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因为宁镜叛出,再加之他们去找秦杜鹃处找药,惊动了宣离,一连几月都不曾有任何动静,但大小张相死后,朝中因相国之位众臣相争,成一团,他才这才动作,也才让他有机会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再看到顺藤摸瓜牵扯出来的人,令他们无不心惊。 宁镜坐起身来,虽神情疲倦,眼中却是清明的:“说罢,总比一知半解要强,如今永安的才刚开始,不早做防备,万一出事,便是打无准备之仗了。” 萧玥虽未带东西,但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过了好几遍,都清清楚楚。 永安城中大小京官八百三十余人,光以他们现在查到的人数来看,已有两百余人牵涉其中。良妾,美姬,脔童,侍女……凡此类,不一而足,有的是在官员后院,有的则是在家仆后院,不止太子,雍王,连向来被两边都踢出皇位之争的齐王院里也有。 “除了桓王。”萧玥说完,看向宁镜。 宁镜却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意外:“桓王不好美,人尽皆知。” “那他好什么?”萧玥问。 宁镜想了想,就在萧玥以为他要回答皇位时,宁镜却说道:“我不知道。” 人皆有好恶,也因此才会有惑,才有弱点。但宣离似乎没有,至少前世他看着他一步接一步,一城再下一城,最后稳坐皇位,也并没有出多少真实的笑意与意。 这时黄金来了,进了屋见他们正说话,说道:“爷,姜老来了,老爷让你去见见。” 萧玥闻言正好:“姜老到了?那正好,宁镜身子不好,让姜老过来给看看。” 宁镜正要阻止,萧玥已经起身和黄金出去了,他手伸在半空,最后只能无奈地收了回来。 姜老是萧国公在漠北的老军医,今年六十有二了,自从萧国公将钱府医送回漠北之后,国公府中便没有了信任的医者,萧平川便让人送了姜老回来。姜老毕竟年迈,虽自己保养得当,身子骨尚且硬朗,便沿途也不敢太过颠簸,便费了些时。 姜老一到国公府,便先给萧国公摸了脉,确定无事后,就被萧玥拉着来了白院。 “你小子慢点,你年轻力壮的,我老头子一个,走不了那么快!” 人未见,声先到,这中气十足的,听上去跟个四十来岁的人没什么区别。 宁镜已经整肃了衣冠,听到声音,便起身到院门接。 就见萧玥拉着一个身着青衣布衫,头发胡子皆花白的老头正朝着这边走,那老头间还别着一个酒葫芦,走路时一晃一悠的,看上去被萧玥拉着在走,实际上步子稳着呢。 黄金和白银跟在他们身后,黄金手里还拿着姜老的药箱。 两人才进白院,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宁静,姜老一见他的面,眉头便皱了一下,问萧玥:“就这小公子?” 萧玥点头:“宁镜,我朋友。” 夏里的光烈,此时已近午时,光穿过那薄薄的夏衫,几乎可以透过那纤细的身体。宁镜对着姜老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姜老打量了会儿宁镜,嘴里有嘟囔道:“这么文气,看上去身子是不太好。”说着便招呼宁镜进屋。 摸着宁静的脉,姜老的脸越发沉,捋着胡子半晌才开口:“你这小小年纪,身子怎么虚耗成这样?” 宁镜心中微微一惊,知道眼前这位非寻常大夫。 他们的身子虽自小便因药致弱,但明面上的脉相与只比常人来看要弱些许,其它应该是无异样的,但姜老才第一次给他诊脉,竟就断定他虚耗过多,可谓神准。 宁镜冷静地答道:“自小便有弱症,可能症结在此处吧。” 姜老看着他的脸,却见他虽然面有些苍白,一张脸却依旧秀美至极,面若白玉的肤衬得那一双丹凤眼灵气十足。 这并非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而是后天因人而起,一边抑制骨骼和身体的发育,一边又从身体里强行催动气血供给身体所需,人之气血并非取之不竭,一边抑发育,一边又强取气血,简直就是又关闸又漏水,一旦气血亏尽之,便是命不久矣之时。 宁镜见姜老就要开口,率先说道:“多谢姜老今来为我诊治,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昨刚旧疾发作,现下可能是有些亏损,正好想抓服药补补,不如姜老给我写个方子吧。” 姜老之前在中做过太医,后见不惯中的龌龊,辞官后去了漠北做军医,随着萧国公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宁镜这点话头自然是一听就懂。 这时萧玥见他不作声,问道:“姜叔,怎么了?” 姜老看着这屋中一屋子人,他既然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却未跟旁人言明,想必是不想旁人知道,既然是萧玥的朋友,他便也不必在此时多说,便说道:“这小公子看上去和你也差不多大,身子比起你来竟然差这么多。” 萧玥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起来:“这么严重吗?” 姜老看他紧张的样子,收回了诊脉的手,反而一手抓上了萧玥的胳膊:“不过是弱症而已,调理调理就好,这一回来还没替你们几个小子诊过脉,让我先看看你的。” 萧玥倒无所谓,一听宁镜也没什么大事,便也放下心来,由着姜老诊了,姜老这一次没有向诊宁镜一般需要那么久,才摸了一会儿,眉一挑,便摇起头来。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