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沈漆灯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对着烛光打量。 “让我听你的也可以。”他慢慢地说,“但是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唐峭实在太悉他这种语气了,于是本能地提高警惕:“什么问题?” 沈漆灯抬起眼睫,眼中跃动着闪亮的光:“你是不是喜我?” 唐峭:“……” 距离她上次戳破沈漆灯才过去不足两,没想到沈漆灯这么快就用同样的话题来回击她了。 她直直地看回去,眼神咄咄人:“不是你喜我么,你是不是记反了?” 沈漆灯笑了一下:“我有说我不喜你吗?” ……什么? 唐峭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漆灯继续道:“我从来没有反驳过……我只是认为,我还没输。” 他顿了顿,用一种余裕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唐峭:“你觉得呢?” 唐峭冷笑:“我觉得你在异想天开。” 沈漆灯没有再出声。他将葡萄举到唐峭边,然后微微倾身,咬住葡萄的一头,将它推入唐峭口中。 唐峭立即咬烂葡萄,甜腻的汁在舌尖爆开,沈漆灯眸微暗,抬手托住唐峭的后脑勺,让她更贴近自己。 他们专注地分食这颗葡萄,为了争夺更多而不断深入,屋里的空气也在渐渐升温。 窗外突然响起慌的气声。 唐峭动作一停,沈漆灯不耐地循声望去。 “家、家主让我来请少爷小姐过去用膳……”站在窗外的侍女脸通红,说话也磕磕巴巴。 唐峭也有点不自在:“知道了。” 侍女不敢停留,手忙脚地飞快跑走了。 “走吧。”唐峭轻咳一声,从沈漆灯的腿上下来,“去跟沈涟吃饭。” 沈漆灯戾气很重:“我迟早杀了他。” 唐峭:“……” 和上次一样,两人抵达厅堂的时候,沈涟已经在等他们了。 “喝酒吗?”沈涟神情温和,“明没有要事,我可以陪你们多喝一点。” 唐峭温顺道:“我都可以。” 沈涟微微一笑,看向沈漆灯。 唐峭也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沈漆灯撑着下巴,意兴阑珊道:“我跟她一样。” 还好……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唐峭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涟拍拍手,侍从将酒坛送上来,为他们一一斟酒。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沈涟端起酒杯,温声问道,“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待两天就走吧?” 沈漆灯:“看心情。” 他的态度仍然冷淡,但和以往相比还是收敛了许多。 沈涟笑而不语,轻抿了一口酒。 唐峭:“前辈不疑惑我们为何突然来此吗?” “我大概能猜到。”沈涟笑了笑,“是为了龙角吧?” 唐峭没想到他居然猜得如此准,略微惊讶地点了点头。 沈涟苦笑道:“龙角已经不完整了,其实也没有继续收藏的价值。你们若是想要的话直接拿走便可,不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他们又要批判我了。” 他说的其他人是指除他以外的沈家旁支,自从上次龙角被盗,他们对他这个家主的批评就一直没停过,这也是沈家此次将龙角重新回收的原因。 唐峭:“这……真的可以吗?” 虽然她之前也想过沈涟可能本不在乎这对龙角,但她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不在乎。 沈涟温柔微笑:“当然可以。” 沈漆灯平静地看着他,突然冷冷开口:“你好像很高兴?” “高兴谈不上。”沈涟语调平缓,“但既然能帮到你们,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唐峭立即瞥了沈漆灯一眼,示意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沈漆灯轻哼一声,不再出言。 由于进展太过顺利,接下来他们没有再谈论有关龙角的话题,这顿晚饭也很快便结束了。 吃完饭,沈涟提议去花园里散步,唐峭拉着沈漆灯乖乖跟上。 沈家的花园布置得极为雅致,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透出浑然天成的巧思与底蕴,沈涟行走其中,唐峭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给沈漆灯使了个眼。 以他们的默契,沈漆灯瞬间便明白她的意思,他挑了下眉,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唐峭装作不经意地抖了抖袖子,一只香囊从袖子里掉落下来。 沈漆灯见状,弯捡起香囊,接着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什么东西?” 沈涟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来。 唐峭也扭头看向沈漆灯,在看到他手里的香囊后,连忙将香囊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这么紧张做什么?”沈漆灯嗤笑一声,“我又不会跟你抢。” 这家伙,演得可真欠揍…… 唐峭一边暗暗腹诽,一边将香囊收进袖中:“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你懂什么。” 沈涟静静看着这一幕,柔声道:“你娘……” 他言又止,似乎在斟酌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唐峭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开口便答。 “我娘已经去世了,这是她留给我的遗物。” 沈涟顿时面歉意:“抱歉。” “没事。”唐峭摇了摇头,眉眼有些忧郁。 沈漆灯看着她,眸光细微地闪烁了一下。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沈涟静了一会儿,慢慢道:“其实漆灯他娘也早早去世了,可惜她走得匆忙,连遗物都没有留下。” 唐峭闻言,顺着话头问下去:“您说的是您的夫人吗?” “当然。”沈涟弯了下。 沈漆灯轻嗤一声,充嘲讥诮的意味。 唐峭继续追问:“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沈涟出了思考的表情,“嗯,我想想……资质很好,胆子很小,也很怕疼,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子……” 他微微停顿,对着唐峭柔和一笑:“和你完全相反。” 唐峭怔了一下,沈漆灯目光骤冷,他将唐峭拉到自己身旁,看向沈涟的眼神透出毫不掩饰的戾。 “谁允许你和她做对比的?” 沈涟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反应,但依然没有生气,只是温和地笑了一下。 “不要这么暴躁,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沈漆灯眼瞳幽深,审视他的目光沉而危险,让唐峭本能地到不安。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那她是怎么去世的?”唐峭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委婉。 “难产。”沈涟遗憾地说,“据说污血了一地,孩子也差点胎死腹中。” 唐峭到一丝不对劲:“你没有亲眼看见吗?” “我只见过她一次。”沈涟笑意温然,“就是选中她的那一晚。” 他的语气透出令人不适的扭曲,唐峭与沈漆灯同时察觉不妙,正要出手,一道冰霜般的屏障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别急,先让我说完。”沈涟语调低缓,明明是极为温润的声线,却给人骨悚然之。 “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了,但她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母亲。” “同样,你也是我优秀的孩子,我为你而欣。” 他慢慢看向沈漆灯,深沉晦暗的眼眸中透出危险的、愉悦的幽光。 唐峭从这种视线中受到了强烈的悉。 这时,沈涟慢慢抬手,一副纯白面具浮现在他的手心,唐峭看到这副面具,登时明白那种悉从何而来。 “……观月人。” 沈漆灯目光冷:“原来是你。” 沈涟低笑一声,将面具覆在脸上,身形瞬移,转眼便出现在夜空之上。 他背对着高悬的寒月,一袭青衣被映出惨淡的白,与印象中的观月人如出一辙。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将沈家家主与传说中的观月人联系在一起。因为观月人太强大、也太可怕了,而沈涟多年游山玩水,疏于剑术,待人又和善可亲,在世人心中,他和强者一词早已离关系。 就连龙角失窃,修真界也是嘲讽居多,却很少有人将他摆在幕后黑手的位置。 他散发出的迫力太过强大,唐峭看着他,下意识将手伸向后颈。 “你为什么要主动暴自己?”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