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做是他了口气。 所有的一切总是会离他最初的设定,一切的变化终是令他始料不及。 她或许真的是他的劫,可以轻易左右他的初衷,她甚至可以钓着他的命,却还是让他甘之如饴。 “好。我救。”他如是说。 她微微的笑了,却不知那是用他的命来换的。而宇文飞更是喜极而泣,连连给他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南炎睿看着他并没太多表情,只低低的同风千雪说了一声:“你再去抑制一下她体内的毒素,一个时辰后,地见。” 地? 她想起了那装着水晶棺材的地方,然后点头,“我明白了。” 说罢,他又转身继续离开。 宇文飞磕得头都脏了,泞的黄泥粘在额顶和发上,他却也不去擦拭,只一起身便匆匆的往西厢奔去。 风千雪亦是跟随,不一会就到了花婉月躺着的房间。 再次见时,花婉月的肤比之前更是差了,她被毒针扎的手臂全然在肩外,抑制的毒素似乎已在蠢蠢动,将她白皙的臂膀染成了淡淡的紫。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风千雪不那么耗费内力去继续抑制她的毒素,那就是将那支手臂狠狠截去。但这样做的话…… 对花婉月来讲还是太残忍了。 夜洛尘从昨夜起就一直守在这里,居然也是一夜都没有合过双眼,眼底亦是泛着隐隐的青丝。 风千雪心中非常内疚,自己可能是昨晚唯一能入睡的。 “师兄,辛苦你了。你回去睡吧!若寒已经答应替她解毒了。”风千雪说着便坐到了花婉月身边,将她的身子盘腿而坐。 夜洛尘听后微微皱眉,她又叫回那个人的小字了?但他也确实是累了,拍了拍她的肩,关怀的道了一句:“尽力就好,无须强求。” 她点头,便渐渐开始凝聚内力。 …… 南炎睿回到正殿,伸手到嘴边吹了声口哨,不一会,灰白的小身影便从窗户外飞了进来,落在他向它伸出的手上。 他从屉中拿出一小块布条,提笔快速写了些什么,然后系好在小千腿上。 “一定要送到青山,替我给那青城真人。”他对它说。 小千“咕咕”的叫了一声,拍着翅膀往窗外飞去。 “莫无痕。”他又喊道。 顷刻,黑的身影便从门后闪了进来。 “在。” 莫无痕其实也是不久之前才回到的,易容成宇文飞的他,在跟迦兰太子花天佑一行人离开的时候,中途故意行错山路,骑马坠崖,再以灵的身手钩在树上,这才得以离他们赶了回来。 也算是九死一生啊! “马上去找卫凌风,让他速速过来地见我,一刻也不得耽误!”他已然下令。 “是。”莫无痕得令抱拳,眨眼间,黑的身影便又消失不见。 终于将事情代完毕,他微微的又叹了声气,便转身来到一处墙角,右手轻轻在旁边的柜柄转了一转,只听一阵巨石移动的声音,那面粉白的墙壁便从后退了开去,出一口如井般暗黑的隧道。 他纵身一跃,快速从隧道滑了下去,而那面墙却在他身影完全消失之际,又不留痕迹的朝前方移了回来。 地,水晶棺材依然静静的搁在那暗黑的石室之内。南炎睿伸手缓缓的抚着棺壁,受那从掌间传来的点点能量,心中的不适忽而缓解多了。 随后,他整个身子躺了进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不过一会,他就如睡着了般,卧在里面一动不动。 莫无痕的动作确实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卫凌风便已经带到。 银白的头发此时已被他遮在灰黑的莲蓬衣中,他脸亦是有些泛白,但却不似病态的白,而是天生就生得如此无。他看到南炎睿静静的躺在水晶棺材里面,挑了挑他银白的眉,然后也恭敬的作了一揖,道:“主上。” 南炎睿睁开了眼,微微侧头,起身。 “你来了。” 卫凌风点头,“主上有什么吩咐?” 南炎睿似有片刻犹豫,可最后还是道:“我想要你一部分内力,你可愿意?” 卫凌风又是挑眉,不由得问:“主上的内力已是无人可及,为何还需用鄙人的内力?” 南炎睿拧眉看了看他,这个人,表面上看对自己是诚心诚意,可是他之所以选择投奔自己,亦不过是为了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怎会是她? “师妹用毒针伤了迦兰公主,此刻那公主的命正是危在旦夕。而我在昨刚刚用了忆换之术,大耗内力,以我如今的程度,怕是救活了公主,小命却是不保。” 他师妹? 这次轮到卫凌风拧眉,脑中忽然闪过那妖娆如狐仙的紫衣女子,心中不微微一颤。 “她用‘一鸠红’伤了迦兰公主?” 南炎睿点头,双眼凌冽的向前微眯,“卫凌风,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拿你的命去换她的命。这样,我就不用冒这险了。你说你丢不丢脸,自己明明是教主,就连那‘一鸠红’也是由你独创,可你却被她一女子抢了饭碗。我还纳闷,凭你怎么会输给她呢?是你故意的吧?” 他一说完这话,就连莫无痕也诧异的转头看了看卫凌风,只见这人依然面不改,似乎不在乎这事丢不丢脸。 须臾,只听卫凌风拱手对他说了声:“如果主上需要,鄙人这命大可拿去。” …… 风千雪如今又给花婉月注入了一些内力,然花婉月身上的毒素虽是又暂时的控制住了,但她的身体却因摄入过多的寒气而使得皮肤显得更加的苍白发紫。 “好了,宇大哥,你抱起她,和我入地去吧!” 她说完,便从边站了起来。宇文飞很快便将花婉月打横抱起,跟着风千雪一起朝地的方向行去。 入口还是原来的那个入口,机关也还是原来的那些机关,她如今回想起自己曾经也和他一起进过这里,当时的她怎么就如此确定,他不是二皇子呢? 是啊!她差点忘了他曾让她看过他的胞弟,也就因为这样,她才如此确信,他不是他。 然而现在…… 她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他那个躺在女神山的胞弟,不会是用他巧妙的双手易容的吧?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这个假设真的成立,那躺着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太多的疑点在她脑中徘徊,她虽然对他说她依旧信他,但心中不免生了一丝芥蒂。 “到了。”此刻,她已然将宇文飞带到了石室的入口。 和之前有不同的是,这次的石室并不如原来般伸手而不见五指,因为已经有人比他们提早到了。南炎睿正盘腿坐在那水晶棺材之中,听见脚步,他骤然睁开了眼。 “将公主放到这里来吧,雪儿。”他以眼神示意了棺材中替她们留好的位置。 “我也要?”风千雪不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除非宇文飞不介意我光公主的衣服,那你也就不用进来了。不过若你也介意,便还是来吧!” 光衣服? 风千雪和宇文飞脸不由一变。 令风千雪震惊的是,他当初也是光了她来给她解毒的? 令宇文飞震惊的是,这解毒居然还要光衣服的?他的公主可还是清白之身呢!千想万想,宇文飞觉得自己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时间可贵,想好了的话,就坐上来吧。雪儿你坐中间,我在你身上走,你就按照我的套路,在公主的身上行气。我会将我的内力输注到你的身上,你就此传递过去。”南炎睿说着,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块布条将眼蒙住。 宇文飞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风千雪,风千雪却向他点了点头,“将婉月给我,不会有事的。” 虽然依旧心有顾忌,但宇文飞还是将婉月抱入那棺材之中,替她摆好坐姿。然后,他扯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碎布,也蒙在眼上,朝通道入口的方向转身而去,却在即将出去的时候,停了下来。 风千雪几乎是赞赏的看着宇文飞的一切动作,由衷的觉得花婉月身边有他真是幸福无比。随后,她也很快坐入棺材之中,麻利的除去花婉月身上所有的衣物,一切准备就绪后,便等南炎睿接下来的步骤。 “雪儿,我要开始了,你要注意的便是稳住自己的寒气和内力,不要让它们和我的真气混在一起。” 风千雪应声点头,调着,闭着眼,将自己的寒气和内力稳在丹田。 南炎睿开始了动作,出掌紧贴在她直的后背,缓缓的将真气引渡过去。 “将公主转身向你,在她的气户和缺盆两处推。” 风千雪听罢立即动手,以掌心推向花婉月的这两处位,将他传过来的真气快速输注到花婉月体内。 “再将公主转身,推她的心俞、肺俞和风门,将前后的真气连在一起,包抄她体内存留的毒素。” 风千雪依言,又将婉月转过了身,在其腧上用力掌推。 “再转,从下至上提,经过关元、天枢、太乙、膺窗、气舍、水突、人,再沿着冲脉走气。这是关键,千万要稳住行至她体内的真气,否则不但是我,连你也会走火入魔。” “嗯。”风千雪本来已是面微暗,可经他这么一说,又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救治花婉月的事上。 此刻,她只觉得从他体内输注过来的真气像是混杂了什么东西,不太像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内力。两股非常强烈的刚之气,像是在相互追赶,一前一后,疾疾往花婉月的体内冲去。她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发热,可花婉月却是比她更热,就连头顶也不停的在冒着白烟。她甚至还能觉,那“一鸠红”的毒素,就像被什么力量慢慢的化解开来,火焰渐渐将寒冰融化,所有的孔都在瞬间舒张开来。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身后强大的能量磁场,就连宇文飞也微微觉得背后热了起来。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转头,即使眼睛已被碎布蒙住,但他还是害怕自己会在转身之际无法自控。 风千雪依然继续行气,直到发觉从她后背传来的真气越来越弱,她才缓缓的将注入的真气慢慢收回。 花婉月头顶的白烟已是渐渐淡了,身体的温度亦是已经恢复如常,就连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可是,她的头却很疼,好像被谁扔进水底,重重的水得她有些不过气。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喊她,然后有一只手快速的将她从下面拉起。彻骨的冰寒终是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热气。它们穿梭在她的体内,从趾端一直游弋到颅顶,再渐渐与她的气息融在一起。 “好了,让她睡一下吧,出去后让铃兰她们给她洗一个身,这样会更好的使她恢复元气。”南炎睿说着,亦是将掌贴在风千雪背后的手收了回来。 风千雪听罢即在花婉月身上点了睡,趁她躺倒之际接住了她,并快速将她衣服披上。完之后,她朝宇文飞喊了一声:“宇大哥,可以过来抱她离开了。” 宇文飞一听叫唤,急忙扯下布条,立即转身走了过来。 花婉月周身是汗,可她的容颜已不再惨白,甚至有些微微红润。宇文飞从风千雪手中将她接过,她身上淡淡的汗香让他心神又是一动,但他依然很快回神,紧抱着她转身离去。 “等等!”风千雪叫停了他,“不要从来路走,走这里吧!顺便也给她洗洗身了。” 宇文飞还觉得奇怪,只见风千雪已经从那水晶棺材中走了出来,再拍了拍南炎睿的肩,像是要他做些什么。 “机关已开,直接推吧!”他自是知道她的用意,在棺材内依然坐着不动。 风千雪于是伸手朝那棺材头侧用力一推,果然,出口出来了。 宇文飞一看便知,向风千雪和南炎睿点头致谢,然后紧抱着花婉月,跳入那清澈透明的池水之中。 终于,这石室内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了。 她看他额上微微有汗,伸手刚要替他抹去,却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来。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