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讨厌于洲的男孩组织在一起非常容易,煽风点火,略微挑唆,这群人就势必要给于洲一个教训。 于洲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可是园艺师的儿子很单纯,郁昙只是让人告诉他山上有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植物,园艺师的儿子就兴冲冲地和他们上了山。 每个人都有弱点,于洲得到消息后果然急匆匆地上了山,生怕这些人伤害园艺师的儿子。 于洲来到山顶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山上正好下起了暴雨,郁昙记得9岁的自己把于洲骗到了崖边。 “你的朋友就在这里。” 于洲脸上憎暴怒沉的神他已经记不清了,他记得于洲站在崖边往下看,他狠狠地推了于洲一下。 他的手刚刚挨上于洲的后背,于洲就猛地侧开了身体,猛地把他往前一推,而他因为惯,又因为雨夜路滑,再加上于洲那一推,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滑了悬崖。 万幸的是,悬崖边长着一颗小树。 郁昙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树了,只记得那棵树很小,扎在岩石后面的树干也就比他的手腕一点点。 他挂在了那颗树上,暴雨打在他身上,他顺着小树使劲往上爬。 暴雨倾盆,大雨和黑夜模糊了于洲脸上的神,郁昙记得于洲当时穿着一件黑白的西装,着绷带的手掌垂在腿边,微微低下头看着他。 郁昙想起来了,他前几天偷偷往于洲的拳击手套里放了很多锋利的刀片。 于洲就是这样的格,就算被欺负,也不会告诉他的父母。 于洲向来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 郁昙不在乎地往上爬,他的手刚刚扒到崖边,站在雨中的于洲微微往前走了一步,抬脚踩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狠狠踢了下去。 从来没有想过于洲会反抗,他有点慌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郁昙的心头,他扒着那颗小树,一次次的往上爬。 他用出了全部的力气,指尖深深地嵌进岩石和泥土中,因为太过用力,十个指甲全部外翻,手指头血淋淋的,郁昙却受不到疼,只想尽快爬到山崖上。 他的手一次又一次扒在了山崖上,于洲一次又一次的把他的手狠狠地踩下去。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郁昙的身体,身体的力气在寒冷的暴雨中消耗殆尽。 郁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的滋味。 他大声地哭喊起来,扒着小树向于洲求救,在他终于力竭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于洲突然蹲下来看了他一会,又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我不该救你。” 他趴在于洲肩膀上,于洲背着他往山下走,他已经被吓的失了,趴在于洲肩膀上小声啜泣,血模糊的手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搂着于洲的脖子不肯松开,生怕于洲把他丢掉。 “我唯一的朋友被你害死了,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郁昙因为过度惊恐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趴在于洲的肩膀上拼命摇头。 “我为什么要救你。”于洲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踩着崎岖的山路往下走,似乎是想找个能躲雨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郁昙趴在于洲肩膀上,浑浑噩噩地看着地上的小水洼,突然间,于洲身形一晃,眼前顿时天旋地转,两个人从山坡上一起滚了下去。 郁昙在医院里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于洲了。 他曾悄悄问过别人于洲在哪,这些人只会摇头,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能受到家人对他的忌惮和恐惧,以及别墅里的那些佣人隐隐约约对他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他们的眼神好像是看见了一只丑陋可怕的怪物。 郁昙这时候终于明白做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后来他被郁双德送出国了,一边读书一边进行行为干预和心理辅导。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和正常小孩不一样,他很有病,而且天生就很坏。 他刚去国外的时候很不适应那里的环境,妈妈就会买很多玩偶给他。 他从来不珍惜那些玩偶,随意摔打丢弃。 唐玉对他说:“对玩偶可以这样,对人不能这样,因为玩偶没有灵魂,不知道痛。” 那时候的郁昙,觉得人和玩偶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于洲只有一个,没了就是没了,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于洲。 第90章 坏种31 当地政府已经在浪鲸市迅速展开救援行动,作为曾经的特种兵,军人的使命一直牢记于心,孟复和他的一众战友们果断加入了救援队伍中。 于洲虽然不是特种兵,但有着特种兵的身手,当手机有了信号只好第一时间给郁昙以及郁昙的父母报了平安,随后就和孟复一起参与了救援行动。 这次地震发生在上午9点15分,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上班学习,居民区的伤亡者非常少。 由于浪鲸市是地震高发地带,所以这里的学校商场等大型建筑抗震能力十分过关,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伤亡事故。 一个星期后浪鲸市的通已经全面恢复,参与救援的志愿者们受到了当地政府的奖励和表彰后,开始陆续返回各自的城市。 于洲一开始并不知道郁昙住院,郁昙的父母怕他分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他下了飞机之后给郁昙打了电话,郁昙给他发了定位,于洲这才知道郁昙住院了。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郁昙正倚着坐着,郁昙的父母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一个手里端着汤,另一个手里端着饭,正无语又无奈地哄郁昙吃饭。 郁昙眼巴巴地盯着门口,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汤,见于洲推门进来眼睛立刻一亮。 他的脑震还没好,头一直晕着,脑门上还贴着一块纱布,金棕的头发凌的像个鸟窝,脸苍白,脸颊瘦了很多,显得下巴尖尖的,粉的条纹病号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些空了。 看见于洲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郁双德总算放心了,很欣地说道:“总算回来啦。” 唐玉打量着于洲的脸,很心疼地说道:“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次回来要多歇几天,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于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他抬头看向上的郁昙,郁昙正盘腿坐在上看着窗外,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他。 唐玉瞅瞅郁昙,又看看于洲,赶紧捏了一下郁双德的手臂,郁双德回过神来,立刻笑着对于洲说道:“小昙这几天想你的,你们俩好好聊聊啊。” 病房里就剩下于洲和郁昙两个人,于洲坐在上,伸手掰过郁昙的脸,掌心里摸到了一手乎乎的眼泪。 郁昙哭得梨花带雨,额头上还有一块白纱布,看起来简直可怜兮兮的。 于洲一愣,抬手给他擦眼泪,“怎么还哭了呢?” 这几天救援的时候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一直很少喝水,嗓音粝沙哑,有一种成男人的厚重和沉稳,听着很让人心安。 郁昙往下掉眼泪,被于洲这么一问,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哭的更凶了。 他的脑震还没好,现在还晕晕乎乎的,趴在于洲肩膀上哭了一会,朝着于洲肩膀就是狠狠一口。 于洲嘶了一声,摸着他的脑袋:“属狗的啊你,咬人这么疼。” 郁昙咬了一半就不舍的用力了,松开牙齿舔着于洲肩膀上被他咬出的牙印。 人一旦经历了生死考验,有什么东西就会变得不一样了,郁昙简直没法形容这会此时此刻见到于洲的心情,像是打翻了调味瓶,心中又酸又涩又涨。 他用力地抱住于洲,一边哭泣一边小声哀求:“于洲,你快抱紧我。” 于洲把他抱在怀里,笑着说道:“抱紧了。” 郁昙说道:“你再抱紧一点。” 于洲就又抱紧了一点。 抱在怀里才发现郁昙真的瘦了好多好多,身上没有多少,于洲都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把他的勒断。 他摸着郁昙的脑袋,把他糟糟的头发理顺,低声安抚他:“没事了,我现在回来了,你的脑袋还疼不疼?” 郁昙说道:“不疼了,就是晕,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但是很想你。” 在浪鲸市这几天,于洲也很想郁昙,人在见过许多生死离别之后,往往会对人生有了一层更深刻的认识。 我到底烦恼什么 我到底想要什么。 从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豁然开朗,很多觉得困扰的东西都开始烟消云散。 不是所有努力都有结果,不是所有期待都有回响,人这一生注定要有许多遗憾的,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遗憾少一点。 坐上飞机从浪鲸飞回京这几个小时里,于洲看着窗外的天空和白云,终于下定决定孤注一掷。 再不瞻前顾后,想就,无怨无悔。 于洲笑了笑:“有进步,小坏蛋都知道想我了,我还以为小坏蛋是没有心的。” 郁昙轻轻地捶了他一下,“我只是坏,又不是木头人。” 于洲看了看边的小饭桌,从盘子里夹了一块丸子放进嘴里。 他这一回来,郁昙的情绪直线飞升,立马多吃了两碗饭。 一个星期后,他消瘦的脸庞渐渐长了,头也不晕了,神也了,神一,就又开始作天作地了。 吃饭要于洲喂,喝水要放玫瑰花,每天要敷足膜手膜膜,蛮横地要求于洲陪他打游戏。 偶尔也会陪着于洲去孟复的训练营里玩一会,孟复在山里的小木屋给他们留了一个专属房间,说是给他们的恋基地。 孟复对他们两人的恋情十分关注,总是暗地询问两人的进展和情状态。 于洲不太理解为何孟复这样关心他们两个的事情,郁昙倒是理所当然地说道:“这还用问,孟复肯定是我的粉丝,粉丝自然关注偶像的恋情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忙碌的三个月过去了,郁昙终于空闲下来,和于洲一起在孟复的训练营附近闲逛。 这天是双休,附件人很多,很多人都在草地上野餐拍照。 尽管郁昙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奈何粉丝们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路过一对野餐的情侣身边时,也就一个照面的功夫,那个染着灰头发的男粉丝就认出了郁昙。 他非常动,立刻不受控制地大喊一声:“郁昙啊啊啊啊!!!” 于洲立马竖起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个男粉丝清醒过来立马捂住嘴,然而他的嗓门十分洪亮,声音传出很远,现在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就是孟复的训练营,于洲赶紧拽着郁昙往训练营里面跑,一群粉丝发出兴奋无比的尖叫声,疯狂地在后面追。 “郁昙!!!” “啊啊啊啊郁昙!!!!” 郁昙的粉丝都特别亢奋,这附近野餐的人很多,听到郁昙的名字都纷纷朝这里跑过来,略一估计,起码得有六十多个人。 训练营里的人也懵了,赶紧跑过来拦在门前,郁昙上气不接下气地倚着于洲,站在铁栅栏后面看着兴奋的粉丝们。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