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赫早已等不久,如今见宣离已经开始动作,他立刻便整兵,再次朝着城楼了下去。 几人率军又到城楼之下时,宁镜果然在城楼之上看到了阿囡。战场之上,本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他身无武艺,来了也只会扰萧玥,可是他必需要确认阿囡的情况。 阿囡穿着一身麻衣,头上还裹着布,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她被人推着,半个身体都已经探出了城墙外,艰难地保持着平衡不被摔倒。 “宁公子,你看,那是阿囡吧。”白银指着城墙之上说道。 “放下手!”宁镜小声低喝。 白银立刻便缩回了手:“怎么了?” 宁镜看了他一眼,眼神严肃:“大军攻城在即,任何小的动作都有可能被敌军看见,若是宣离此时在城楼上看,那你指的那一片,包括阿囡,可能就因为你这一个动作,要么死,要么被抓。” 两人还在看着,一个士兵突然走到前头来,伸手便抓住了阿囡,将她往后扯去。 阿囡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如同受惊的鹿一般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城楼上本就拥挤,这下更是惹得周围都是一片动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阿囡惊恐地挣扎着,哪怕此时谁都想下了这城楼,可她却宁可呆在这城楼之上,也不愿意下去。 “这是怎么了?”白银看着城楼上的动静,又看向宁镜。 宁镜皱眉,侧头过去对白银说了句什么。 可阿囡只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挣得了强壮的士兵,很快便被人拉起,阿囡一手抓着城墙,连头上的用来裹头发的布条都已经挣掉了,一头长发散开,周围又是一阵叫声出来。 “不!我不去!他不是我爹!” 她拼命摇着头,眼看着那边站着的那个猥琐的男人,连头上的头盔都戴的是歪的,正冲着他笑,那笑容里只有贪婪,不像看着一个人,而像看着银子。 不!她决不能回去,一旦到了这个男人身边,等待她的将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阿囡猛地低头,一口咬在了那个拉着他的士兵手上,那士兵本就是听了那泥头的话,说这是他自己的闺女,拉回去了卖进青楼两人能平分银子才来下的手,这城楼之上人人都想下去,他以为事情简单,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此时被咬了一口也怒了:“臭婊.子,还敢咬……啊!” 一只长箭穿而入,直接将他杀在当场。 拉着自己的手臂骤然松开,阿囡摔在城墙上,才稳住身子,回头便看到城楼下那个骑在马上,正看向她的少年将军。 十五岁时,就是他将她从烂泥中拉了出来,让她得见光,而光穿透肮脏,让淤泥下深埋的种子发了芽,在心里开出花来。 她小心地呵护着那朵花儿,从不敢让人看见,也是这朵花儿让她能在他回漠北之后,凭着再见他的一丝念想苟活到现在。 如今有人想将她再拖回去。 那她宁可死在光下,也决不要再回烂泥中! 阿囡看着那个手执弓箭,再次救下她的少年将军,一直瑟缩的目光瞬间便热了起来。一时中突然便生出无限的勇气,不等后面的士兵再来拉她,直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城墙,瘦弱的身体瞬间似乎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桓王不配做皇帝,我宁愿死,也不做他的城墙!” 她没有读过书,甚至不识几个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在入护国公府后,才知道怎么写的,但此时,站在数丈高的城楼之上,却无一分俱。 阿囡颤抖的身子转了过来,再次看向曾经只敢在好不容易路过时,偷偷看一眼的少年将军,心跳骤然加快。 心中那朵花儿,着风,再次无畏地绽放。 这一次,她终于敢直视他了。 目光中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的情意此时都不再隐藏,无数的恋和眷念中,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口,在少年将军震惊的目光中,张开双臂,带着笑容,义无反顾地便跳了下去。 “杀了她!” 一身令下,数支羽箭便朝着那个坠落的身影而去,阿囡闭着眼,风从身体上吹过,灌入耳中,一瞬间,觉自己如鸟儿一般地自由。 可很快,坠落的身影突然落入了一个怀抱。 “嘿嘿,没想到是我吧。” 阿囡睁眼,便看到一张笑嘻嘻的脸,正是白银。 “情况紧急,多有冒犯,阿囡姑娘莫怪!”白银快速说完,脚步在城墙上再次借力,转身,抱着阿囡安全落了地。 那边解决完箭的黄金也过来了,两人不敢多说,立刻便转身飞奔向宁镜。 混一起,为稳定军心,阿囡必死无疑。 既然只有死路,那便只有以死来解局。 于是在所有人都被阿囡的事引注意的力的时候,宁镜便已经让黄金和白银两人潜入到了城墙下,为着,便是这一跳。 “杀——!” “杀——!”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两方同时擂起了战鼓,喊杀之声震天而起,投石机和强弩的破空之声传来,宁镜面前立刻竖起铁盾。 接到阿囡,宁镜带着白银和阿囡,迅速回撤,回到后方营帐之中。 阿囡回到营帐似乎才缓过来,她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战场,直到白银将茶盏递到她手中,她才回头过来接过茶盏,小声地说了声谢谢。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