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不出什么错处,却也勾不起儿女情长 。 但她知道母后既这么说了,想必是层层筛选过的,依然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自幼锦衣玉食,身份贵重,招驸马用不着太拔尖出挑,最要紧的是 情想通、知 知底,还要会疼你,如此才能和睦美 。” 母后疼惜地挽着她的手,温声道: “这孩子是宗族里挑出来的,名为陆言清,算起来你还要唤他表兄。祖上三代都在京城为官,近些年才得了荫封回越州。 前些 子诰命夫人进 ,我特意让他母亲带他来吃杯茶,容貌风度、谈吐见识皆是上乘,瞧着着实不错。“ 陆嘉念兴致缺缺地盯着画像中人,对婚嫁之事打不起 神,可情势所迫没别的办法,只好顺应道: “母后的眼光自然是好,既如此,不如儿臣见一面再做定论?” “这倒不难,不过此事还未禀告陛下, 中人多眼杂,别传出去让人误会。” 皇后认真地思忖着,灵光一闪地抬起头,和蔼地笑道: “上回陛下去的香兰谷景 秀美,他又未曾去过,不如各自借着赏玩之名会一会,万一看不对眼也无妨。“ 陆嘉念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本想缓几天再说,谁知母后比她还心急,隔 就以凤仪 的名义送了请帖。 陆嘉念再找不着拖延的机会,只好认命地一早起身梳妆。 “皇姐,你要去哪儿?” 陆景幽听到动静后伫立在寝殿门口,发觉来往 人比往 多些,亦是格外重视的样子,不安地出声问道。 ”她呀,那自然是去见......“ 柳叶瞥了一眼犯困的陆嘉念,暧昧地掩 笑着,故意拖长了尾音。 “ 丫头,忘了母后的嘱咐了?” 陆嘉念没等她说完就赶忙打住,羞恼地朝她使眼 ,转头不太自然地对陆景幽道: “去见一位表兄罢了,今 你不必跟着,留在漱玉 吧。” 陆景幽一愣,心底的不安愈发清晰强烈,忽的想起除夕夜,皇姐亲口说要招驸马。 这么快吗? 他身形一僵,孤零零地站在风口上,清亮眸光骤然变得幽深晦暗,指节深深陷入单薄的衣袖之中,喃喃道: “皇姐说过,我是漱玉 的人,皇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陆嘉念为难地蹙眉,她独自见陆言清就不知如何应对了,很难想象再多一个陆景幽会是什么局面,轻叹一声道: “这回有些不同,你去了反而不好,在 里等我回来吧。” 说罢,门外有人传话说马车备好了,陆嘉念打起 神理了理衣摆,并未多解释就离开了。 陆景幽 言又止地追了几步,恰好与马车擦肩而过。 他烦躁地行至僻静处,越想越觉得心口闷闷的不舒坦,点点酸涩和危机逐渐上涌。 他相信皇姐把他当漱玉 的人,不过一遇上 后的驸马,他就再没什么分量了。 不带他去,是生怕他一个外人坏了她的好姻缘吧? 思及此,陆景幽的 角冷冷勾起,眼底闪过深沉的防备和狐疑。 究竟是什么好事儿,要背着他做呢? 有什么是他见不得的吗? 还是说......要做些他和皇姐没做过的? 陆景幽再也按捺不住,环臂朝树丛吹了一声口哨,疾风立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备车马,跟在他们后面。” 快马加鞭行了半 ,陆嘉念在午后来到香兰谷。 途中总有一辆马车不远不近地随行其后,她担心有人故意跟着,撞见此事就不好了。 幸好那辆马车并未在香兰谷停留,绕着山头继续前行,她这才松口气。 在行 用过膳后,陆嘉念百无聊赖地四下逛着,一进园子就望见湖心亭中站着一人,与画像中极为相似。 “殿下万安。” 陆言清恭敬谦卑地遥遥行礼,一身淡青 长衫衬得他文质彬彬,颇为书生气的面容还算俊秀。 “表兄久候,不必拘束。” 陆嘉念端庄客气地应声,故作自然地与他并肩走着,却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一 弦时刻紧绷。 虽然有 女跟随,但她还是第一回 与陌生男子相处,难免窘迫尴尬,扯一些有的没的来避免沉默。 不过陆言清随和健谈,慢慢让她放松下来,走得也近了一些。 行至湖边,陆嘉念停下歇脚,陆言清伴她身侧,从袖中拿出一块崭新的帕子,双手呈上道: “殿下,这是越州特有的百花染,历经百年不褪 ,上面的花样亦是少有的双面绣,臣带了些孝敬皇后娘娘,这一块请您收下。” 陆嘉念起初没有理会,毕竟帕子是私密之物,收了便是私相授受。 但听完这话后,她微微展颜,暗叹此人颇有心思。 简单几句话,不仅撇清了赠予帕子的暧昧嫌疑,还提及皇后娘娘,让她收得心安理得。 她轻笑一声,伸手便要接过。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树丛响动,陆景幽藏身在树枝上,默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掌心早已攥紧。 他们走得太近了。 才这么会儿功夫,几乎肩膀相贴。 比他和皇姐还要近。 他眼睁睁看着陆嘉念的手指触碰那块手帕,而陆言清笑得温柔和煦。 分明是才子佳人,可他只觉得碍眼。 一想到皇姐要把那男人送的帕子带在身上,他就咬紧牙 。 忽的眉峰微微挑起,恶劣又玩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占据心间。 他狠狠拉 手上的弹弓,毫不迟疑地放了出去。 “哗啦”一声,陆嘉念还未接过手帕,一颗石子忽然飞来,强有力地打在手帕上,连带着一同飞向湖面,溅起一阵水花。 她反应迅疾地丢开手帕跑开,除了衣摆溅了几滴水外无甚影响。 但其余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陆言清措手不及地愣在原地, 烈的水花撒了他 脸,连发梢都是 润了,踉跄退了几步后,略显 狈地被脚边石子绊倒。 那块帕子情急之下被丢到湖面上,随着水波越飘越远,他心急地想要取回,却伸长了手臂也够不着。 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尴尬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嗯......想必是哪只鸟雀衔着石子飞过去了。” 陆言清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努力找补,强颜 笑道: “殿下,不如去对岸歇息吧。” 陆嘉念配合地跟着他走,一前一后皆是无话。 沿着湖畔走了一小段路,湖面 入窄道,汇聚成一条湍急的溪 。 为了增 雅趣,溪 之上并未搭建桥梁,只有几个稍大些的石块在水中凸起,顶端都受了 ,看起了十分 滑。 陆言清率先踏上去,闷着头往前走,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颇有风度地望着还未挪步的陆嘉念,顽强地笑着伸出手道: “殿下小心,臣扶您过来吧。” 陆嘉念用目光比划了一下水面,估摸着也就几尺深,哪怕趟水过去也无妨。 她刚想拒绝,但一抬头就看见陆言清眼巴巴的目光,看在他极力表现的份上又狠不下心,不想太驳他的面子,终究把手递了过去。 暖 和煦,陆景幽正 意地欣赏着飘远的手帕。 蓦然间一回头,又恰好瞥见那男人竟然朝皇姐伸出手了。 皇姐竟然真的把手给他了! 二人一前一后,一个侧身微微弯 ,一个端庄优雅地前倾,像极了除夕那晚,皇姐扶着他的掌心走下马车的画面。 然而现在扶着皇姐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即将成为驸马的男人。 以后......也都会是他了吧? 陆景幽的心口仿佛被刺了一下,浑身猛然一颤,眸光灼热凌厉地盯着那双文弱的手。 整只手剁下来,和一 掰断手指,哪个更解恨呢? 凭什么是他? 难道他的手没有那个男人平稳有力?还是他不如那个男人配得上皇姐? 为什么皇姐宁可将他丢弃 中,也要来见这个男人? 他从不理会这些道理。 哪怕他肮脏如泥沼,哪怕皇姐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都没关系。 那个位置只能是他,只能有他。 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否则,他会一一清理干净。 陆景幽急促地呼 着,眸中断纹一片猩红,掌心的力道折断树枝,惊走了树梢一片鸦雀,亦是嵌入弹弓的皮筋之中,浸透了鲜 之 。 他再次拉 弹弓,抓了最大的一颗石子投 而去。 石子不偏不倚地刚好砸在陆言清的膝盖上,他失态地惊呼一声,面 痛苦地蹲下身捂住关节,一个不稳栽在溪 之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陆嘉念震惊地往后退,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吩咐几个 女把他扶起来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寻常鸟雀哪里有这个威力?再说了,这个时节哪还有鸟雀!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