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以津思考的同时秦灿已经转身走向了大门,似乎一秒都不想多待,谢以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虽然我刚刚和你说,下周还有一场小雨。” 尽管心底非常不舍,但谢以津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还是自认为非常善解人意地开口道:“但是如果你的伤到时候还没有好透的话,我是可以自己解决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可以吗?” 谢以津认为自己已经妥协了很多。 然而站在门口的秦灿嘴巴微张,片刻后深了一口气,却始终没有开口。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谢以津一眼,转头就走。 秦灿走得毫不犹豫,而且关门的气势很凶,谢以津意识到,他好像并不是因为胳膊受伤到愤怒。 好像还是搞砸了。 谢以津困惑的同时也到遗憾。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秦灿是他到伦敦以来,带回家里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客人。 果然我还是很不适合近距离社啊。他想。 就像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发了片刻的呆后,谢以津重新拿起筷子,一个人继续安静地吃起了饭。 几秒钟后,敲门声响起。 谢以津的手一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走上前打开门,发现是秦灿站在门口。 秦灿依旧板着张脸。 对上谢以津视线的一刹那,他抿了抿嘴,眼神游移,最后干巴巴地开口道:“……我的企鹅忘拿了。” 作者有话说: 小谢(困惑):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第18章 哪里不对 那只企鹅玩偶被秦灿带回了家。 越是盯着那只企鹅红扑扑的脸蛋子看,秦灿就越觉自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他干脆把企鹅翻了个面,到自己头旁边的书架上,只了个圆滚滚的股蛋在外面。 秦灿和谢以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状态。 其实“冷战”这个词并不贴切,因为两个人“冷战”的前提是他们首先要处在一段亲密的关系之中。 可秦灿却又想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自己和谢以津现在的状态。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听到谢以津那句“课题结束之后,我们就会散的”的时候,心口像是了一块石头烦闷得不行。 他只是觉得这人简直冷血得离谱,且不提自己打算已经在雨天帮过他两次,哪怕是面对最普通的朋友,正常人也都不可能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秦灿那天离开得比较仓促,两人算是不而散,而谢以津本来也不是那种会主动找人说话的格。 谢以津将每周的实验计划列得非常清晰,这周的已经提前发在了群里,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处理的部分,基本没有什么需要再多沟通的地方。 加上这几天也没有雨,所以一连三天,他们都没有进行任何的。 “秦哥你能不能帮我……咦?” 郝七月好奇地凑了过来:“你怎么突然看起了天气预报,而且这是什么软件啊?好像不是手机默认的天气软件,看起来好专业的样子哦。” 秦灿的身子骤然一僵,他在瞬间把手机翻了过来,扣在了桌面上。 他绷着脸:“没什么。” app是当时谢以津推荐他下载的天气软件,而上面的天气预报显示,这一周预计都没雨,只有偶尔的一两天天。 真是在伦敦罕见得不能再罕见的好天气。 晴天才好,晴天越多越好,最好伦敦一整年都是光灿烂的晴天……那就再好不过了。秦灿凉飕飕地想着。 他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看向郝七月,深一口气:“怎么了?胶跑完了吗?图拍完了吗?天天一惊一乍的,你这丫头……” “跑完了,拍完了,但是结果很难评,所以我才过来找秦哥你呀。” 郝七月展示出了手机里的照片,忧郁地开口道:“你快看眼吧,我这wb跑出来的条带形状为什么会这么诡异啊?” 旁边的郝五周先探头瞅了一眼,直接没绷住:“恭喜你,创造了一种新型蛋白。” 郝七月恶狠狠地开口:“闭嘴。” 秦灿看了一眼图片,也跟着沉默了,确实是搞了几年科研都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形状。 他沉片刻,问:“你跑之前,电泳和预制胶都平衡到了室温对吧?” 郝七月:“对对对。” 秦灿皱眉:“上样之前离心了吧?从边缘缓慢加的样?” 郝七月:“没错啊。” 秦灿也郁闷了:“那不应该啊。” 郝七月悄咪咪地凑到秦灿的耳边提议道:“秦哥,你要不替我去问下谢哥,说不定他能看出来问题所在呢?” 秦灿一僵:“……你自己去问。” “啊?为啥?” 郝七月愣了一下:“还是你去问比较好吧,怎么说都是他和你要更一点吧,而且我有点怕——” 秦灿的喉结动了一下。 “你……总要磨砺一下自己嘛。”他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开始胡言语,“假如以后你去了别的实验室深造,那个时候我不在了,遇到别的前辈,谁能帮你去问呢?” 郝七月不知道周末秦灿和谢以津在游乐场偶遇的事情,在她的眼中,谢以津虽然帮自己解了一次刘的围,而且现在他们正在合作同一个课题,但谢以津给她的大体印象依旧是淡漠疏远的大佬一枚。 但秦灿这话乍一听确实还有几分道理,郝七月思索片刻,犹豫道:“道理是这样啦,但是……好吧!我去试试!” 远处的谢以津正在本上记录着什么。 他穿着白实验服,垂着眼,静静地伫立在实验台前,依旧被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包裹着。 然而秦灿盯着他的身影,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那天在游乐园里,仰着脸,抱着企鹅玩偶,看向天上绽放的烟火的谢以津。 很难想象这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与此同时,郝七月终于鼓足勇气,选择突破谢以津周身的那片大气层,尝试着开启一段对话。 秦灿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移,隔着装试剂的架子,竖起耳朵听两人之间的对话。 郝七月:“谢哥,我……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谢以津抬起头,很轻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郝七月磕磕巴巴地把问题给谢以津复述了一遍。 谢以津看了一眼郝七月手中的图片,随即问了和秦灿相似的问题:“样本复溶到室温并且离心了吗?” 郝七月:“对。” 谢以津点头:“正式电泳之前,有先用10v左右的低跑二十分钟吗?” “啊?”郝七月一愣,呆呆地答道,“我……没有,原来还需要这一步吗?” 谢以津解释道:“不是必需的,但是用低跑出离子,样本受到的干扰会更少一些。” “同时降低三分之一的上样量,将三明治结构做得更紧实一些,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他说。 郝七月眼睛一亮,雀跃地“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打扰谢哥你了。” 谢以津:“不会,有问题随时沟通。” 郝七月:“嗯嗯!” 郝七月颠颠地跑回来了。 “本次大成功!” 她动得语速都有点快:“意外地比想象中要好说话很多呢,而且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好细致,看图片的时候神态好认真,一点都不敷衍……” 郝五周揶揄:“可能人家没见过长得这么新奇的条带吧,忍不住多看一眼。” 郝七月:“郝五周你信不信我——” 可能是因为他们这边的动静闹得比较大,谢以津回过头,隔着试剂架,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他的视线和秦灿在试剂间的隙相碰,秦灿顿时一个灵,有些仓皇地将自己的视线错开了。 错开的一瞬间他就有点后悔,总觉这样做显得自己好像心虚一样。 “……行了,嘉嘉姐刚才发消息给我,叫我们一会儿记得去看她演讲。” 眼看着这兄妹俩又要掐起架来,秦灿心烦意地开口道:“收拾收拾桌子,该放冰箱的放冰箱,一会儿就准备下楼了。” “哦对,忘了这一出了。”郝七月拍了拍脑袋,“一会儿还要去给嘉嘉姐鼓掌呢!” 兄妹俩开始吵吵闹闹地忙碌起来,片刻后,秦灿犹豫着重新抬起头,却发现谢以津的身影已经从实验台前消失了。 今天下午,所有人都没有安排实验,因为要去一个年中的学术会。 临近年中,他们基因研究所所有实验室的学者都会聚集在一个礼堂里,进行一次学术产出上的。 这种会比组会的规模要大不少,但也不是特别严肃的会议,不需要人人都讲,基本都是一些近期有重大产出的实验室,又或者临近毕业答辩的学者才会上去做一个十几分钟的学术演讲。 秦灿去年发文章的时候已经讲过一次了,今年也就是听个热闹,听别人一下科研成果罢了。 于是他们几个人吃了口饭,便朝楼下的礼堂走去。 “建议以后大会可以一周一开,这样每周都有免费茶歇可以吃了。” 一进礼堂,郝七月就高高兴兴地说:“啊,我看到嘉嘉姐了,在那里!咦?原来谢哥今天也要演讲啊?” 秦灿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礼堂设置在整座楼的地下一层,观众席由一排一排的阶梯座位组成。今天需要演讲的人都坐在前排,乔纳森左手边坐着的是洛嘉嘉,右手边坐着的是谢以津。 乔纳森似乎说了个笑话,逗得洛嘉嘉咯咯直乐,谢以津的神却没有什么变化。 秦灿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