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安的呼有一瞬的停滞,他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无力地心想,自己猜的可真准啊。 “为什么锁他的门?”他平复了呼冷静道。 “因为他不听话,”时正嗓门逐渐提高,开始质问时与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弟弟辍学的事情?你还瞒着不告诉我们。” 时与安没接时正的话,自顾自道:“所以你们因为他瞒着你们辍学了,就将他反锁在房间里。锁了多久?给饭了吗?”时与安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问道,接着又自问自答:“啊,应该是给了的,要不也活不到现在。” 时正听着时与安的语气觉得颇为刺耳,时与安虽然与他们不亲,但至少表面上一向对他还是恭敬的,不知道今天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他失了耐心:“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 “最后一个问题,”时与安真的很想知道:“你们林思取吗?” “你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到底要说什么!”时正暴怒。 时与安低头,掸了掸身前的栏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接着回答道:“没什么,就是通知你们来仁心一趟。” “做什么?” 时正已经失去了涵养,冲着时与安喊道。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接着他听见时与安的声音如地狱中伸出的黑手一般,轻声跗骨缓缓道:“看看要不要替你们最的小儿子收尸。” 林思取一直浮浮沉沉地陷在一片混沌里,场景一秒一换,伸出手却也什么都抓不住。 他好像梦到了自己从迹芜回到家,照常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结果却看见了林惠坐在他的书桌上,面前摆着的是他的休学单。 他的视角一直在变,一下是第三视角,一下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看见一下慌得手足无措的自己,也看见了林惠转过身朝他扇来的巴掌。 那一刻的疼痛,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里,至今震颤不止。 他看见自己哭着跪下,苦苦求着林惠,告诉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却被人嗤之以鼻破口大骂。 她被林惠一把掀翻在地上,头狠狠撞在了地板上,痛一瞬间麻痹了半边身子。 后来,他看见他父亲也来了,时正也看见了那张单子,接着他回身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痛,真的好痛啊,谁能来救救他。 他想伸手挽留他的爸爸妈妈,他想告诉他们他真的很痛,他想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他。但是他说不出口了,他仿佛得了失语症一般,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看他的爸爸妈妈拿走了他的手机,然后将他反锁在房间里。 从那天起,他就跟外界失去了全部联系,林惠每天只会给他送个饭,送饭的时候也不会跟他有任何。一开始他还会趴在门上哀求、哭泣,求求他们放他出去。可后来他放弃了,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哭怎么喊都不会有人放他出来。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能分辨白天黑夜,后来世界好像在他眼里变得灰蒙蒙的,他似乎觉不出时间的逝了。 他就这么呆呆坐在上,一天,一天,又一天。 林惠后来再来给他送饭,他也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轻,灵魂似乎在游游,又觉得头痛裂,仿佛在被撕扯一般。 他看见了许多人从他面前经过,哥哥、祁导、桃、胖子、小风……他叫他们的名字,可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呼喊。 再后来,他连自己的哭声都听不见了,耳朵里夜充斥着无数人的说话声、哭喊声、尖叫声,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他好累啊,一定要坚持下去吗,是不是可以不坚持了。 如果他死了,爸爸妈妈会后悔吗? 哥哥会难过吗? 不管了,反正都死了,一切也都与他无关了。 他第一次这么放任自己,放任自己沉入无尽的黑暗,那里有深渊吹来的风,带着哭嚎的回响。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就快要看不见头顶的光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 “是……哥哥。” “乖,到哥哥这里来。” “不要下去,醒来。” …… …… …… 谁在叫他?哥哥?哥哥来了吗? 他好想,好想再见一见哥哥呀。 黑暗中伸手的双手扯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艰难地挣动了一下手指,下一秒,手指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 “别睡了,醒过来。”他听见那个人对自己说。 醒来?原来我一直睡着吗? 心脏的声响越来越强烈,嘭,嘭,嘭。 嘭地一声巨响,这次仿佛敲在了他的太,他到自己的灵魂震颤了一下,下一秒,睁开了双眼。 “醒了。” “他醒了。” 周围人声逐渐充斥进耳膜,这次听到的声音不再是隔着一层雾的,带着回响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声。 “思取。” 他听见了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的眼神从空茫的一片空白逐渐聚焦,终于看清了身前的人。 是时与安,是哥哥。 “你还好吗?”时与安脸疲倦但关切,他轻声问道,伸手摸了摸林思取的头发。 “哥”林思取虚弱地用气发声。 “嗯。”时与安贴近了林思取,“怎么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