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哥哥,给我穿鞋。” 孟景灏僵着不动,故意沉着脸瞪她,“放肆。” “放五也不松手,人家昨夜那么辛苦服侍你,你给人家穿个绣鞋就委屈了吗?章哥哥你负心薄情。”梅怜宝抹眼睛做哭泣状。 孟景灏哭笑不得,“不给你穿鞋就负心薄情了吗?” “就是。”梅怜宝不依不饶,见孟景灏依旧站着不动,又立即换了对策,从枕头下拉出画册,翻到某一页,点着画中姿势,惑道:“这个可好?章哥哥给我穿鞋子,我就从了你。要不我就找别人,你那个家梅兰生的太监长的可真俊啊。” 孟景灏深了口气,才抑制住掐死她的冲动。 见有门,梅怜宝立即拎起凤头衔珠绣鞋到他手里,翘着脚,“章哥哥快点,人家还没梳洗呢,一会儿还要去给太子妃请安,人家可忙了。” 孟景灏不住四下环顾。 梅怜宝笑道:“放心好了,现在屋里就你我二人,我发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快点。” 梅怜宝翘起小巧致的脚丫。 孟景灏点了点梅怜宝的额头,沉着脸道:“下不为例。” 遂蹲下身,把着梅怜宝的脚,捏了捏,抬头再次道:“只此一次。” 梅怜宝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小章子,服侍的不错,本夫人赏你香吻一口。” 孟景灏不住笑了,“快去洗漱吧。” “章哥哥给我洗。”梅怜宝娇的道。 “把孤方才的话当耳旁风了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哼。”梅怜宝咬下袖子上用红绣线所绣的花,吐向孟景灏,撒腿就跑。 “你给孤站住!”孟景灏气死了,大早晨的就挑衅他的威严,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梅怜宝也没跑出寝房,就躲在华秋实缂丝檀木屏风后,探出脑袋来嬉笑逗,“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这是闺房情趣呀,殿下不能生气,生气就是心眼窄小,还是堂堂储君呢,您可是将来要拥有万里江山的男人啊。” 一霎,气散了,孟景灏抚了抚额头,冲梅怜宝招手,“孤不打你,你过来,咱们好好说话。” 梅怜宝笑着跑出来,又往他怀里扑。 “看你还跑不跑!”孟景灏脸一变,抱起梅怜宝往锦被上一扔,掀了她的裙子就打。 “啊——” 第71章 摊牌 “我要用檀郎毒死你,看你还敢打我。”梅怜宝捂着股,扭头瞪着孟景灏叫嚣。 “放肆。”孟景灏真的怒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可是你打的人家好疼。”梅怜宝委屈的看着孟景灏,眼泪悬在桃花眸里,水气氤氲,要掉不掉,小模样楚楚可怜。 “檀郎是什么?你老实待。” “就是我三姐姐用来毒死大皇子的那个药啊,我给起了一个名字,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在燕好之时夺情郎命,那得是多恨那个情郎啊,檀郎这个名字不贴切吗?”梅怜宝抓着孟景灏的手放在自己的小上,“疼,章哥哥给。” “孤用了多大的力气孤知道,少骗孤。”孟景灏哼了一声,但还是轻轻的给捏起来。 “章哥哥,你说真的有檀郎这种药吗,自己吃了,和男人燕好,然后男人就死了,造成一种马上风的假象,我若是研制这种药的人,我也一定给这药取名叫檀郎。之深恨之切,对付薄情郎,就该用这办法。情来,情去,亲手了结。” 望着梅怜宝好不掩饰的神情,孟景灏忽然道:“阿宝,别当孤是傻子。” 梅怜宝身子一僵,少顷,缓缓趴在鸳鸯枕上,扭过头来对孟景灏笑,眼无辜,“章哥哥,你在说什么?” 梅怜宝抬头看了看天,一骨碌爬起来,慌张道:“哎呀,坏了,章哥哥,我得赶紧去给太子妃请安。” 孟景灏抓住梅怜宝的手,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迟一也不要紧。” 四眸相对,梅怜宝眨巴了几下眼睛,吐了舌尖出来轻舔手指,惑道:“难道章哥哥要和阿宝试试白宣?” 孟景灏摸着梅怜宝的脸,缓缓摩挲,眸黝黑,“孤不问是因为,你孤,到不允许别人伤害孤,要伤害也只能你自己亲自来,你也恨孤,恨意强烈到三番五次动了杀心,而你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孤的与恨,阿宝,从我在心里承认我对你动了心,动了念的那一刻起,我就希望你能忘掉恨,只全心全意的孤,孤也会学着你。之前是我不对,我……” 孟景灏亲了亲梅怜宝的,将她搂在怀里,掩去面上一闪而逝的赧然,“总之,孤现在不问你隐瞒了孤的那些事情,孤希望你能主动告诉孤。” “你为何不早点承认?!”梅怜宝从孟景灏怀里挣扎出来,泪面的尖声质问。 孟景灏张了张嘴,无从辩解。 “要不是我拼却一死在你生辰宴那夜,从大皇子手里保住了清白,你是不是还会就此厌恶我,用看妇一样的眼神看我?骂我一点朱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可我做了什么吗?难道我想被强吗?明明从那以后,我用尽手段保全自己,即使陪客也极力转圜,绝不肯失身,可你为何要那么骂我,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陪客还不是你的命令吗,是你把我发落到梨园的!” “你说什么?”孟景灏猛的抓住梅怜宝的手腕,“再说一遍,孤何时骂过你那些脏话?” 理智告诉梅怜宝要冷静,可此时此刻,在听到孟景灏那句“孤也学着你”时,梅怜宝管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是你,你甚至低三下四的让我去服侍你亲爹,还有那个手握兵权的蔡则,我不从,被差点打死了你知道吗?!人,你去死!” 梅怜宝扑上来,双手掐住孟景灏的脖子,靡的脸狰狞似鬼。 孟景灏吓坏了,钳制住梅怜宝,将她死死按在怀里,“阿宝,你冷静点,孤、不,我没有,我绝不会那么做。” 被死死按住,梅怜宝挣扎不动,又憋又气又恨的大声尖叫,“你去死——” 守在门外的梅兰生、蓝玉等人面大变,梅兰生隔门呼唤,“殿下,出了何事?” “滚!”孟景灏大喝,“不许进来。” 梅怜宝又叫又骂了一阵子,所有的气力用尽了,软成一滩泥,神木然的被孟景灏抱在怀里。 孟景灏都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梅怜宝震聋了。 “阿宝?”孟景灏试探着轻晃梅怜宝,小声的唤她。 梅怜宝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眼珠儿都不动一下。 “阿宝,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孟景灏温声细语的问,生怕一个字不对,又惹的她发疯。 “渴。”梅怜宝说了个字。 又哭又骂,能不渴吗。 “梅兰生,倒碗热茶来。” 屋里终于有了传唤,梅兰生赶紧命人倒茶,亲自捧了进来,只为确定孟景灏的安危。 帐幔半垂,就见太子殿下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宝夫人,只出一小片头发,其余部分都被锦被裹着。 “去告知太子妃一声,今儿孤免了宝夫人的请安礼。” “是。” 待梅兰生出去后,孟景灏把茶碗送到梅怜宝嘴边喂她喝,梅怜宝一点力气也没有,张开嘴,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一整碗。 梅怜宝舔了舔,抬眼看孟景灏,摸向他的脸,幽幽道:“真好,你现在还是我喜的样子。” 孟景灏顺着她的话问,“你喜孤的什么样子?” 梅怜宝缓缓道:“像巍峨的高山,包容着我,心安。我也喜你君临天下的样子,我的夫君就该是你这样的。我不喜你落魄如狗的样子,很不喜。” 被形容成狗,孟景灏微恼,但见她此时还没缓过劲来,决定不和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 哄着道:“所以,你看得见你自己的未来,和孤的未来?所以,你一次次的趋吉避凶,扭转了自己既定的命运,比如逃了程聪,逃了孟景湛,枫叶山时扑上来为孤挡箭?” 梅怜宝突然“咯咯”笑起来,“对,我看得见。” “我和你说过的那些你的结局就是你的未来,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有扭转的机会,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人要害你,是的,那个人很厉害,让你断了双腿,失去了太子之位。毒死孟景湛的药名叫檀郎,你去查,看看有无痕迹可循。” 孟景灏脑中灵光一闪,口道:“但你父亲却没有说这药的名字,是他故意隐瞒,还是单纯的忘记了?” 有什么线索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但是梅怜宝没有抓住,不耐烦的道:“你自己查,什么都要我想吗,我想的脑子都炸了也没想明白谁是那个害了你的人。” 孟景灏眯了眯眼,“你不是能看见未来?” “反正我就是看不见想害你的人是谁,你奈我何?”梅怜宝暴躁的呛声。 孟景灏被堵的脸青,咬着牙道:“你放肆!” “你杀了我啊。”梅怜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好好好,你真以为孤不敢办了你吗?” 梅怜宝冷笑,梗着脖子等他杀。 孟景灏又被哽了一下,没有台阶下,自己涨红着脸道:“看在你受了委屈的份上,孤容你这一回,就这一回。” 梅怜宝笑起来,摸着孟景灏的脸,“我就喜你向我服软。” 孟景灏被折磨的彻底没了脾气,“一忽儿哭一忽儿笑,真是个小疯子。” 梅怜宝静默不语,这一刻她只想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阿宝,你看见的未来里,你的结局是什么?孤真的就不再碰你了吗?” 怎么会呢,他的阿宝那么甜美。 “……你很喜我的身子,即便它已经脏了以后。”梅怜宝讽刺的想,被子里的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脏了还要,真是。” 孟景灏一瞬黑了脸,瞪着梅怜宝,冷气四溢,“再放肆下去,孤……” “你待如何?” 孟景灏挑起梅怜宝的下巴,咬住了梅怜宝的嘴,用舌尖顶开她的齿,搂紧她,吻起来。 梅怜宝一巴掌糊他脸上,一口咬住他的舌头,“别碰我,此刻厌恶极了你。就这么抱着我,让我睡一觉。禽兽,昨晚那么能折腾,今早又惹得我发疯,累死了。” 她眉眼之间的倦怠,在没了她旺盛的生命力支撑之后,再也掩饰不住。 孟景灏有些心疼,当真抱着她不再说话。 馨德殿里,当梅兰生传达完了孟景灏的命令,殿冷寂。 太子妃手臂搁在炕几上,脸沉了一会儿,才笑道:“本知道了,想来是昨夜服侍殿下累着了,红珠,本记得本的嫁妆里有一匣子上好的人参,你亲自送去秋夕斋。” “是。” 秋夕斋寝房里是个什么情形,梅兰生心知肚明,便阻拦道:“太子妃,这会儿怕是不大方便。” 太子妃的眉眼一跳,白宣?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 在座诸女除了虞侧妃神游天外,林侧妃不知想什么之外,都有些哗然。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