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闭眼,一个睁眼。 一个故意,一个纵容 谁都没有去破坏这一刻的安静。 第13章 承诺 这一趟火车开了两个小时,祁迹就靠在时与安的肩膀上睡了两个小时。连他自己都有些纳闷竟然睡得那么死。 睡是睡舒服了,唯一不太妙的一点就是…… “啊,我的脖子。” 祁迹哀嚎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完蛋了时医生,我的脖子直不回来了。” 睡前那点郁闷的小九九早就被祁迹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可怜兮兮地捂着脖子对着时与安卖惨,心想能让时与安瘫着一张脸安两句也算是自己赚到了。 没成想一只略带凉意的手贴上了他的后脖颈,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帮他按起了肩颈。 时与安的手早就麻了,被祁迹枕了两个小时血不通,因此掌心微凉。 祁迹震惊地受着脖子后传来的阵阵酸痛舒,怀疑自己可能又是没睡醒,才做到了这种好梦。 放在两个小时之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想着时与安能主动帮他按摩啊。 祁迹没有一丝遮掩地向时与安表达了自己头的问号,都不用开口那双眼里已经写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时与安心领神会,轻声咳了两声,不自然道:“我看你不舒服,我刚好会一点,所以就……” 时与安难得出格一次,手比脑子快,等脑子迟钝地跟上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这可太失礼了,说着就想要收回手。 那祁迹能干么!他顺势往后一靠,把时与安的手掌牢牢地在了脖子后头。时与安的手掌毫无保留地贴在了祁迹的肌肤上,严丝合。 祁迹这会儿可美坏了,没想到他就睡一觉的功夫,时与安像是自己把自己给进化了,之前那道生人勿进的气场唰一下就剩了个断壁残垣。一想到这是时与安自己拿着小铁锹给自己挖的,祁迹就觉最后这么点废墟,他再努把力就能给推平了,泡到时医生指可待。 这么一想,脖子都不痛了,祁迹神清气地从脖子后面把时与安的手拿出来,认认真真摆在自己的腿上。 时与安见状就要往回缩,被祁迹一把拉住。 “别动,麻了吧,给你按按。” 祁迹的手和时与安不同,一直都是热热的,像他这个人一样,火热明媚。这份热意几次让时与安想要逃跑,都被祁迹紧紧握住。 时与安几乎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这人是不是就是来克他的。 他冷,他却一腔热意。 他孤僻,他却横冲直撞。 他想独自舔舐伤口,他却不由分说地分担他的悲伤。 他拒人于三尺之外,他却洒下了十里暖。 就像此刻祁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第一次到心荒不荒,万般心。 出了车站之后几个人打了个车直奔市医院。 院方已经派人出来接,几人话不多说,直接去看重症监护中的患儿。 众人换上隔离服,进入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室),祁迹让胖子开机,从进门开始一路拍摄。 nicu相当于早产儿的第二子,每一张小上都躺着一个脆弱易碎的小生命,每个婴儿的身上都了管子,这些管子艰难又执著地在维持他们随时可能消散的生命。他们静静沉睡着,偶有醒来的也只能微微挪动小手。他们刚来到这个世上不久,死神却已经过早地笼罩在身上。很多孩子来到世上之后就再也没能出过这间诊室,很多孩子还来不及睁眼看看美好的世界,看看他们的爸爸妈就已陷入永久的黑暗。 他们一路前行得寂寂无声,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孩子们的安眠,只用相机默默记录着一切。 等待转运的孩子是一个1岁的女患儿,祁迹他们到达边时,小女孩正在沉睡当中,她的浑身上下布了各种管子和监护仪,脆弱地让人不敢触碰。因为是早产儿,又伴有先天心脏病,小宝贝的体重才刚刚达到5公斤,瘦小可怜的窝在柔软的棉被当中。 德清市儿童医院的张教授向时与安介绍了患儿的情况,张教授今年四十了,但对待比他年轻不少且职称更低的时与安却没有丝毫的架子,看得出是一个一心为了患者好的医生。 “她是早产儿,现在已经1岁了。之前的医院住院期间就查出了完全型房室间隔缺损,出生大概半个月就染了肺炎,肺完全白了。”张教授慨。 “最近几个月的状态不如之前了,苡橋一直在走下坡路。” 时与安点头表示了解。 “发烧吗?”他问 “有点,将近39度左右。” 时与安拿出听筒放在孩子的身上,仔细听了一会。 “比较典型的慢肺小气道,肺部应该染了。” 张教授点点头。 “时医生你也应该清楚患儿的情况了,她这种状况其他医院本不接收治疗。” 时与安沉默一会。 “这种情况确实属于危重症,虽然从德清到南淮才两个小时的车程,但毕竟还是要大动干戈,如果情况不好的话,转运可能还是会被终止。” 病房内一阵沉默,张教授像是也明白这种结果。 “所以我们今晚要先维持好患儿的情况,为明天的转运做好准备。”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