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药霸道,所以并不是每个服药的孩童都能忍得过来,稍有不慎便会因药效七窍血而死,死在中途的不计其数,前世直到他死,据他所知,宣离养出来的也不到十人。所以每一个都要用在极其有价值的人身上。 宁镜看着地上那两团灰烬,那香气此时也已经散得无影无踪了。 就如同那个死去的女子,若不是他认出她来,她就会如前世一样,死得悄无声息,什么倾世之花,最后也只落得野狗腹中食而已。 “那你呢?”萧玥靠近宁镜,看着他烛火下如暖玉般的侧脸,看着他说起这一切时,竟然可以保持平静的眼:“你……服侍的人是谁?” 他心底里涌起一丝难以承认的……嫉妒。 宁镜转过头,看着他弯起眼笑了:“那要多谢你,我还没来得急被送出去,便到了国公府了。” 随着他这一笑,让自小张相死后,两人之间莫名的隔阂消散了不少。 “若是破身了,身上的香气会更浓郁,平里寻常人是闻不到的,这股香气,就是因为一直以秘药调理身体,所以这让一身皮便与常人不同。”宁镜将那受伤的手指举起来:“若以火焚烧沾血之物,便会查觉到异样。” 萧玥看着他那包扎起来的手指,血已经又透出来了。 宁镜查觉到他的目光,笑了笑:“我没有用刀的经验,一时没注意好力道。” 他这察言观的本事,看来已经深入骨髓了。萧玥心头微拧,坐到了桌边,神中的戒备消散了不少:“我一会儿给你拿点金创药来。” 宁镜点头道谢,回到正题:“一朵倾世之花,换两相之死,宣离这笔买卖做得实在划算。” 萧玥也肃然道:“大小张相一死,太子必受重创,此事必定会算到雍王头上,太子和雍王还会有一番斗。” 宁镜也认可,随即又说道:“还有一事。” 萧玥看向他。 宁镜说道:“张诗。” 张诗一生才学平庸,但因张家这一辈皆未出高才,在一众平庸之人里才显得鹤立群了些,大小张相自然不忍见后继无人,只能提拔于他。 他今年四十一,而在这四十来年的人生当中,能传于众人之耳的,却只有一件事。 张诗原名张师,乃大张相所取,取自三人行,必有我师,望他谦虚好学,以承张家之门;字远之,意为志向高远,目光远大之意。 但张诗在入仕之后,觉得师之字太过古板,不够风雅,求了大张相,要改师为诗,乃诗书酒年华,风倜傥。 小张相斥责无用,大张相摇头叹息之余,致仕而去,对他也再无有一丝管教。 此事众人奉为笑谈,道:师非诗之意,诗无师之能。 宁镜只提了一下,萧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家门生无数,朝中文官大都受过大张相的教诲,而大小张相除了在朝中的影响力和政绩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们的目光从来不止看于眼前。 众人皆以为大张相收萧玥入张家私学,是为了太子在拉笼萧家,但萧家忘恩负义,竟背弃师恩。实则大张相在写给萧国公的信里便已说明。 萧家有大义,本不该囚困于皇城,他怜萧玥生于诡谲,不忍萧家子就此颓败,愿受之以大学,只为他有自保之力,受学时无师恩,退学时亦无师义,此后亦不必来往,免生困扰。 如此说,便亦如此做,萧玥在私学时,张诗便相要结萧玥,皆被大张相拒绝,此后张诗三番五次上门,又是以授学为由,又都被萧国公拒之门外,遭了小张相的训斥。 张诗为人眼光短浅,却野心颇大,张家失了两相,不止是失了两棵参天大树的庇护,更重要的是,太子失了最重要的一双眼睛。 萧玥目光沉沉:“此事雍王当知道。” 宁镜说道:“小张相死因成谜,但看样子张家将真相瞒下,明里他们找不了雍王,但暗里肯定还是会怀疑雍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明火一起,众人皆观火,脚下暗便无人留意。 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居然能让这样大的事被瞒得滴水不漏,受害者反而成了最迫不急待要掩盖起真像的人。 “萧玥。”宁镜在沉思中,回想着刚才萧玥回来后给他说起的所有细节:“你再说一下,被抓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姨娘院中五人,沿路的,后院廊中洒扫四人,侍卫八人,相国院中四人,太公院中四人,当见过相国者,一共二十五人。 若说谋害,姨娘身为倾世之花,因体质所限,身无武艺,又是如何躲过众侍卫的耳目,去到张相院中将他所害呢? 屋中安静下来,两人皆沉静于自己的思绪中,唯恐错过一点细节。那只被宁静换下的烛火又燃至过半,烛泪顺着烛台淌到桌面上,凝固成蜡。直到窗透微光,鱼肚翻白,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谈了一整晚,已到天将要破晓之时了。 一片安静中,门外突兀地传来了两声敲门声,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外面。 “爷,是我,我们回来了。” -------------------- 第二十六章 黄金和白银两人进了屋,白银便率先开口,脸青白,一脸的惊骇:“我的天哪,爷,你真不该让我干这事,我几码三天吃不下了,我的天哪!”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