗头,“旺财真乖。再给本夫人锤锤腿捏捏肩。” “是。”孟景灏忙拿起美人锤,一边轻轻伺候一边继续痴的望着梅怜宝。 梅怜宝烦死他了,一巴掌扇过去,“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孟景灏一点也不介意,还握着梅怜宝的手心疼的来捏去,“孤的脸皮厚,阿宝打疼了吧。” 马车直接赶进了太子府仪门内,于是来接梅怜宝的林侧妃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了正在咧嘴笑,却枕着蓝玉的肩膀呼呼大睡的梅怜宝。 “嗨!”林侧妃一跺脚一扬声。 梅怜宝一咯噔睁开了眼,眨巴了几下尚不太清醒,蒙的看着林侧妃,脸上尤有笑痕。 林侧妃便笑了,“我和虞侧妃打赌,她赌你安然无恙,我赌你至少哭丧着脸回来,没想到竟是我输了。” 输了赌约却不见任何的不高兴,反倒是比赢了的还高兴。 梅怜宝踩着脚蹬下来,心情好的飞扬,笑靥如花,“你是来接我的?” “呸,美的你,我是来瞧你笑话的,我一回来就听闻你又被降位分了,心里高兴的了不得呢。” 林侧妃往后瞅了一眼,不见梅怜奴,便挑眉询问。 梅怜宝撇嘴,“我让人坏了她的车轮,这会儿大概还在路上哭呢。” “你是不是就因又欺负她才被殿下罚的啊。” 梅怜宝没吱声,林侧妃也没问,领着她便往自己的轿撵处走。 林侧妃的轿撵就停在几步远处,苏锦帘,祥瑞雀鸟,致华美。 “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邀了你和我一同坐轿子。”站在自己的轿撵旁,林侧妃佯作高贵状。 梅怜宝顿了一下,忽的一笑,绕过林侧妃就自己先钻了进去,还大声道:“还有脚炉暖脚呢,好暖和呀。” 林侧妃不妨她,呆了一下,忙也追了进去,“你放肆,不许动我的竹节柄紫铜脚炉。” 一边夺脚炉一边还没忘记吩咐起轿。 轿子抬起来,不快也不慢的往馨德殿那里走,没夺回脚炉,却护住了手炉,林侧妃心情不错,就得意的道:“你以后可得好好巴结我了宝侍妾。” “难不成我被分到你的院子去了?” “想的美,我独占一个院子惯了,要你给我堵不成。太子妃把你分到了秋夕斋,和我的芙蕖院只隔了一座九曲竹桥,但是你归我管。” “唉,又得搬家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秋夕斋无高位分在,只你一个侍妾,除了不能居正房,还不是你最大,比你之前居住的随园好多了,离端本殿也近了许多,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把太子妃也的神魂颠倒的,竟是向着你。”林侧妃看稀奇的看着梅怜宝。 “觉怪怪的。”梅怜宝偷觑林侧妃一眼道。 “何意?” “难不成你们都看出来我将来必成一代宠妃,故此早早的拉拢讨好我?”梅怜宝小心翼翼的道。 林侧妃嗤笑,掩咳嗽了几声,扭一把梅怜宝白透红的脸蛋,“做什么美梦呢。做咱们殿下的妃妾,能出宠妃就怪了。咱们这位殿下克制的狠,我今年年初嫁进来的,至今都不知道他喜什么,每到我的院子里,我若不找话跟他说,他就不理我,就算问些家常话,也淡淡的。我至今更没从他脸上看出别的表情来,从来都是律己宽人,矜贵肃然的样子。 想我在家时也是千娇百宠着养大的,都是别人赶着我说话,我从没赶着别人说过话,起初还怕怠慢了他受罚,按捺着子讨好,后来发现我不理他,他也不生气,就那样了。 至今他也就对待你那个妹妹有几分特殊罢了,起初我也以为他是对梅怜奴动了几分真心,毕竟,梅怜奴她真是个倾城美人,后来我琢磨着,是殿下可怜她,你们这对倾城姐妹花一进府,不止我打听了你们祖宗十八代,府里哪个娘家有点势力的没打听过,所以你也别冲我瞪眼。” 见她气鼓鼓着脸,可非凡,手一不住又捏了一把,笑道:“接着说上面的话,处久了你会发现殿下是个心里柔软的,猫狗房里至今还养着殿下少时捡回来的一只独眼狗呢,现如今都成了老狗了。故此,梅怜奴的身世是触了殿下的软处了,才待她有那么几分特殊。还亏了虞侧妃,她和太子妃是同时进府的,知道殿下的许多事,没有她点拨,我是琢磨不透的,只当是殿下遇着了真。” 梅怜宝仔细的听着,心里嘲的想,他对你们尊重敬罢了,对我却是狠之又狠。 对梅怜奴,现在是怜惜,冬狩之后就不一定了。 说着话便到了馨德殿。 晨曦初,落在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此时,正有妃妾三三两两的从馨德殿门里走出来。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