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景儿你醒了!” 这时候,殿内传来了静妃娘娘高亢的声音。 黄培闻言脸喜地说道:“太子殿下,看来三殿下醒——” 黄培话还没说完,太子已经越过他快步朝殿内走去。 黄培看到这里微微一怔。 他瞧得出来,太子殿下是真的关心三殿下的。 兄友弟恭,再好不过了...... 三殿下遭此无妄之灾,想必圣上经此一事,也会多怜惜三殿下和静妃娘娘。 只是,中怎会无缘无故传出这样的言呢? 三殿下与二公主乃是双生,二人眉眼虽不是像极,但当年静妃娘娘那么大的肚子,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若要说血脉有疑,分明是那位还未归京的—— 思绪走到这里,黄培结结实实打了一个灵! 这一刻,他脑子里无数思绪翻飞,突然猛地抬头看向步入正殿的太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难道! 太子走入兴华殿中,看到父皇坐在了榻边,母后和二妹站在身后,而静妃娘娘则跪坐在榻边,紧紧抓着三弟的手。 三弟面白如纸,躺在榻上虚弱得不成样子,叫人不忍多看。 “景儿,你.....你怎的这般傻!你若出了事,你让母妃怎么办啊!” 静妃娘娘颤声说着,眼泪跟着簌簌而下,脸上的惊骇与慌张不似作伪。 三皇子抬眸定定望着近在眼前的静妃娘娘,此刻他浑身冰冷如同埋在雪里,心头却有了一丝热意。 “母妃......” 原来母妃也是在乎他的吗?原来母妃也会因为他濒死而泪吗? 他强撑着牵起嘴角,低低呢喃了一声:“孩儿没事,母妃别哭。” 这话一说出口,静妃的眼泪瞬间得更凶了。 方才来兴华的路上,她的脑子全了。 她心里一会儿是景儿初生时的狂喜,一会儿是发现景儿天生不足时的悲愤,一会儿是百药试尽都无效的失望,直到方才听说噩耗,犹如天塌地陷。 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甚至无能、卑劣!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生了个病弱的儿子,觉得他让自己脸上无光,甚至将圣上的冷落归结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她心里明明清楚,景儿有什么错呢?他已然是生来不幸。 况且有玉琉在,任谁都走不进圣上的心里。 可是她......她始终没能放下心结,尤其当看到太子如明月,老二似美玉,连后头出生的四皇子都聪明伶俐,像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焰。 怎的偏偏她的儿子就是个病秧子呢! 直到方才,听到景儿危在旦夕...... 那一刻,什么荣华恩宠、明月美玉都不重要了,她心肝崩裂,生出了无尽的悔恨,脑子里忆起的全是景儿的好。 “景儿,对不起......对不起,一直以来是母妃的错,是母妃眼盲心瞎。” “母妃大错特错了,没有什么比你和璧儿更重要,景儿,你好好的,母妃求你一定要好好的。” 静妃娘娘将脸庞贴在了三皇子的手心里,受着儿子指尖的冰冷与纤细,她霎时心如刀割。 她是何等的愚蠢,这么多年来,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向了深渊。 二公主站在雍帝身后,看到这一幕哭得肩膀动,难以自制。 这么多年,她劝得嘴巴也干了,好话也说尽了,母妃始终没能过得了她自己那关。 如今.....如今终于...... 可是哥哥的身体已经亏空得不成样子了,他躺在那里,像是一团终将融化的白雪。 三皇子轻轻收拢手掌,摸了摸静妃娘娘的脸颊,这一刻眉眼微弯,笑得那般惊喜。 原来母妃的脸如此温暖,像冬里进他被窝里的汤婆子,让他舍不得撒手。 这时候他眸光微移,看到了站在母妃身后的皇兄。 皇兄脸忧虑,他仿佛还从皇兄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责怪,责怪他不按计划来,自作主张伤了自己。 三皇子心中是歉意,他知道自己若是坦白要这么做,皇兄定不会答应的。 他的皇兄光风霁月,即便身为储君,也不曾了本心,他怎能不倾尽全力助皇兄成事呢? 如今又险险活了下来,想来是阎王爷还不肯收他,那他便......再苟延残一些时吧。 三皇子继续扭头,而后对上了雍帝的目光。 父皇威严尊贵,是一座不可触碰的冰山,他敬之畏之,有孺慕亦有怨怼。 “父皇......” 三皇子想要撑坐起来,可只是动了下胳膊便觉眼前发黑。 “老三,你躺好便是,以后莫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你母妃吓得不轻。” 雍帝对这个孩子很是生疏,此刻说起话来干巴巴的。 三皇子面惨白,良久才小心翼翼说道:“父皇,儿臣给您抹黑了是吗?” “他们说,儿臣不配做您的儿子。” “儿臣想,若是儿臣死了,想来便再没人拿这样的话来损父皇的威名,也不会坏了母妃的清白。” “儿臣总是忍不住想.....或许儿臣就不该被生下来......” 话至此处,三皇子的面上就有了一丝不正常的红,眼瞧着气声也重了。 一旁的太医看到这里,吓得急忙出言: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