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折返回来时,崔文熙望着周边的高墙,说道:“有时候我看着周边的高墙就觉着害怕,得一辈子困在里头呢。” 赵玥牵着她的手,调侃道:“我小时候总盼着能跑出去,结果下半生都得葬送在这里头了,不过我运气好,把你哄进来跟我一块儿磋磨了。” 崔文熙没好气掐了一把他的掌心,他突发奇想道:“再过阵子就是中秋,那天晚上没有宵 ,不如我们偷偷出去看花灯?” 崔文熙以前对花灯没什么兴致,因为太多人了,拥挤得要命,如今困在 里,倒是生了几分兴致,“真的可以偷偷出去吗?” 赵玥:“你若想出去,我便提前安排,瞒着他们偷偷出去。” 崔文熙点头,“那就偷偷出去逛逛。” 于是在中秋那天晚上,待惯例的家宴散去后,夫 二人相继回永安 做准备。 余嬷嬷找来两身内侍服饰,二人各自换上。 卫公公取来出 的牌子,说道:“戌时蒋宗等人会出 办差,殿下同他们一起出来,老奴在外头候着。” 赵玥接过牌子,道了声晓得。 余嬷嬷叮嘱道:“殿下和太子妃切记勿要在 外过久逗留,恐圣人那边问起,老奴没法 差。” 赵玥应道:“嬷嬷且放心,不会耽搁得太久。” 外头时不时传来烟花炮竹声,待到蒋宗等人出 办差的时候,两人混入内侍中,一同离了 。 外头的卫公公早就候着了,看到他们出来,请上马车,寻了一处地方换上一身胡服,又戴上昆仑奴面具,这才备妥了。 巨大的圆月高挂空中,挑着担子的小贩高声吆喝着,稚儿兴高采烈地提着月兔花灯,同父母嬉闹。 人们三五成群扎堆笑谈,不论男女老少,个个都喜气洋洋。 二人混迹在人群里,听着周边的吵闹声和笑谈声, 受着属于市井的烟火气。若是往 ,这些都是崔文熙最不屑的,而今却觉得新鲜稀奇。 芳凌去给她买了一只月兔花灯赏玩。 十多名暗卫装扮成平民的模样护在他们周边,鉴于花灯巡游的坊市太过拥挤,他们并未去凑热闹,而是漫步在人群稍微少些的街道上体验难得的人间烟火。 天空中时不时炸裂绚烂火花,街边的杂耍艺人卖力地讨人们 喜,他们像一对平常的夫 游走在世间的喧嚣 月里,看周边的盛世太平,与人来人往的 生机。 中秋有放许愿花灯的习俗,崔文熙也去放了一盏,她同赵玥各自写许愿纸条时忍不住偷看他的,却被赵玥捂住了。 二人写好后赵玥也好奇她写的内容,问道:“元娘写的什么?” 崔文熙:“不告诉你。” 赵玥“哼”了一声,两人拿到河边放花灯时,他终是憋不住了,又道:“不若这样,我们互换看一眼,如何?” 崔文熙想了想,应道:“那就换吧。” 于是二人相互 换花灯。 崔文熙好奇取出花灯里的纸条,上面写着:唯愿二郎与元娘长长久久,恩 到白首。 望着那娟秀有力的字迹,崔文熙“哼”了一声,旁边的赵玥则看到简短的几个字:不想再嫁了。 赵玥抿嘴笑,面具下的眼里仿佛含着光。 这辈子啊,唯愿二郎与元娘长长久久,恩 到白首。 一辈子很长很长,他们会经历许多许多的事,也许会吵闹,也会争执,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愿意紧紧牵着她的手,在那巍峨的高墙里缓步前行,走完他们这段漫长又绚烂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赵玥:我喜 的元娘就是她自己。 崔文熙:我喜 的二郎是穿得粉 粉 的。 赵玥:。。。。 讨厌 第68章 番外五 ◎禅让赵玥登基◎ 以前赵玥在求娶崔文熙之前曾跟圣人做过承诺, 只要他准允二人的这桩亲事,便接受圣人禅让。 如今赵玥成了婚,且有自己的嫡长子, 赵熠百 宴后圣人便同马皇后提起这茬。 二人几十年夫 ,从最初的少时到现在的半百, 马皇后深知他的艰难。他或许算得上称职的好父亲或好丈夫, 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 在武帝健在时, 赵君齐就承受着巨大的 力。 身为嫡长子, 却没有底下的弟弟们聪明机警,也没心思搞内斗, 偏偏他却是太子, 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难免会成为箭靶子。 那时候马皇后陪伴在他身边 如履薄冰,也幸亏她肚子争气,生了赵玥。 后来经人指点, 赵君齐为保 儿不被迫害,偷偷携子请来大儒陈平做赵玥的老师, 把希望全都寄托到这对师生身上,盼着东 能咸鱼翻身。 庆幸的是他虽然不擅周旋, 自家崽却是个小机灵, 在陈平的指点下很快就获得武帝喜 ,用迂回战术保住了东 不被倾轧的命运。 那些年他能稳坐东 全靠赵玥费心周旋, 哪怕老二和老三被赵玥的“童言无忌”干掉,他也不会再动摇分毫, 只悻悻 几滴鳄鱼的眼泪。 身在帝王家, 且又隔着一层肚皮, 哪来真正的手足情呢。 熬过最艰辛的那些年, 他也算苦尽甘来。 武帝自知愧对他,病重时与他长谈,他的心肠到底柔软,在自家爹跟前哭得像个孩子, 腹心酸委屈倾诉,也令武帝 慨万分。 诚然武帝不是一个好父亲,却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对子女无情,对百官百姓却 护,对大梁的每一寸国土珍视异常。 赵玥算是他 意的继承人,虽然自家儿子不争气,没有帝王气魄,但孙子却有承志的能耐。他时常指着大梁边界上的匈奴,跟孙儿灌输扩张版图的野望。 而现在,属于赵玥的时代即将来临。 赵君齐不想再面对那些枯燥乏味的政务,同马皇后商议起禅让一事。 马皇后知他的 子,也没什么异议,只说道:“如今二郎也已成年,且成婚又了自己的子嗣,大郎若想撒手给他,便给他罢,他羽翼渐丰,应能承当得起这份重担了。” 赵君齐:“你能理解就好。”又道,“这些年,我着实累了。” 马皇后调侃道:“你倒是累了就能退,咱们二郎从小就为你筹谋,还不知得累到几时呢。” 赵君齐厚颜道:“这不有熠儿吗,一代传一代接力。” 马皇后掩嘴,“还早着呢。以前我总担心二郎身边没有一个体己的人,如今看他跟长月 情好,夫 和睦,心里头也放心许多,说到底是自个儿求来的,愿意上心捧着。” 赵君齐捋胡子道:“长月嫁进赵家数年,是个懂事的。”停顿片刻,“常言道,娶 当娶贤,二郎若有她辅助, 子应不会过得糟心。” 这话马皇后倒是赞许,“崔家家风甚严,崔平英教养子女很有一套本事,这么些年,从未听过长月恃宠而骄,二郎得她在身边,我是放心的。” 赵君齐拍了拍她的手,“等禅让了,我们就偷偷去一趟江南私访。” 马皇后咧嘴,“美得你。” 心中有了主意,赵君齐便把赵玥找来同他说起禅让的事。 这回赵玥是没有理由推托的,倒也没表异议,全凭自家老子做主。 父子俩 接没问题后,赵君齐便 空在朝会上同百官提起禅让太子继位一事,吩咐礼部筹备东 的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 登基大典极其繁琐,现在圣人还健在,只是禅位,所以会提前一两月做筹备。 赵玥是监国太子,且是嫡出,又是武帝亲点的继承人,故而赵君齐禅让,没有官员反对。 礼部一下子忙碌起来,要拟定新帝年号,新帝的衮冕服以及皇后的翟服制作等事务。 虽然崔文熙早有心理准备,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真到提上 程时,她心里头反而有点怵了。 一国之母,这名头委实有点厚重,仿佛肩上的担子一下就沉重许多。 她除了要做一名合格的 子,母亲,同时还要母仪天下,担当起赵玥的最强辅助。 毕竟以后他所面临的是整个国家,庇护的是天下子民,她理应与他并驾其驱,不是站在他的身后仰望,而是站在他的身旁同路。 唯有一起前行,两人的未来才会走得更远,更长久。 这不,晚上入睡前她同赵玥说起这茬,不曾想他心里头也有点怵。 崔文熙倒是诧异了,好奇问:“二郎你都干了多少年的监国太子,还怵什么?” 赵玥披头散发爬上 ,嫌长发碍事,将其 到耳后,一本正经道:“我这才二十出头呢,若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多数都处于家族庇荫之下,我却要亲自上阵挑起家族大梁来,你说我怵不怵?” 崔文熙被逗笑了,坐在妆台前一边擦脸一边说道:“看你平 里老气横秋的,我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儿呢。” 赵玥:“那不一样,往 有父亲在,总是想着反正上头有人,如今他卸任了,上头就没人了,光秃秃的,心里头不踏实。” 崔文熙掩嘴,“原是这般。”又道,“我心里头也发怵,若是现在,只管东 那点事儿,若是往后,就得管整个后 的事了,不仅如此,我的言行还会影响到前朝的评价,你说我累不累?” 赵玥拉锦被道:“那可不行,元娘你行事稳重,若跟着我怵,那咱俩在登基大典和封后那天不得出笑话?” 崔文熙盯着他看,“我一后宅妇人,哪见过这等大场面?” 赵玥宽 她道:“其实也没这么可怕,就是领着群臣先去拜太庙,拜社稷,然后再受朝臣拜贺,你那边则是受宝册,晚上宴请百官,家眷也会同来庆贺。” 崔文熙 就不信他的鬼话,“你忽悠谁呢,难道不比去年的成婚礼繁琐?” 赵玥:“……” 好像是 麻烦的。 待她收拾妥当了才钻进被窝,她的手有点凉,直接往他的心窝子摸,他“哎哟”一声,不 道:“这么冰。” 崔文熙“咯咯”地笑。 赵玥的手温暖干燥,替她捂暖和,她说道:“看你平时老沉得很,哪曾想也有会怵的事。” 赵玥:“你若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怵。” 崔文熙嫌弃道:“出息!”又道,“我只是害怕我以后做得不够好,给你拖了后腿,你以后好歹是一国君主,心中装的是天下百姓,装的是民生。” 赵玥不以为意,“元娘也太抬举我了,你是第一次做人,我亦是。咱俩都不是圣贤,也都没干过帝后这差事是吧,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崔文熙掐了他一把,“若是被圣人听到这话,指不定得训你一顿。” 赵玥似想起了什么,同她说道:“我跟你说,在登基之前还要举行一场劝进,就是朝臣上奏劝我登基,得劝说三次,我还不能一口答应,得让朝臣劝到第三回 才能点头,你说虚不虚伪?” 崔文熙:“……” 赵玥发牢 道:“你说这仪式有意思吗?” 崔文熙想了想道:“那我那个封后大典是不是也得三劝?”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