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河的思绪陡然落空,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寒意渗到了骨间。他猛地看向江平野,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几分震惊和受伤。 他、怎么能同他说这样的话? 其实这想法很莫名其妙,盛星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听到江平野这拒人千里、冰冷生硬的话时,自己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江平野却转过了头,不愿看他因震惊而更为明亮的眼,只冷冷丢出两个字“出去”。 盛星河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江平野线条凌厉的侧脸轮廓,对方紧抿的显出不耐来。 地上,梦貘兽的手绢被短胖的爪子绞成了一团,它张大了嘴看着这充火药味的一幕。 这、怎么吵起来了? “我不走,再问你一遍,这房间只有你一个人吗?” 最开始的无措过后,盛星河涌上心头的,是难以言说的愤怒。 不就是拒婚了嘛,用得着搞得跟仇人一样? 而且还想让他走?盛星河愤懑地想,要不是他江平野、自己怎么可能患上血脉暴动?如今还牵累他爹,江平野更别想置身事外!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中气十足,倒把江平野紧绷的冷脸给震住了一瞬,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 为什么还来招惹他? 还以这样一副质问的口吻? “都是误会、误会!”梦貘兽夹在两人中间,想到赤琅殿下临走前的威胁,不得不充当和事佬,它凭借多年看人族话本积累的经验,联系星河大人的话,自觉把握了问题关键,于是揣着爪子语重心长道:“星河大人,这就是你误会我们太子了,太子对你那是一心一意,绝对没有金屋藏娇,还嘱咐我进了比赛后要跟着啊——” 梦貘兽矮胖的身体划过一道抛物线。 江平野收回了手。 不过被它这么一打岔,江平野倒是冷静了些,察觉到盛星河的深意,皱眉问:“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盛星河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看他确实毫不知情的模样,不免有些失望,没了方才理直气壮的势头,耷拉着脑袋说:“我师兄不见了,我来看看是否在妖族。” 江平野回过味来,语气多了些咬牙切齿,“你怀疑我绑了盛酽?!” “不是……”盛星河下意识否认,然而刚说完两个字,却想起自己确实怀疑过江平野,于是不免有几分迟疑。 落在江平野眼里便如同溅在油锅中的水珠,“轰”一下炸了起来。 盛星河只觉一道冷风面刮来,一阵天旋地转,再站稳时,人已经被卷到了院门外。 “啪”一声,大门无情地在他身前合拢。 “星河大人,你怎么也出来了?” 梦貘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便同盛星河对上了视线。 “……哼”,盛星河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心下郁卒。 不是就不是嘛,恼怒什么,就是他这一副恐怖表情,自己才会怀疑他和他爹的失踪有关。 似乎猜到盛星河的想法,隔着院门,江平野明显着怒火的声音传来:“盛酽的失踪同我无关,也同其他妖族无关,你担心他便自己担心去,又何必牵累到我头上……”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陷入沉寂。 盛星河心头莫名一颤,说不上什么受,却觉得、他这次冰冷的语气下,似乎含着疲惫一般。 让他有了些许愧疚。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远方却忽然“轰隆”一声。 地面颤抖一瞬,接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倒映在盛星河眼底。 荒芜已久的蛮荒大地被彻底照亮了。 光束通天,璀璨不可直视,这次的火光没有立刻消失,而是自上而下缓慢旋转,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竟慢慢扭曲变形。 盛星河一手搭在额前,忍着刺目白光,也只能勉强看清光束似乎延伸出了四条光线。 比赛要开始了。 身后“咯吱”一身,盛星河酸疼的眼被亮光刺,难以抑制地盛了生理泪水,他泪眼朦胧中,余光只瞥见了一截衣角。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清冷的声音响起。 盛星河下意识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直到梦貘从他身侧窜出,他才意识到,江平野的话是对梦貘说的。 眼睛实在太疼,他受不了抹了一把,手背沾上了意。 “星河大人哭了!” 梦貘兽尖叫的声音在耳朵炸开,把盛星河吓了一跳。 他茫然抬头,便见梦貘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然后用爪子点了点江平野,小模样竟还有点愤怒。 ??? 他不过是光太亮了被照得眼睛疼,哪里哭了? “我没哭”,见江平野也看了过来,他忙开口道。 不过他此刻一双猫儿眼被泪水浸润得透亮,眼角含着还未擦拭干净的水光,梗着脖子说话的样子,与其说是解释,更像是赌气一般。 江平野不带情地瞥了一眼,便转头朝前走去,速度无比快,毫不关心一般。 梦貘兽见状,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却也不敢说太子的不是,只能迈着小短腿跟上。 而盛星河看见江平野事不关己的反应,掠过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失望,只是觉得口有些闷,他将这归结为被江平野气出来的。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