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于洲的手臂也松开了,长长的睫垂下,掩住了眼底的神,看起来倒是比于洲更加漠然冷静。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雨点敲击在玻璃花窗上,暗淡的光线透过花窗玻璃照在那张苍白冰冷的面孔上,更将这次突如其来的相遇衬托的像一场幻的梦境。 于洲站在窗边,他已经无法分辨心中那些五味杂陈的情绪是酸是涩是苦是甜,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站在花窗旁的玉昙。 城堡的大厅里陆续有人带着一身淋淋的雨水跑了进来,咒骂声、叫嚷声、痛呼声、凌的脚步声、以及水溅在地面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耳边忽远忽近。 他们似乎被一种奇妙的能量场隔绝在人群之外,以至于没有一个人将视线投向这里。 过了许久之后,于洲抬起手捏住了玉昙的下巴,迫使矮他半个头的苍白青年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细小的雨滴顺着青年的鬓边滑落,于洲恨不得把他的下巴捏碎,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幽深的目光从青年微颤的眼睫上划过,落在他苍白的嘴上。 那上面也淋了一层雨水,像被雨打的玉兰花瓣,于洲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青年的双,青年的眼睫又猛地颤了一下。 他微微张开双,微凉的舌尖舔舐着于洲的指腹,一双狭长的眸子终于聚了焦,目光定格在于洲的眼眸里。 “于洲,好久不见。” 第192章 度假5 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那种绵绵不断的苦涩又在于洲心中泛起了,甚至就连喉咙和舌尖也沾染了这种苦。 分别的这些子,于洲时常在脑海中描摹着他的模样,他记得玉昙的眉眼和每一个表情的动作幅度,记得他说话的音调,记得玉昙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他面前打起的响指,记得玉昙在对他讲过的笑话,记得玉昙对他的无理取闹,他时常默默地回想着他们曾经的一切,从高考结束那年他们在一起到玉昙默不作声的离开。 后来于洲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他,因为那些思念不会有人在意,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笑。 可是那些思念就像一阵风,说不上什么时候会吹来。 可是此时,他时刻思念的人就站在他的身边,近在咫尺,却又分外陌生。 微凉的舌尖轻柔地舔舐着于洲的指腹,这是玉昙撒娇时惯用的路数。 于洲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他们明明已经分别这么久,这个人却还能假装无事发生,在玉昙的眼里,那让于洲痛苦不堪的整整一年半的分别又算是什么呢? 城堡外面的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了,雨点敲击着窗户,不断拍打在花窗玻璃上,一道紫的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于洲这才骤然惊醒,将手指从玉昙的嘴上离开。 城堡的大厅里一片泥泞,到处都是那些人留下的脚印,厅堂里泛着一股泥土的腥味,暗淡的光线从城堡的花窗玻璃照进来,在地面上留下颜斑驳的光影,像是颜各异的霉斑。 于洲定定地看着他,在漫长的沉默后说道:“你还知道好久不见。” 一种极为抑的情绪在他内心翻腾着,他恨不得变成一头野兽,对着玉昙张开狰狞的獠牙,撕碎他的肌肤,再嚼碎它的骨骼。 城堡里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厅堂里空的,于洲拽住玉昙的手腕沿着螺旋楼梯往上走。 玉昙一脸温顺地跟在他的身后,的眼眸垂下来,看着于洲牵住他手腕的那只手。 手指修长,骨骼分明,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 他已经很久没有牵过于洲的手了。 手腕上传来悉的力道,就像以前于洲牵着他的手穿过大街小巷,那时有一棵琼花树从小巷探出半个枝头,花朵洁白如雪,于洲抱起他,他在于洲怀里伸出手,去摘树上的琼花。 带着玉昙回到自己的房间,于洲猛地关上门,将玉昙抵在了门上。 玉昙比于洲矮上半个头,于洲高大的身形可以将他完全笼罩住,他的肌肤在于洲的影下变得更加苍白了,漆黑的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影,无端地显出一种令人心惊跳的脆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一阵青烟,就此消散。 于洲的喉结上下来回滚动着,千言万语堵在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愤怒地砸了一下门。 寂静的房间发出一声闷响,玉昙的身体狠狠一颤,抬起头看着于洲云密布的脸,即使玉昙并不善于察言观,但也可以看出于洲正在极力抑着暴怒。 他从来没有见过于洲这样失控的模样。 于洲一向是一个冷静克制的人,情绪平稳的像一个仿生机器人。 很多时候,玉昙都会怀疑于洲是否他,为了证明于洲对他的,他各种无理取闹,经常挖空心思来证明自己是被于洲着的。 “消失这么久,原来是忙着继承首富的遗产。” 听着于洲充讥讽的声音,玉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无法向于洲解释他为何消失这么久,也不想让于洲知道他消失的原因。 于洲的世界是很单纯的,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于洲偶尔说自己的生活寡淡无味,可是玉昙知道于洲喜这样风平浪静的生活。 这世界上有很多残忍的真相,哪怕把这些真相揭开微微一角,那些血淋淋的事实都让于洲接受不了 但是毫无疑问,如果有所选择,玉昙一秒都不想离开于洲身边。 “钱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 玉昙轻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伤和不屑:“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钱这东西越多越好,永远都不会有足的时候,你说是吧?” 他抬眸看着于洲,于洲垂眸看着他,茶的眼眸对上的眼眸,各自辗转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所以如果不是我心血来跟着室友来到这里,我甚至都不会遇见你,那么你打算在我的生命里消失多久?” 顿了顿,于洲脸上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是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吧,对你来说,人的情似乎并不是太珍贵的东西。” 玉昙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管你信不信,我当初都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像你这样风平浪静,人的生命中本来就充了各种意外。” 于洲深深地了一口气,冷笑一声后对玉昙说道:“那好,你给我一个解释,解释一下你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突然离开。” “就算是要分手,至少也要让我知道分手的原因吧?”于洲站在玉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等着玉昙给他的答案。 玉昙抬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走近一步,肩膀贴在于洲的膛上,踮起脚尖吻上了于洲的嘴。 他的嘴像雨一样凉,依旧是那么的柔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于洲却退后一步,猛地推开了玉昙,怒气冲冲地说道:“玉昙,你当我是什么?” 他脸上再一次出冷笑,再也制不住心中的暴怒:“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玩物吗,寂寞时用来消遣,玩够了就继续花天酒地。” 玉昙笑了一下,笑容里带上了一丝无奈和悲伤,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道歉的话,却又觉得这些对于于洲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想了一会,玉昙说道:“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就算了吧。” 他的手按住门把手,正要将门打开,于洲却再一次抬手抵住了门。 玉昙转过身看向于洲。 于洲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又重新归于平静,用一种生疏的语气对玉昙说道:“我这里有冒药,你吃一颗再走。” 他们从高考结束后开始谈恋,大二第一学期结束后玉昙突然消失,这才结束了这段恋关系。 将近两年的时光里,他对玉昙非常了解,比如玉昙体质偏弱,非常畏寒,淋雨必定会冒,冒之前的症状就是身体很凉,脸苍白,嘴没有血。 玉昙微微一愣,清冷苍白的脸颊突然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我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不够关心我,就在下雨天故意跑出去淋雨。” 然后他就冒了,整个人因为发烧糊糊地躺在上,一会喊冷,一会喊热。 于洲就躺在他身边,他寒喊冷的时候就把他抱在怀里用身体给他取暖,他喊热的时候就默默的把身体挪开一点,拿一个新的退热贴贴在玉昙的额头上。 于洲沉默着拿出他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盒冒药,玉昙站在一旁,看到了他放在行李箱的止痛药。 行李箱被摊开放在地上,于洲蹲在地上站起身,从药盒里拿出一板冒药正要递给玉昙,一双手却从他的背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 身后传来玉昙的轻声细语:“你知道的,我怕冷。” 他的脸颊贴在于洲的后背上,充眷恋的蹭了蹭:“这个城堡太冷了,尤其是晚上,这里不像城市里有那么多的霓虹灯,一切都是黯淡无光的,站在花窗玻璃旁,偶尔能看到一架飞机从天上飞过,就像划过的星。” “我总是在想,如果那是真的星就好了,我就可以对它许愿。” 冰凉的手指像一条柔软的蛇,顺着于洲的衬衫扣子一节一节缓缓往上攀爬着,又在于洲的锁骨处停住,轻轻的摩挲着。 于洲身体一僵,很想推开玉昙,可是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一动也不动。 当他的衬衫扣子被解开第三颗的时候,于洲这才抬起手掌,按住了玉昙的手。 玉昙将嘴贴在于洲的耳垂旁,轻声说道:“这个时候,不要拒绝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于洲问道:“是哪种想,是寻作乐后空闲下来才会想,还是像我想你那样想着我。” 玉昙轻轻笑了一声,“那你是怎么想着我的?” 他把手从于洲的手掌下面挣开,解开了于洲衬衫上的最后一颗扣子。 “是谁曾经说过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所有的都要用行动表现出来,不是吗?” 于洲什么也没说,但他看向玉昙的眼神,却似乎把什么都说了。 就像那次抱起他去摘探出墙头的琼花一样,于洲的手掌再一次箍住了玉昙的,将他抱在怀里,又扔在上。 玉昙脸上的从容和清冷很快消散了,苍白的脸颊漫开了浅浅的红晕,嘴重新恢复了血,丽如天边云霞。 他的体温不再冰冷,终于恢复了淡淡的温度,声音和灵魂在层叠而来的浪涛中变得支离破碎。 玉昙的指尖轻抚着于洲额头上的汗水,他想起了那年高考结束,他们在校服袖子底下手牵手走在大街上,那时他们正准备付彼此的全部,天边云霞天,酒店旁边的音像店里正放着一首节奏快的外文歌曲 “快尽情的拥抱我吧。” “快尽情的抚摸我吧。” “快尽情的享用我吧。” “让我们品尝这果。” 第193章 度假6 玉昙觉自己要被撞碎了。 这场久违的并没有让他到疲惫,而是让他到自己从寒冷的冰窟回到了温暖的巢。 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后,他常常会失去对时间的概念,他以另一个维度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时间被无限拉长,像是缓慢爬行的动物拖在身后的尾巴。 于洲倚在头静静地凝望着天花板上的老式水晶吊灯,城堡外面的风雨终于停歇了,玻璃窗上的水滴化作涓涓细从窗子下,那股冷的觉又开始在房间中蔓延。 刚才沉浸在中时还不觉得,现在带着一身的汗水安静下来,那股无孔不入的冷又开始顺着孔往骨头里钻。 于洲拿起手机点开照相机对准尾,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令他惊讶的是这一次黄的对焦框并没有出现。 或许是外面下雨的缘故,所以才觉这个房间格外冷,于洲若有所思的放下手机,看向躺在一旁的玉昙。 玉昙正躺在被窝里,眼眸半睁着,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出一张脸,脸上红未退,双眸水光点点,眼角旁边有一抹斜斜的绯红,看起来像只鬼。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