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逸思走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泉下的桌子前,撑着脸,貌似还在泪。 她看了看周围, 在商店门口向店员买了一支冰淇淋, 接过来。 贝弗利面无表情地撑脸看着前方, 直到眼泪从指间滑落手背才抬起手来抹了抹, 又继续撑脸,漂亮的绿眼睛一直盯向一个地方没动。 她是一个漂亮而又贵气的女孩, 从头到脚透出心打扮的锐气。 如果不细看,本没人能凭借她的姿势和气场判断出她在泪。 她一向很骄傲, 所以此次也不会表现出软弱。 “你好。” 一道女声从身旁传来,贝弗利撑着脸抬起眼,下眼睫还挂着泪珠,绿的眼睛从这个视角仰视她。 这个女人很美, 是一种不论在什么地域都能被理解的单纯俊美, 个子也很高挑,语气并没有故意客套的热络,反倒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冷淡。 她背着包, 问:“请问泳池往哪边走?” 游轮上的建筑都有明显的标示牌, 何况泳池这么明显的地方。贝弗利抹了下眼角, 依旧看向前面,语调不动,说:“往后走五十米,出了自动门。” 女人礼貌颔首,随后贝弗利眼前出现了一支两种口味的双球冰淇淋。 “谢谢你。” 她愣了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地伸手接过冰淇淋。等她转过头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自动门前,门往两侧打开。 贝弗利回头看了看。 她抓起椅子上的包站起来,一手端着冰淇淋往那边走。 中央泉附近的绿化太茂盛,她一路歪头挡开伸出来的植物,大步向前走,黑筒靴的高跟在地上噔噔地敲击着,一边走一边很不名媛地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球。 等她穿过一众端着托盘、推着行李车停下脚步和她礼貌打招呼的侍者,走到自动门前的时候,明亮到暴烈的海上光照下来,贝弗利左右看了看,那个女人不见了。 她离开了充足的冷气,这才发现手上的冰淇淋快化了,趁它融化成油之前,贝弗利低头咬掉了一大部分。 这样举着一个纸筒的样子很傻,尤其是一个人站在这里而没有同伴的时候。 贝弗利又左右看了一会儿,直到听到身旁的打招呼:“hey.” 她端着纸筒迅速回头,看见女人已经换上了泳装,披着一件外套,短发扎了起来。 “噢,你好。”贝弗利依然仰着脖子说,“冰淇淋多少钱?我会支付给你。” 她漂亮的脸蛋上没有表情,如果嘴上没有油渍的话就更像电影里刻板印象的手撕渣男碧池的富家女。 对上对方的目光,贝弗利强调:“谢礼也不行,我爸爸不会让我欠任何人——” “正好和一副泳镜的价格相等。”尤逸思抬了抬下巴,“买两副会更便宜。” 正要开口的贝弗利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挂在那边的大幅海报,突然把话咽了下去。她手一扬把冰淇淋纸筒一扔,准确向后抛砸进金属垃圾箱里,放下手说:“我当然也正好想去。” 她向商店里买了两副便宜泳镜,又手指扫过一排买了几套昂贵的泳装,存好包,换上其中一件之后披着袍子出来。 那个短发女人已经下外套,准备下水。 和贝弗利彰显身材的漂亮泳装不同,对方在这样的度假景点居然还穿着如此保守,居然是,一身潜水服。 这款式估计还是为了合年轻人审美做了一些改动的,上半身有明显的设计,但也实在是,有一些过于内敛。 贝弗利眼睁睁看着她弯站在泳池出发台上,拉下黑镭泳镜,而后像鱼一样窜进了水里。 水面几乎没有水花,而那黑的身影就像消失在了水下,潜泳到泳池中段才往上浮起。 等她游完一个来回到岸边,向后梳理着散落的头发,贝弗利还在抱着梯子下水到一半,呆滞地看着她。 被水打之后,她身上的肌线条才在清澈的水波起伏中明显起来,非专业人士几乎不可能有的线条,匀称而有力量的体型,锐角多的立体侧脸,甚至发线都显得英气。 等她扶起泳镜,水滴顺着分明的棱角滑下去—— 好的,贝弗利承认她确实想这个朋友。 她很缺乏朋友,尤其是在这艘游轮之上。 这个人神秘得很,神秘得像永远不会八卦,也不会在意她话中提到的主角是谁。 贝弗利觉得很神奇,怎么会有人在见到的第一面就觉得可以托付信任的? 但偏偏就存在了。 “好的,我必须说这是一件离奇的事。”贝弗利坐在沙滩椅上,光透过玻璃穹顶照下来,她伸腿给自己抹着防晒油,抬头说,“我并不是想要哭。我有一个未婚夫,直到今天以前我都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很多人——我指那些bitch会嫉妒到想在我咖啡里下毒。” 尤逸思叠着手臂伏在岸边,粼粼波光漾在她身上,就这么看着贝弗利。 贝弗利很快意识到改口——“那些品行不端的女。” “今天是登船,我和他约好和我父亲一起到剧院见面,我父亲很忙,在这个假期之前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未来女婿,不,现在或许不是了。” 贝弗利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像现在很行说的笨蛋美女,为了倒多了防晒油而生气地和自己的腿较劲着,继续一口气说:“我撞见他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并且他们一起进了顶层的一个房间,把门锁上。” “噢,你不会知道我看见他和那个身材很辣的职业装女人走进同一间套房时的受……他甚至为了这场私会在顶层预约了一套房间!” “顶层?”尤逸思在手臂上问。 “是的,我亲眼看见他们走进去……游轮的主人和我爸爸是多年的合作人,他就像我的亲叔叔一样,虽然这个叔叔有时候有点讨厌,好像总在想着什么坏事。我正直的爸爸最近也好像被他蛊惑,有点魂不守舍……” “啊!如非双拳难敌四手,真想当面扇那个渣男的耳光。”贝弗利喃喃自语。 水里的尤逸思撑着岸边,轻松往上一跃,踏上了岸。 贝弗利一愣,抬头看着她。 她已经扯下巾,擦了擦头发,说:“你不想去抓吗?” 贝弗利再次愣了愣。 …… 没有人能够抵挡住抓的惑。 贝弗利几乎是立马起身换了衣服,领着这位浩然正气还有肌的朋友。去惩治那两个人。 游轮的顶层当然不能随便上。 但贝弗利除外。 她在这艘游轮上,或者她这辈子就活得像个公主,该戴着王冠四处巡逻。 她扫了房卡,带着尤逸思上了专用电梯直达十二楼。 “就是那个房间。”贝弗利指着说,“走廊这边是可以通行的,那边已经封上了,是游轮主人和他最好的合作伙伴的房间——连我都住在楼下。” 尤逸思点点头,抱臂站在她身后,看她敲响了门,掐着嗓子说:“客房清理。” 过了会儿,里面才有人开了门,说:“我刚说了——” 啪一下子,一声清脆的耳光,把男人的脸扇偏了,他错愕地看向一边。 贝弗利看着他已经换过了一身的衣衫,愤怒得难以言述,提起膝盖就要顶过去,但男人早有防备,迅速挡住,拔高声音质问:“你在干什么?!” 忽然他脸上受了一拳,仰天直倒下去。 贝弗利身旁的女人收回手,语气平静说:“抓。” 贝弗利愣了愣,而后看她已经往前走,也飞快地关门,闪身进去。 套房里面的门虚掩着,那位身材很辣的职场女蹬着高跟鞋慢慢走来走去,低头喊了声他的名字,“亲的,我们还继续吗?” 贝弗利听到这话简直不能更加愤怒。 她踹开了门,里面的女人也回过头,随即发现自己的嘴被人以胶布贴上,瞪大了眼睛,没反应多久,就闪着眼皮昏睡过去。 贝弗利刚拿起台灯,回头就看见了训练有素把那女人放倒的新朋友。 她终于有点傻眼了。 她又看了看地上,那女人是…… “边良泽的秘书?” 她又抬抬头,看向尤逸思。 等把女人放到一边之后,尤逸思才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给傻眼的她看了一眼。 “m……inos……?” 贝弗利举着台灯艰难地读完,然后呆滞地看见新朋友把证件收了回去。 “i是infidelity,n意味着nemesis,o是organization。”对方平静地叙述。 “那……”贝弗利不自觉被她带着走,别了别头,问,“m呢?” “marriage。”新朋友说,“针对社会上婚姻不忠的复仇者组织。” 贝弗利目瞪口呆。 尤逸思上前去走程地检查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察觉不对后,动作顿了顿,又蹲下身去拉开柜门。 密密麻麻的白塑封袋倾下来。 她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这对男女。 片刻,平静说:“ok,他们或许不是偷情,而是……” “毒?”贝弗利已经颤颤巍巍地自己接上这句话。 “你说得对。”尤逸思陈述了一遍新型毒品的危害,“我已经接触过这种毒品,现在面临着非常大的危机。” 贝弗利放下台灯,扶着桌子的手一下子软下去,虚地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天呐这比偷情恐怖一百倍,我宁愿他是同时偷了十个人……” “也不用让步到这种程度。”尤逸思沉道,“你的父亲最近在被边良泽说动做生意,是吗?” “噢,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觉得是一门很危险的生意……等等,”贝弗利突然清醒过来,爆骂了一声脏话: “他该不会是要让我爸爸去贩毒吧?!” “不用那么悲观,”尤逸思礼节安了一句,“也有可能是劣质炸药。” 贝弗利:“……” “大多数男人总是不靠谱,他们会轻易接受望和权力的催化,贪图美或是金钱权势却又责怪对方勾引。”尤逸思弯伸出一只手,平静说,“多亏你心细如发,及时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异样,不然你父亲可能会因为未来女婿这个猪队友而受到很大的限制,或许会被强迫答应。” “……我爸爸不会答应的。”贝弗利虽然慌,但这句话却说得很坚决,“他有我在,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 她漂亮的绿眼瞳放出光芒,望进尤逸思的眼睛里,好像那一瞬间就已经和她换了想法。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