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野见他毫发无损,也放下心来。 他们此刻位于游廊拐角处,身侧的朱红漆柱遮挡了檐下灯盏,投出一片浓重影,勉强遮掩住两人身形。 盛星河想起等会便要潜入内院,他储物戒内虽然有法宝若干,但万一到时病发咳嗽两声,岂不是要拖他爹后退? 恰好此时只有他和小师弟两人,于是趁机道:“小师弟,麻烦你先给我调理一番血脉,我怕等会出意外。” 他背靠在朱漆扶栏边,捞起一侧衣袖,出细瘦手腕。 光线昏暗,衬得他出的修长脖颈和手腕越发苍白,如月照雪,就那么坦坦映在江平野眼底。 少年眼神凝了一瞬,然后移到对方充期待的小脸上,好一会儿,才在盛星河的催促下,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抬手,抚上了盛星河手腕经脉。 他手指冰凉,同手下温热的皮肤形成对比。 盛星河手臂不由一颤,紧接着,一股更为凌冽刺骨的灵力便从经脉中游走闯入,冻得他不由闷哼一声,腿脚一时站不住,原本靠在扶栏的身体朝后倾倒。 江平野早有准备,另一只手及时扶在侧接住了他,手下的灵力却是没有停,一寸寸引导对方体内属于同族的爆烈血脉。 这次的梳理比上次细致许多,也难熬许多。 炽热翻涌的血脉和冷到极致的灵力在体内碰撞,真正的冰火两重天,盛星河脑子一片空白,手下意识紧紧攥住江平野的手臂,指节发白,靠在了身前高大的少年肩上。 怎么这么疼! 他嘴里发出无意识得呜咽。 江平野扶着他的手一颤。 小少年瘦弱的身形被他用手丈量出,此刻因为他的动作,间衣服带出了深深折痕,勾勒出一把细伶伶肢。 江平野扶着的手直的,如同冻僵一般,不敢越雷池一步。 然而输入的灵力却是依旧连绵不断。 盛星河此刻如同丧失五,本察觉不到外界变化。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短短一瞬,江平野松开他手腕时,盛星河如同在梦中陡然落空,双腿卸力,整个人倒在江平野身上。 对方抬手环住了他。 盛星河蓦地睁开了双眼。 眼中的茫渐渐退去,盛星河只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环着,还没缓过神来。 身后突然一声暴喝:“你们在干什么?!” 接着,另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他肩膀,外往一扯,盛星河猝不及防,朝后踉跄几步,那只手却又稳稳扶住他身形。 盛星河眨了眨眼,看见一道高挑身影将在他护在身后,然后是一道冷冰冰质问:“放肆,你对小星河做了什么!” 檐角的灯盏摇曳,虫鸣响。 盛星河在他爹扬起的声音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忙按住他爹握着剑蠢蠢动的手。 “且慢。” 他探出身,绕到两人中间,对脸怒容的盛酽着急道,“小师弟没对我做什么,师兄你误会了。” 盛酽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 只见盛星河却是穿戴齐整,只是间有几道折痕,面还比先前红润几分,说是神抖擞也不为过。 而江平野仍旧是一副棺材脸,不过因灵力使用过多,面有些苍白,加上脸上不知何时升起的些许红晕,很像是气急败坏后的情形,而前、手臂间的衣衫,被盛星河在治疗时蹂躏得如同梅干菜一般,看着颇为狈。 盛酽的视线一顿,又扫了眼还护在江平野身前的小孩,冒出一个不妙猜想。 “你跟我过来”,他对盛星河道。 盛星河在走前,给了江平野一个安抚眼神,然后颠颠跟在他爹身后。 转到屋里,烛火跃动,两人影子倒映在门窗上。 盛酽布下结界,看着烛光中小孩容光焕发、如同餍足的脸,言又止:“星河你、你就算身体有疾,却怎么能自暴自弃!” ??? 盛星河看着他爹一脸痛心疾首,不免呆滞地“啊”了一声。 他爹在说什么。 这表情落在盛酽眼中,就是戳破真相后的装傻充愣,“你……” 他上前一步,眉眼柔和了些,语重心长问:“是不是那江平野引的你?” 什么?! 盛星河在疑惑之余,还多了丝丝惊恐,如同见了鬼。 他爹到底在想什么! 盛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说话又快又急,像是琢磨了许久:“我早就看出这江平野居心不良,竟然趁人之危惑你?你本就少年血气方刚,又恰逢遭遇这番变故,自然想一振雄风。可恶,此子真是心思缜密,还竟然不惜雌伏……幸好被我发觉,还没被他得逞。你以后离他远一些,身体的事,师兄必定会为你觅得良医!” 语调越来越昂,还将两只手直直放在盛星河肩膀,目光恳切。 像是盼望误入歧途的儿子浪子回头的老父亲。 盛星河在这浓烈的一腔父面前,被震惊得魂飞天外,少顷,默默抬手捂住了脸。 他爹到底在说些什么! 偏偏他先前还曾撒谎说自己的病已有药方医治,这会儿也不好明说江平野是给他治病,而且也解释不了一个小弟子为何能给他医治。 盛星河纠结万分,最后只挤出干巴巴两句话。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