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东、南两城正式缔结贸易合作关系,又花了三天做细部讨论,雪之月22午后,罗兰在心腹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踏上归途。 东城首府坎塔萨一片腾的气氛,人人乐得好像自己过生,若非护卫队阻拦,热情的市民准把罗兰拉去自家庆祝。饶是如此,到达王时,天也黑了。 “大人,你怎么才回来!”国务尚书劈头就是一句抱怨。年轻的城主苦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又唠叨了会儿,克莱德尔才放他回房梳洗。东城城妃朵琳·欧斯达亦步亦趋地跟在丈夫身后,忽而拉住他。 “什么事?”罗兰柔声道。 “我…我做了套衣服给你。”朵琳羞怯地道。一见她的神,罗兰就明白过来:“拿来吧,我洗好穿。” 当焕然一新的主角挽着盛装打扮的子出现在大厅里,宴席正式开始。五彩缤纷的魔法烟火在空中爆出巨响,拉炮和着彩带飞舞。众人轮番上前敬酒,说着简单却诚挚的祝福。而罗兰也总是来者不拒,面带微笑地一饮而尽。 他想灌醉自己么?冰宿看得皱眉。陪伴在她身侧的艾德娜反应更烈,右手握拳击打左掌:“啊啊~~这家伙又来了!” “又来了?” “每逢生他就这样,也不知道发什么羊癫疯。” 冰宿想了想,在艾德娜耳边代了几句,然后就不再管情人,自顾自吃、喝足,以“不胜酒力”为借口,回寝休息。 过了半夜,听到预料中的敲门声,换回平常装束的冰宿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令她皱起眉头。 “晚安。”罗兰一手撑着墙壁,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笑得糊糊。 “酒气熏天!” “因为我直接就过来了嘛。”他依然神智不清地笑,“是你叫艾德娜把醒酒茶混给我喝的?” “不这么做你现在就躺在地上了。”冰宿斜睨他。罗兰笑了笑,随即捂住嘴,脸隐隐发青:“谢谢,不过…好像还不是很有用。” “什么?” “厕所在哪?” 无言了半秒,冰宿指了个方向。罗兰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飙过去,然而门关上后,隔了半晌才传出大吐特吐的声音。 自作孽。冰宿情不自地叹了口气,准备茶水和巾。听到关门声,她抬起头,惊讶地眨眨眼:“吐以前还衣服,你也太吝啬了。” “啊……”罗兰为难地笑了,他手上的外衣是朵琳的礼物,无论喜不喜,总不好糟蹋她的心意。冰宿是何等明的人,眼光一扫就猜出答案,也没说什么,将茶杯往前一推:“喝吧。” 罗兰十分难堪,他情愿当着部下的面醉倒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脸,连喝两杯茶,才渐渐平静下来。 “心情不好?”冰宿一手支颊,淡淡地问。 “嗯。” “现在呢?” “好多了。”罗兰绽开笑容,发自心底,“冰宿,我要我的生礼物。” 茶发少女微微脸红,迟疑了一下,递给他一个小盒子。罗兰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一件水晶雕琢的装饰品,大小还不及成人的小指,外围呈圆柱形,里头由两个小圆锥相对组成,下面的小圆锥灌了金的细沙。 “这是什么?好奇怪!”罗兰兴致地研究。 “沙漏,地球古代的一种计时器。”冰宿略带局促地道,“我画了图纸,叫技术部做的。” “计时器?怎么……”罗兰偶然翻转沙漏,恍然大悟,“我懂了。” 纯金的沙缓缓淌,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彩,仿佛带走了什么,一如逝的时间,罗兰突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 “谢谢,我好喜。” 冰宿咬着管喝柳橙汁,含糊道:“喜就好。”罗兰不释手地把玩水晶沙漏:“我要用条链子把它串起来,和你颈子上的世界之钥一对!” “……”差点呛到,从这句骨的话,冰宿断定情人的意识还不是百分之百清醒。 “你的生是之月24吧?明年…嗯,明年大概不行了,后年!后年我一定给你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罗兰专注地凝视她,双眼织着意与野望,比了个戴冠的手势。 对他的承诺,冰宿的回应是包容的浅笑。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冬祭 话说帕西斯被罗兰逮回去的隔,当地人称为「冬祭」的节在杨一行的期盼下到来,几个女孩甚至穿上充梅迪风味的长裙,戴上月赠送的首饰。由于祭典的主题是「奔放」,面纱倒是不用戴了,也令她们更加高兴。 “杨,你也穿啊,我还特地帮你买了一套。” 肖恩抖开一件大红滚白绒的连衣裙,纳闷地道。杨一脸无奈:“但是你没有买假发。” “假发叫肖恩变个给你好啦。”昭霆正在选毡帽,头也不抬地道。莎莉耶拿起一个四周垂挂银铃的帽子,建议道:“要么就戴这个,保证不会被认出。”杨嘴角搐:“什么不会被认出,我本来就是女的。” “是啊,你本来就是女的,所以你是不是应该穿上裙子,和我们一起玩?”希莉丝牵起她的手,促狭地眨眨眼睛。于是两位男士被扫地出门,女孩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同伴梳妆打扮。 约莫半小时后,脸通红的杨被簇拥着走出客房。乌亮的长假发在两鬓夹以星形的发饰;身穿白短上衣,里面是肖恩买的连衣裙,下摆到膝盖;带是橙黄的,在背后打了个大蝴蝶结,延伸的部分长及小腿;足蹬尖头有球的皮靴;头戴前方附有额饰的圆帽,整个人像一团暖融融的火焰。 “好漂亮!”肖恩真心鼓掌。耶拉姆也出赞赏之。 杨松了口气,腼腆一笑。希莉丝举起拳头,气势十足地道:“好!出发!” “哦——” 外头还下着小雪,却丝毫不影响乐的气氛。街上人来人往,摊贩多达数千个,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广场上的木架,那里是今天祭典的重头戏——「胡桃」的比赛场所。规定只有男可以参加,下最上面的那颗胡桃获胜。胜利者的女伴将得到「胡桃皇后」的美誉和一件最新款式的长裙,胡桃也会被挖空灌进最名贵的香料,作为奖品。 而这会儿,就有两个人看着那座木架口水。 “那些胡桃看上去都好好吃……” “是啊,我一定要下几只……” 希莉丝捶了下其中一人的后脑勺——亏她还指望他让她做胡桃皇后呢,结果什么都想着吃!杨掩嘴轻笑。莎莉耶损道:“你们俩是猪啊。” “民以食为天!”昭霆振振有辞。肖恩着脑后的大包颔首赞同。希莉丝正要再揍,杨劝阻:“好了好了,待会儿肖恩把最大的胡桃下来,给希莉丝赔罪。” “哦。”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赔罪”,肖恩还是大度地答应。耶拉姆道:“胡桃要晚上,先去市集逛吧。” 冬祭分为三个大项目:烤、天舞会和胡桃比赛。除此之外,面向女的各种小游戏小商品也是一大玩点。昭霆、希莉丝和莎莉耶像不要钱似的大肆采购,肖恩苦命地沦为跟班兼跑腿,负责接收她们的战利品。让他欣的,另两个非但没买东西还赢了许多东西:杨在箭摊头赢了两大包糖果;耶拉姆在飞镖摊头赢了十几只布娃娃。 “好!” “谢谢!” 昭霆附送前者一个香吻,莎莉耶给了后者一个拥抱。 把弓箭还给摊主,杨忽然轻声叹息。肖恩锐地觉到她的心情:“怎么了?” “我在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样的景象。” 杨双手放在背后,环顾大街。庄严美的建筑,熙来攘往的人群,路旁系着彩带的圣香月树,以及不断飘落的晶莹雪絮倒映在她深幽的黑哞里,化为一抹惊和惆怅。 肖恩沉默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景象”。 例外的,只有那座仿佛代表绝望的悬崖,和一片撕心裂肺的血黑暗。 可是那里面深藏了什么含义,他却不明白,也不敢深想。 “肖恩?”发觉他表情不对,杨关怀地问道。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怯生生响起:“先生,要不要买束花?” “哎?”肖恩回头看去,在视野中具象化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小鹿般的眼神,大冷天,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连身长裙,因此冻得瑟瑟发抖,右手挎着只竹篮,里面放鲜花。标准滥好人的青年当场同情心大起,一掏包却摸了个空,连忙叫前面的少年救济。 耶拉姆心想花也不值几个钱,掏就掏了。昭霆三人兴致地挑选喜的花卉。惟独杨眯起眼,上下打量卖花少女,断然吐出三个字:“索贝克。” “啊!?”肖恩等人呆住。 帕西斯伤心绝,连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看得破!?” “因为冬天没有花。” “……” 失策。抹了把脸,银发青年拾回残破的自尊心。昭霆动地跳到他面前,两眼放光:“索贝克,索贝克,你好好玩,老是变来变去!” “可惜也老是被看穿。”帕西斯叹了口夸张的气。杨笑道:“平心而论,你真的演得很像,只是运气不太好。”肖恩欣喜地道:“太好了,索贝克,刚巧碰到你,新年一起过好不好?” “这个……” 希莉丝诚挚地道:“我们也算是同伴了,别见外,一起过年吧。”想起和罗兰的约定,帕西斯踌躇不语。见状,肖恩失望地垮下脸:“不行吗?” 一看到他的表情,帕西斯就没辙了,当下双手合十举高过顶:“行行行,我保证到!……不过我要后半夜才能来。”幸好理智及时踩煞车,没忘记补充一句。 “一言为定。”杨笑着竖起食指,“还有,你一定要来得及和我们一起喊‘新年快乐’。”帕西斯白了她一眼,迫于肖恩的目光力,只好答应。 “耶——”昭霆振臂呼。耶拉姆用一贯淡漠的语气邀请:“没吃饭的话,一道去吃烤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因为雪还在下的关系,原本天的烤大餐改成室内进行。肖恩亮了手“爆炎烧烤”的绝技,让莎莉耶看得目瞪口呆。帕西斯眼里浮起笑意:记得以前,肖恩师父也是这么烤给他们吃。 “索贝克,来。”肖恩练地切下几片最好的烤猪给他。基于“来者是客”的道理,余人均未抗议,除了昭霆叫了几声。 莎莉耶一直偷瞄帕西斯,这时终于忍不住,在杨耳边道:“他到底是男是女?” “男的。”杨不假思索地道,然而瞧见对面的人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动作,也不确定起来,“索贝克,你是男的吧?” “对啊。” “可是你的吃相很……秀气。” “因为我现在是女孩子的模样嘛。”帕西斯先咽下口中的食物,擦擦嘴,才回答,“而且,这女孩也是很矜持羞怯的格。” “哦。”真是位敬业的演员。 “你是照真人变的?”希莉丝好奇地问道。帕西斯点头。肖恩把更多的往他碗里,一边殷勤地道:“多吃点,不够再叫!” 耶拉姆的太冒出青筋——这家伙,他以为他是富翁吗?来自身旁的大喊更令他差点脑充血:“我也要!我再要一头烤猪,不,烤全羊!”耶拉姆忍无可忍地吼回去:“不许!” 帕西斯冷眼旁观,脸上笑意盈盈:可怜的少年啊,再锻炼一下心脏的承受能力吧,我从前过的就是这种子。 最后是杨打圆场,追加才以小半只烤全羊定案。 按照外表的形象吃完自己一份,帕西斯做了个的手势:“多谢款待,我会报答的。” “……索贝克!”见他起身要走,肖恩急忙唤道。 “晚上我会再来。”挥挥手,帕西斯扬长而去。 ****** 打完牙祭,一行人继续逛街。因为帕西斯的承诺,肖恩的兴致也高了许多。不知不觉落西山,天上的星子和地上的灯火共同照耀着整座都市,打扮得比白更亮丽的女与男友结伴涌向中央广场。两米高的火焰驱散了夜间的寒意,传送出源源不断的光和热。围绕放了胡桃的木架,摊主纷纷收起商品,空出大片场地,让人们舞蹈。 与中城卡萨兰不同,即使是象征奔放的庆典,保守的梅迪人也不跳浪漫的圆舞曲,而是快的踢踏舞。没有固定的舞伴,轮到谁就谁,当然跳得好的话,也可以一直两个人跳。肖恩看得兴奋不已:“哇——我们也加入吧!”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