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只说道:“我不确定,但此事其中必定有内情,大张相已致仕,小张相是张家除了太子之外最大的倚靠,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家竟是查也未查,便已经十分蹊跷,更何况……” 宁镜话虽未说完,但后面的话已不用说。 大张相年已八十,受如此打击,怕是命不久矣了。 萧玥一掌拍在桌子上,却是隐忍的,否则那张桌子怕是立刻就要被他拍碎。他紧锁着双眉,眼中怒火似要涌而出:“若真是桓王,我……” 他能怎样呢?现在局面之下,他既无法对桓王出手,也不能亲自入张府查明真像,只能在这里暗自窝火。 “你想见张相?”宁镜问。 萧玥看向他。 宁镜说道:“那就去见,既然张家将此事瞒得如此深重,想必其中定有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隐情,明里见不到,那里暗里见。” 萧玥沉重地说道:“我曾在张家私学读过三年书,大张相予我有大恩。” 宁镜毫不犹豫地说:“那今晚就去,不管小张相是否真是因病而亡,所见之人必定非张诗一人,随侍仆从,管家婢女,他们总不能封了所有人的口,除非……” 两人的目光汇到一处,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将所有人灭口。 这时,外面传来黄金的声音:“爷,国公爷传话来,要见你。” 萧玥此时情绪已稳定许多,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宁镜:“你就在这里等我。” 宁镜闻言轻轻一笑,点头:“我本就无处可去,等你回来。” 萧玥走出白院时,突然想到一事,问黄金:“破身是什么意思?是哪里受伤吗?” 黄金不知他突然问起这个,他一直在查秦杜鹃,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他虽长萧玥一岁,到底还未经人事,不免有些脸红:“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萧玥见他神突然别扭起来,有些疑惑,上次这种样子还是因为在钱府医那里听到倾世之花时。 倾世之花? 青楼里的秘药。 萧玥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脸也和黄金一样地烧了起来。 萧国公的后院清静,他未有纳过一个妾室,便没那么多莺莺燕燕的烦扰。而萧玥在漠北时他尚且是个孩子,没人会对他说这个,到了永安后萧国公又一直要求他洁身自好,免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此一道他尚未有过了解,无非也就是好奇之余与黄金白银偷看过几本.。 刚才他一直在想着小张相之事,加之宁镜说起时那么自然,没有半分旎,他自然也没往这上面想,这一下子突然说穿了,脑海里就不由地想起了之前偷看过的那些.图。 “嗯,父亲说什么了?”萧玥连忙岔开话题,将脑子里的画面甩开。 黄金面也严肃起来:“大张相亡故了。” “你说什么?!”萧玥定住了脚,抓住黄金:“什么时候的事?” 黄金看着他,眼中亦有沉痛之:“刚才接到的消息。” 小张相是昨晚出的事,今晨上达天听,他也才知道,这才不过一的工夫,大张相便也亡故。 大小张相之死,令本来三足鼎立之势轰然坍塌一角,大张相六十七岁致仕,后虽不在朝中,但门生无数,影响力非常人所能及,一直是东背后的护身之主,小张相如今六十,哪怕也在六十七岁致仕,未来七年,也足替宣煊扫清障碍,甚至顺利登基,如今两相一死,太子身后的两座大山在瞬间湮灭。 张家在朝堂上屹立六十余年的两棵大树两天之内以猝不及防的方式轰然倒塌,攀附其上的丝萝藤蔓皆惶惶然而不知所措。 不少人开始揣测此事是否与雍王有关,毕竟此一事后,太子受重创,最大受益的就是雍王。 这边宁镜坐在屋内,心绪飞转,自他重生以来,许多事情都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前世他在四月才见到阿梦,这一次,他将此事提前了一个月,也随之遇见萧玥,逃离宣离,他一步步走出前世既定的那条路,那变化的就必定不止是他。 他在猎场才认出了张诗间的荷包,围猎结束才三天,便已出事。 宁镜猛地看向门外。 被人认出身份的倾世之花。 只希望萧玥来得急,便还能撬出些东西,若是去的晚了,怕是…… 萧玥换上夜行衣,黄金跟在他的身后:“爷,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此时亲自前去,一旦被人发现,肯定会被人当成凶手,到时候整个护国公府都要被牵扯进去的。” 萧玥裹在一片漆黑之中,神却无半分动摇:“你对我的身手没有信心。” 黄金着急道:“爷,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张家乃是相府,按规格府中是可养八百护卫队,现在两相于两内皆亡故,此时府中戒备肯定是更加森严,此时前去,风险自不能同而语……” “就是因为死讯刚到,才会有更多来不急销毁的证据,等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抹得一干二净了,再去有什么用?”萧玥将头上的黑布巾绑好,打开了门。 黄金伸手拉住了萧玥:“那我和爷同去。” “人多更容易被人发觉,你和白银在府中等。”萧玥的目光扫向四周,确定无误后对黄金说道:“留意白院。” 身姿一展,跃上了屋顶,随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中。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