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余立果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 中京真烦,又下雪了。 他一个人找了个路边摊,点了烧烤就着酒慢慢喝着。 旁边有人在小声计划着除夕过后的旅游计划。 余立果才恍然发现,几天后又要过年了。 他就要在江驰禹身边,过第二个除夕了。 真快啊。 江驰禹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打了过来,询问余立果怎么还没回家。 余立果低着头听,家啊,他们的家。 于是余立果说:“你来接我回家吗?” 江驰禹回:“好。” 雪越堆越厚,余立果面前的烧烤都冷透了他也没吃几口。 “怎么了果果。”江驰禹找到余立果,把他冰冷的手握在手心,“不开心?” 余立果抬起头来,烧烤摊凌的背景下,江驰禹依旧帅得惊心动魄,他于是笑着说:“你又在下雪天找到我啦。” 他没有醉,他酒量太好了。 第一次不喜自己酒量好。 江驰禹开车载他回家,空调暖烘烘的,融化了肩头的雪。 余立果耍赖,到了车库硬要江驰禹背。 江驰禹稳稳把他托起,问他最近怎么瘦了。 舒服地泡了热水澡,两人窝进暖和的被窝里。 江驰禹亲吻着余立果的颈侧,叫他老婆。 “我和屠定云今天见面了。”余立果突然打断了温存,“他说了很多。” 江驰禹停下亲吻,搂着余立果的肩膀坐直起来,缓了会儿后问:“都说了什么?” 余立果于是事无巨细地把今天的内容都讲了出来。 “他说,故事的另一半,由你来告诉我。” 余立果抓着江驰禹的手,表情认真地说:“江驰禹,我很介意,所以你别隐瞒我。” 外边落雪纷飞,室内温暖舒适。 唰拉一声轻响,是窗外玉兰枝头的重雪坠落。 没一会儿,江驰禹缓缓开口,续上了那段往事的下一半。 “一开始,是我爸先开始各种阻拦,他认为我年轻,觉得我不务正业,觉得我胡来,觉得屠定云是对我有所图谋。 他企图用他的世界观来教导我,可笑,他怎么对我妈的?他也好意思对我的情评头论足?所以那时候,我只信我自己。” 于是江驰禹离开了江家,选择从零开始。 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他和屠定云也一定能过得好。 他们也的确度过了一段有些辛苦但是很幸福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 屠父知道两人的关系之后,反应比江义还大,他简直无法忍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一个同恋。 哪怕当时同恋刚刚合法,他也完全不能接受。 他亦是用尽各种方法迫屠定云和江驰禹分手,这个过程中,备受煎熬的屠定云也曾极力反抗。 屠定云从小一直被屠父教导利益至上,任何一段关系的稳定,都离不开利益的牵扯。 于是,屠父把双胞胎接回了家,让双胞胎的母亲入住了屠定云母亲的房间。 屠定云愤怒地冲了回去,屠父却胜券在握地对他说:“现在的你带给我的利益,不如他们了,所以你可以被换掉。” 屠定云砸烂了家里的花瓶,第一次同屠父怒目相对。 可屠父却本不在意,讽刺地笑着对他讲:“你以为你们的情就坚不可摧么?你以为你们现在所谓的顺遂是自己挣来的?天真。” 倘若江义真的要赶尽杀绝,江驰禹的工作室本不可能开得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只要江义想使手段,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能如何抵抗? “江驰禹从小锦衣玉食,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一无所有,他还能这样心无旁骛的你?倘若你没有我给你的一切,你只是一个一个月累死累活挣万把块的上班族,你又得起他江驰禹吗?” 江义如果发狠,那屠家在中京刚建立起来的基,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 “如果你觉得你真的能逆天改命,你真的信即使吃糠咽菜,你们的情依旧固若金汤,你也可以学江驰禹,现在就离开屠家,此后屠家便与你无关。” 屠定云愣在原地,眼眶通红地垮了肩膀。 屠父意地说:“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儿子,所以你必须要结婚,必须要有后代,倘若有一天,你已经能凌驾于我之上,你也大可以不听我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屠定云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屠家,回到了两人的出租屋。 碰巧遇见江驰禹刚应酬回来,屠定云替他了外套,扶他上。 屠定云借着灯光打量着江驰禹,即使现在有些落魄,江驰禹依旧习惯穿上万块的衣服,依旧是鞋子只要有一点洗不掉的尘埃就会丢掉,即使再饿也不会将就吃几十块的外卖,总要等常去吃的那家餐厅送餐过来,直到屠定云为了他亲自学了下厨,才减少了订餐的次数。 也许屠父说得对,江驰禹是被江义用无数金钱砸着长大的,要让他从此在尘埃里讨生活,那他们的意,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自己呢?屠定云默默想了想,倘若要自己每天点头哈的讨好别人,起早贪黑努力地拼搏却一点儿没有起,每个月几千上万的工资拿到手里究竟能做什么。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