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真是冤枉死婢妾了,婢妾在您跟前可老实的很。您是殿下明媒正娶,手掌中馈,诞下嫡长子的太子妃,我梅怜宝不过是水上浮萍,您往水里投下一粒石子,婢妾就散了,太子妃不必忧心。”梅怜宝半是奉承半是提点的道。心想:我已说的够明白了,你想得开咱们俩就相安无事,各得其所,你想不开,吃亏的反正不会是我。 太子妃僵了下身子,遂即松开梅怜奴的手,笑容松弛带了点真心,“你真是生了张嘎嘣脆的嘴。” “何止,对太子妃婢妾还是直肠子的人呢。”梅怜宝也真心笑起来,她就喜聪明人。 太子妃背靠雄厚的家世,头戴正妃的帽子,手握太子府中馈大权,最关键的是她还生下了嫡长子,地位固若金汤,只要她的心不妄动,不构陷其他女人,妥妥的等着孟景灏登基为帝,她做皇后。 梅怜宝就不信,守住本心不动摇的太子妃,背后那人如何使计废掉她。 不废太子妃,太子妃身后的势力就依旧是支持孟景灏的,孟景灏就多一重保障。 理智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却积了肚子的嫉妒。 晚上孟景灏临幸秋夕斋,梅怜宝把他的后背都抓烂了,此为后话。 太子妃换了话开头,笑道:“今儿圣上招了殿下去问话,我也给皇后递了牌子,皇后如若允见,我就带着你们去拜见皇后娘娘。” 这是正经升位分的好事,梅怜宝笑着起来给太子妃行礼,“多谢太子妃提携。” 梅怜奴也温柔的小声谢恩。 过了这么些子,长平帝的气消了,也想开了,就有了闲情逸致,趁着乾清大清扫,他带着萧婕妤,招来了能逗他开怀的七、八皇子,在太池六瓣莲花桥亭里赏烟柳画桥,河堤白玉兰。 孟景灏来时,就见七、八皇子坐在长平帝的左右两边在给长平帝敲核桃吃,而萧婕妤则服侍在侧,端茶递水,笑脸盈盈。 彼时,孟景灏上了桥,明温和的下,越见俊美,龙威盛。 萧婕妤看痴了,茶水溢了出来她才惊觉,登时吓白了脸,忐忑的抬头偷瞧长平帝,却见长平帝只是淡淡的看向太子。 萧婕妤心中稍安,退避下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孟景灏进了亭子便跪下道。 长平帝没叫起,看着跪下后依旧高背脊,威严不减的孟景灏,淡淡道:“你可怨恨父皇迁怒你?” 孟景灏来之前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长平帝会问的话,便道:“是儿臣们不孝惹得父皇伤心,父皇惩罚我们是应该的。儿臣心知,父皇才是最伤心的。” “太子哥,你惹了父皇伤心,要拿什么补偿父皇?”七皇子百伶百俐的道。 这话惹得长平帝笑着摸了摸七皇子的后脑勺,跟着道:“清儿说的对,你拿什么补偿你的父皇?” 孟景灏心思斗转,笑着道:“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父皇想要什么,收回去就是。” 长平帝这才亲手扶起孟景灏,笑道:“好在太子还是真孝顺朕的。左右武卫叛,除了该杀的,剩下的朕都撵去了边军,如今正缺人,先用你的六率军补上吧。” 只说补上却没说什么时候再给他补上六率军,这是要夺他的兵权啊,孟景灏心头发凉,面上浑不在意,笑道:“明儿早朝后,儿臣把兵符给您。” 长平帝点了点头,望着茫茫水面,怅然道:“你去看看你大哥吧。” 气过了,这是父心作祟? 孟景灏领命,转身离去。 萧婕妤又上前来伺候,长平帝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打的萧婕妤眼含热泪,脸白似雪。 “父皇息怒。” 七八皇子跪地给自己的母亲求情,吓的双股颤颤。 “你该庆幸你为朕生下了两个聪慧的皇子,滚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离开寝半步。” “是。”萧婕妤跪趴在地,行大礼恭送长平帝甩袖而去,眼泪溅在青石砖地面上,哒哒微响。 养马之所,此地偏僻荒凉,背后就是一片树林,地上鼓起一个个的小包。 张顺德也是从内侍省出来的,见孟景灏盯着那些奇怪的小包看,便低声解释道:“奴婢听闻,那小包里埋的都是骨灰。犯了事的太监女死了,一烧成灰,生前相好的人就偷偷给埋在这里。” 孟景灏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前面有一排屋子,瓦片掉落,屋脊上破了个,红墙掉了漆,显得荒凉森。 如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皇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太子殿下。”守门的两个卫士跪地请安。 “起来吧。孤奉命来看望福郡王。” 其中一个卫士就掏钥匙开门,尔后退避左右。 张顺德先走了进去,在前面探好路,才躬身请了孟景灏进来。 院子里并无半匹马,张顺德顺嘴道:“这里早已废弃不用了。” 忽闻撞击声,孟景灏猛的撞开了屋门,扑鼻就是一股恶臭味,就见地粪便,打碎的瓷片、酸臭了的饭菜,孟景湛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坐在墙下,正拿脑袋撞墙,眼神木愣呆滞。 孟景灏张了张嘴,心里忽然酸。 龙子贵胄,一朝成囚,还不如求个痛快。 光从外面进来,打在孟景湛的眼睛上,他仿佛才看见有人来,也不管是谁,扑上来就喊,“让我死,让我死。” 张顺德一把抱住臭烘烘的大皇子,拼死护着不让他靠近孟景灏,喊道:“殿下快出去。” 又扯着嗓子喊:“来人啊,来人啊。”他的小身板可拦不住大皇子太久。 看押大皇子的两个卫士慌忙跑来,将大皇子推进屋里,强硬锁了门。 孟景灏转身就走,张顺德慌忙跟上。 乾清。 孟景灏跪在地上,恳求道:“父皇,找个人照顾大哥吧,大哥实在是……儿臣看着不忍心。” 大皇子是何种待遇,长平帝怎能不知。 “你没让朕失望,比老四强,他让朕杀老大为老五报仇呢,可他忘了,老大也是他的亲兄长。一点兄弟之情都没有的狗东西。你去办吧,给他……换个好点的院子。”长平帝扶着龙头叹息。 从乾清出来,孟景灏就沉了脸。他果然猜对了,这又是父皇的试探。 第66章 都是蠢死的 梳妆匣开着,小屉里放着的步摇玉镯金钗,雕花案几上还凌的扔着玉坠、戒指、佩,胭脂盒半开,出里面绯嫣红的香脂。 梅怜宝坐在月牙凳上,面前铺开一张宣纸,正拿着笔画乐平郡王的名字,偌大的宣纸上,画的都是乐平郡王的名字。 横七竖八的躺着,寥寥草草,倒像是鬼画符。 梅怜宝想的出神,孟景灏蓦地伸出了手,拿起了宣纸,梅怜宝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吓死人了。” 孟景灏将纸团团成球,猛的从窗户扔了出去,眯着眼危险的看着梅怜宝,“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孤的女人,却在一遍一遍的写别的男人的名字,你想死吗?” 梅怜宝笑着抱住孟景灏的,仰着头看他,道:“我在想一件事,养病的时候,和林侧妃闲话,偶然提起乐平郡王,我才知道他竟是前朝末代公主的孙子,我原以为他是你的亲兄弟呢。” “所以呢?” 显然这个理由孟景灏并不意,冷睨着梅怜宝。 梅怜宝一点也不紧张,嘻嘻玩笑道:“先说好哦,我是闲着无事想着玩的,你听听就罢了。” “别废话,说。” “我在想,如若有一天乐平郡王想拿回大齐江山,他谋逆的话是否能成功。” “胡说什么!”孟景灏低呵一声,“给孤宽衣。张顺德,寻把金剪子来。” “你找剪子做什么?”得宠了,梅怜宝就不乐意谦卑了,没人的时候就用“我”“你”来称呼,孟景灏见她知道分寸,便纵容了。 “你说呢?” 昨夜闹腾的厉害,她使劲抓他的背,事后她自己都心虚,想着怕是给抓烂了吧。 “我不剪。”梅怜宝也不给他太子朝服了,背手在后撒腿就往榻上跑。 “由不得你,孤就是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越发野。”蓝玉接手伺候着孟景灏了朝服,换了一件家常穿的袍子,拿过张顺德捧上来的金剪子就去追梅怜宝。 “不剪不剪。”梅怜宝把帐幔散下来,掖到褥子底下,她用手死死住,挡着孟景灏。 孟景灏冷哼,直接拿剪子将帐幔剪开。 “我的帘子!”梅怜宝大叫。 孟景灏把梅怜宝抱到怀里,按在膝盖上坐好,箍住她的肩膀,拿起她的手,对着那白玉透着粉的漂亮指甲一点也不欣赏,直接给齐剪掉。 梅怜宝呜呜哭诉,“我的指甲。” 孟景灏见她挣扎的厉害就转移她的视线,一边剪一边道:“父皇让孤安排人照顾福郡王,孤让人去福郡王府传话,那些女人没一个愿意站出来的,唯有你三姐姐主动站了出来,说愿意去服侍福郡王,看来你三姐姐对福郡王也是用情至深了。” 梅怜宝愣了一下,省亲那夜,福郡王当着父亲母亲姐妹们的面玩她,她竟还愿意去服侍,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 “已经安排她去了吗?” “昨儿下午就送去了。你放心,孤给他们安排的院子虽简陋,却是什么都不缺的。” 剪完一只手,梅怜宝看了一眼,一眼就又挣扎起来,“你剪五个出出气也就罢了,好歹给我留下五个。” “别动,仔细剪着你的。”见梅怜宝不听,他立马佯装质问起来,“说,你为何默写辟玉的封号,莫不是对他有所企图?” 这话题也正是梅怜宝想提起的,接话道:“人家乐平郡王长的那么俊秀,还是世袭罔替的郡王,哦对了,人家还是皇族后裔呢。” 说到这里,梅怜宝悄悄贴着孟景灏的耳朵道:“你们家傻不傻啊,夺了人家的江山竟然不斩草除,还封他做王,听林侧妃说,现在的老臣里面有很多都是前朝旧臣呢,乐平郡王要有反心的话,串联串联,也不是不可能呦。” 听了梅怜宝的话,有一瞬孟景灏眯了下眼睛,眸幽深,但很快又笑道:“你可真记仇,乐平郡王说你一句祸国妖姬的话,你记到现在还给他上眼药。” 梅怜宝撇嘴,兴致缺缺起来,“让你听出来了啊。” “你自己蠢笨,可别把孤想的和你一样。”孟景灏笑道。 “你也不聪明,上辈子肯定是蠢死的。”梅怜宝嗷呜咬在孟景灏的耳朵上。没人家聪明,被人设计从太子之位上跌下来,还跌的那么惨,也是蠢货一个,五十步笑百步,咱们谁也别说谁。 把梅怜宝的十指头剪的光秃秃的,孟景灏撑开一瞧,笑了。 梅怜宝委屈的鼻子,哀怨的看着孟景灏。 “可不许哭,你哭一滴泪,孤就把准备给你的一斛粉珠给你妹妹。”孟景灏半是威胁半是哄的道。 眼泪一收,梅怜宝立马不哭了,笑着亲他的脸。 孟景灏笑眯了一双龙目。 她长长的睫刷着他的脖颈,的他浑身都的,梅怜宝用脸颊噌着他的肌肤,神贪恋。 “要我。”梅怜宝又去扯他的衣服,显得那么迫不及待。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