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你家的地址怎么写,我想订个外卖。” 许昙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问清楚于洲家的地址后打开外卖软件订了一堆零食。 敲门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不一会客厅里那个空的玻璃茶几就摆了各种七八糟的食物。 许昙拿着一杯茶,拆了一包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动画片。 动画片里的一猫一鼠正在打架。 于洲嗤了一声:“你倒是自来,把这当自己家了啊?” 许昙耸了耸肩,指着身上宽松的出大半个肩膀的t恤:“不然呢,穿成这样子跑出去?” 他扯了扯袖口,疑惑地问道:“这个袖口怎么这么大,这是男士t恤还是道袍啊?” 于洲叹了口气:“是男士t恤,洗了几次后就松垮了。” 说来很奇怪,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是许昙一来这里,时间就快起来了。 眨眼间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两人吃了一肚子零食,中午都不想再吃饭了。 于洲继续网上答题赚取奖金,电视机里猫和老鼠的战斗已经白热化,客厅里时不时传来许昙清脆的笑声。 这就是爷爷说过的烟火气。 一个人过子,怎么也是没有烟火气的。 他做完题走出次卧,电视里的动画片还放着,猫和老鼠化敌为友,正啪在小毯子上贴在一起舔来舔去。 许昙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t恤已经卷到肚子上面,出一截窄瘦的。 于洲只好回到卧室里拿了那条白小毯子,这条毯子很贵很软,两年前于洲在超市购物时奖到的,是一个著名奢侈品品牌的毯子,中奖之后于洲上网查了一下价格,这么一条毯子居然九千多。 本来想要挂在网上卖掉,但一些买家总是质疑真假,所以一直没有卖出去,爷爷嫌弃毯子薄不耐脏,于洲又舍不得盖这么贵的毯子,所以一直被他放在柜子里了。 谁知道许昙一来就把这条毯子从柜子里拽出来了。 不愧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少爷,专门往好东西上摸。 于洲关掉电视,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少年轻轻的呼噜声,白的小毯子里出一张睡的嫣红的少年脸孔,于洲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现在的许昙很像一只蜷缩在沙发里睡觉的白小狐狸。 于洲了发重的眼皮,回到卧室里睡午觉去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沙发上已经没有了许昙的身影,茶几上放着吃了一半的青柠味薯片和喝了半杯的茶,那条于洲和爷爷很珍的白的小毯子被随意地丢在地上。 于洲从地上捡起那条小毯子,上面沾了一点薯片碎屑,于洲有点心疼。 许昙是一个十分骄纵的小少爷,就像一朵很罕见很珍稀的花朵,需要用大量的金钱来浇灌。 他和许昙是两个世界的人,中间隔着的东西实在太多。 许昙不是一个刀不入,也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他因为家庭环境的问题,养成了凶恶狡诈的格,又在物质上拥有的太多,所以从来不会珍惜任何东西。 而他于洲拥有的太少,所以看重情,珍惜身边的一切东西。 尽管他所珍的东西摆放在许昙面前得不到珍惜。 这并不是谁的错。 只是贫富的差距,不同人生的缩影。 第17章 校园17 于洲悻悻地把毯子放在柜子里,回到卧室里写数学卷子。 许昙穿着于洲的t恤打了个出租车去了服装店,这年头奇装异服的人大有人在,司机好奇地看了许昙两眼后也就没有在意。 他去了服装店后随意买了一套衣服,对着试衣间里的镜子照了一会后抬起头,眼神定在于洲那件松松垮垮道袍一样的t恤上。 他把t恤拿下来搭在臂弯里,直勾勾地看了好一会,突然拎起t恤的一个衣角,把鼻尖凑上去闻了闻。 上面都是洗衣粉的清香,不是许昙闻惯了的高级衣物清香剂的味道,但是这股味道非常质朴,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把戏,让人闻着心里踏实。 想起于洲那高高大大的个子和有力的臂弯,又想起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许昙不发起了呆。 他的取向比较小众,初中那阵上生物课他就意识到不对了,因为一般男生的梦对象都是漂亮的女生,只有他的梦对象是高大强壮的男生。 也许是从小就遭受父亲家暴的原因,他一直幻想着有一个高大可靠的人站在他身前,像一堵墙一样矗立在他身前,不顾一切地保护他。 不仅能保护他,还能够掌控他,管教他,但又要对他很温柔,还要深情,还要专一,还要对他予取予求,还要给他足够的安全。 许昙觉得这种男生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的需求实在是太矛盾了,任何人知道后都得说一声神病。 但是要真的能遇见这种人,许昙愿意做他的纯情修狗,每天都会趴在上对他乖乖地摇尾巴。 这么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于洲那张冰块脸。 他总是非常高冷非常沉默,身上似乎很有故事,有一种引人探究的神秘,所以就算他再冷漠,还是有很多人想要接近他。 当然,那张挑不出一点病的脸起了很大作用,如果不是于洲有一张过分帅气的脸,那他这种有闷又冷又没情趣的格将来肯定找不到老婆。 “不对,他找不找得到老婆关我什么事啊!” 许昙把于洲的t恤装在购物袋里,拎着购物袋打车回家了。 家里的车库多了一辆红的跑车,是他的父亲因为这次期中考试考了年级第一奖励的礼物。 许昙每次考第一都会收到很昂贵的礼物,但是上了青浦高中后他再也没有考过第一,所以除了这一次,他已经整整两年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了。 他看着线型的红跑车,把车钥匙放在掌心掂了掂,随手扔进了书包里。 许昙的妈妈正穿着一件白旗袍在家里学花,一头黑发被一支白的花苞玉簪挽在脑后,既清雅又别致。 花课老师正教她剪花枝,看见许昙回来,她眼睛亮了亮:“小昙回来啦,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学花?” “没兴趣。” 许昙瞥了一眼就上了楼,拎着购物袋回到了房间,他趴在上,把于洲的t恤从购物袋里了出来。 他对着t恤看了又看,忽然想起于洲拿着虫吓唬他,害他第一次失的时候。 许昙不愿意提起这个病,他小时候遭受过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暴力对待。 比如因为好奇把浴缸放水,被突然进浴室的许挚按在浴缸里差点憋死,比如好好吃着饭,只因为把饭粒洒在了桌子上,突然就被身酒气的许挚一脚从凳子上踹飞,再比如玩着积木出的声音稍微大点,突然被许挚狠狠扇了好几个耳光。 他那个莬丝花的妈妈依附着许挚生存,她需要许挚的钱买衣服买包包,过着纸醉金的富太太生活,从来不敢冲出来保护他。 他小时候做噩梦,梦见自己被许挚掐死、打死、烧死、开车撞死。 那时候年纪太小,每次醒来就会,幼年的恐惧已经深入人心,这个情绪一动就失的病可能会伴随他一辈子。 许昙很怕这个秘密被人发现。 在那个狭小的厕所隔间,在他倒在于洲的臂弯里,软倒在他的肩膀上拼命抑着内心的恐惧和哭泣声时,许昙真的很害怕。 那时候许昙心里面其实想了很多,比如于洲把这件丢脸的事情告诉所有人,这样所有人都知道许昙是个受到惊吓就会子的怂蛋。 但是于洲没有。 于洲虽然家庭一般,可是他从小过得是正常人的生活,不缺,有担当,不会落井下石。 这样跟他一比较,许昙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糟糕,也不知道在于洲心里他是什么形象,估计会非常差劲吧。 许昙在上打了个滚,把于洲的t恤挂在了自己的衣帽间里。 他在房间里看了一会语文作文,往常专注的思绪这会却又开始分散,脑子里又想起了于洲。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依旧相安无事。 第二次月考很快就到了,月考的前一个星期,许昙的妈妈又找到了于洲,再一次给于洲转账了5000元。 应付完许昙的妈妈,后脚许昙又找上门了。 “我不喜被人怜悯的滋味,你该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 看着对话框里后面的三个叹号,于洲简直头大如斗。 他单手拿着手机打字:“然后看你被你父亲家暴?” 许昙:“我的事不要你管。” 于洲:“其实能不能考第一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爷爷也从来不要求我考第一。” 许昙:“那你爷爷要求你什么?” 于洲:“我爷爷说只要我开心就好。” 许昙:“呵呵。” 于洲:“你发呵呵是什么意思?” 许昙:“对我自己的嘲讽,不行么?” 于洲:“......” 月考的时候于洲还是故意做错了一道选择,他对第一并没有执念,他的最终目标是考上理想的大学,读个就业前景良好,毕业后能赚钱的工作。 过了几天,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年纪第一是于洲。 因为这次数学卷出题比较难,大家的分数普遍不高,于洲虽然故意做错了一道选择题,但他单科数学成绩居然还是年级第一。 而许昙...... 于洲往下找了好久才在成绩单上看见许昙。 许昙,年级排名191。 看到排名的那一刻于洲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一看许昙的语文成绩。 ——哦豁,82分! 这家伙没写作文吧! 班级上的同学已经对许昙这次的排名窃窃私语了,于洲也懵了,老师讲卷子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听。 这一天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过去了,晚自习放学后于洲坐着公车回家。 在公站等公的时候,于洲不经意地抬头一瞥,就看到远处的夜里,穿着校服的许昙背着书包朝着他走过来。 他的头发被晚风吹了,脸看起来有些苍白,距离于洲两米远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路灯下看着于洲。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