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久远,找不到更多的内容,项明章推算了一下时间,这位僧人和沈作润相差几岁,曾经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或许二人认识? 项明章回公寓换好衣服,不知不觉穿了一身严肃的黑,表柜拉开,摆着十几块不菲的名表,那只素净的银怀表安放在中心一格。 “卍”字纹,佛教。 项明章心头一震,那位僧人会不会跟怀表有关? 本来断掉的线索能否和这些信息串联起来? 楚识琛说过,受信佛的长辈影响……难道就是这位法号“忘求”的僧人? 项明章立即否认了,他大概昏了头,“忘求”1969年离世,楚识琛现在不过二十七八岁,两个人绝不可能产生集。 波曼嘉公寓楼下,许辽的越野停在路边,等项明章出来上了车,他发动引擎问:“项先生,去公司?” 项明章当机立断道:“去老项樾。” 姚家开的是贸易公司,也算有头有脸,如果贸然用私人名义去联络,恐怕会引起对方的防备。老项樾做贸易起家,生意覆盖国内外,要搭上线就容易多了。 无论如何,沈作润的墓已经找到了,只要联系到姚家人,尤其是姚徵,一定能了解一些沈家的事情。 到了老项樾的总部,项明章下车前说:“查到的这些东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许辽帮项明章办过很多事,唯独这次不清不楚,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查一个上世纪的银行家,但他不会多话,说:“明白。” 项明章放心道:“白兰地不错,改天再谢你。” 下了车,项明章掏出手机,给楚识琛发了条微信。 总裁秘书室,楚识琛读完消息,在系统内发布临时通知,上午的会议推迟到下午三点。 午后,项明章及时赶回来开会,在阑心面谈的时候胡秀山默认了,二次会提前举行,项目组也要尽早着手准备。 楚识琛虽然负责商务工作,但开会依旧坐在秘书的位置,项明章在他身旁,说话很方便:“上午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什么特别的。”楚识琛道,“剑兰新开了一簇花算不算?” 项明章用杯子挡住笑意,喝了口水:“算,秘书室发生的都算。” 最近大大小小的会议爆发,大家都不那么讲究了,姿态放松,楚识琛左手撑着太,右手指间把玩着一支笔。 会议中途,项目经理正在讲话,彭昕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按照规定一般情况不允许接打电话,但彭昕想都没想,立刻跑出会议室接听。 众人面面相觑,猜到不是普通来电,项明章说:“暂停一会儿吧。” 三五分钟后,彭昕奔回来,兴奋地说:“项先生,楚秘书,刚才胡秀山的秘书联系我,要进一步谈谈咱们的计划。” 大家听见这个消息为之一振,楚识琛淡然地点了点头,对方回复的速度比他预计得更快,资金问题果然是项目的命门。 项明章说:“识琛,你继续负责。” 楚识琛不由自主地侧一下脸,然后接过话题:“既然有了回复,接下来我们要把详尽的分析内容做出来。” 商务组成员纷纷点头,主管说:“我们一直在准备。” 楚识琛道:“给胡秀山过了目,就可以跳出信息层面,安排官方和银行进行实际互了。项樾处在杠杆的中心,一定要兼顾过程的效率和最终的效果。” 彭昕说:“关于需求的问题……” “放心,对方明白。”楚识琛有成竹,“彭总监,你保持和胡秀山秘书的联系,我想会有收获的。” 项明章在心中计较,这个项目起步至今,遭遇意外打击,从起死回生到现在柳暗花明,每一步都离不开楚识琛的作为。 跟着全盘计划一起展的,是楚识琛强韧的锋芒。 会议结束,大家出去了。 楚识琛合上笔记本,工作时间,而且当着一众同事的面,向来严谨的项明章没有称呼他“楚秘书”。 他问:“项先生,刚才怎么直接叫我的名字?” 项明章说:“你在项目组担任的不是秘书身份,但也没有临时加一个名头,我就喊你的大名了。” 两个人从会议室出来,拐上一截长廊,楚识琛道:“其实没关系,叫什么都无所谓。” 项明章停下,问:“不委屈吗?” 楚识琛摇了摇头,他的经历太厚重,一个公司内的头衔就像一粒尘埃那么轻,他儿没有考虑过。 在这个世界,他求索的新征程有难有易,处处皆是体会。 至于财富,名望,他掌握过又抛弃了的,楚识琛说:“我只希望把工作做好,把公司办好,其他的东西无足轻重。” 项明章承认自己偏心,这番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会觉得虚伪,但由楚识琛说出口,他深信不疑。 不过作为老板,有失偏颇终归不正确,项明章走个形式,质疑一下:“别的都不要紧?之前不是还问我要加班费?” 楚识琛反驳:“我读过《劳动法》,要加班费是因为我遵纪守法。” “那别的还想要吗?”项明章暗示,“比如上级的青睐,上级的赏识……上级的私心。” 就在公司里,楚识琛简直不好意思听下去,他快走了两步,一抬头,看见长廊墙壁上挂着一卷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摹本。 楚识琛脑筋一转,问:“上级,你喜王羲之的书法吗?” 项明章说:“要是不喜,挂的可能就是颜真卿了。” 楚识琛道:“我也很喜,还喜王羲之的一句诗。” 项明章问:“哪一句?” 正中楚识琛下怀,他借诗回答之前的玩笑:“争先非吾事,静照在忘求。” 项明章愣住,静照在忘求…… 是纯粹的巧合吗?还是真的存在某种渊源? 楚识琛只顾着欣赏书法,没注意项明章的反应,这句诗是他幼年练字时记住的,静下心,忘记求方能达成境界。 每每写得不够好,他就反复念叨这两句,管家在一旁伺候笔墨,抱怨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行至卷尾,楚识琛回过头,发觉项明章停在原地,他刚要开口,手机铃音突兀地在长廊里回。 项明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痕迹地接通。 楚识琛隐约听见一声“项副总”,应该是老项樾那边打来的,他识体地朝前走远一些,彻底听不到了。 项明章开口:“是不是有信儿了?” 五分钟后通话结束,项明章追上落下的距离,十几米远,足够他斟酌出一个决定。 走到楚识琛面前,项明章说:“我要出趟差。” 楚识琛没想到这么突然:“老项樾那边的业务吗?” “算是吧。”项明章道,“胡秀山这边你全权负责,按你的步调去办吧。” 楚识琛点点头,没忘记秘书的本职:“你去哪里,用不用订机票?” 项明章说:“很近,浙江杭州。” 楚识琛讶然道:“你梦见去浙江出差不带我,居然应验了。” 项明章说:“今晚就走。” “这么急?”楚识琛问,“那你要去几天?” 项明章也不确定,兜兜转转,拼拼凑凑,查到这个地步,他不知道这一趟是真相大白,还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甚至有一点害怕,害怕得知一份他不能接受的实情。 项明章从来不肯吃亏,他微微张开手,向一切的“源头”讨要安全,说:“让我抱一下你。” 楚识琛紧张道:“不行——” 项明章已经拥上来,抬手按在楚识琛的后颈,锋利的西装领子和他长着薄茧的指腹,不知哪个更叫人痛。 楚识琛周身僵硬,又被项明章散了筋骨。 项明章道:“你有什么要代的么?” 哪有下属代上司的道理,可楚识琛心神摇晃……他已忘却那片土地的旧影,喃喃地说:“浙江物候宜人,请你代我看一看风景。” 第68章 楚识琛一下子忙起来,借款这件事,要在二次前落地。 总裁办公室的门锁上了,项明章去了杭州,楚识琛一整天进进出出,每次总是忍不住看一眼。 为了集中人力,楚识琛带商务组的人驻扎在专研室,由他刀,齐心完成细粒度的分析报告。 这份报告就是项樾的筹码,楚识琛力求完美,内容越到位,他们在胡秀山面前占据的主动权越大。 衣不解带地连加了两天班,报告完成,楚识琛第二次和胡秀山见面。约在胡秀山的办公室,谈话时间延长到了两个半钟头。 胡秀山很意,项目又急需资金做保障,后续推进得很快。 项樾、官方、银行,三方顺利互,签约之前,楚识琛抓住时机召开了一场会议。 (一)会议室,空调打得很足,大家掉外套穿着衬衫。楚识琛永远衣着整齐,立在讲台上,只有黑发在匆忙中了丝毫。 白板上布置着几项议题,楚识琛夹着黑的碳水笔边讲边写,下笔俊秀生风,一气呵成。 “借款计划马上收尾,直白地说,我们帮胡秀山的这个小忙要结束了。”楚识琛道,“对方明白我们要什么——选型需求。所以,我们要对选型组做一个加强接触的工作。” 他拟定了任务名单,分派下去:“各位主管看一下是否需要调整。” 项目经理道:“楚秘书,甲方名单上有选型组的总经办人,但他不跟任何一家公司联系。” 楚识琛说:“我们已经和胡秀山合作,总经办人会不会另眼看待项樾,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经理点点头:“好,我尽快安排。” 宣介会后,竞争公司都认为项樾翻了船,瞧笑话的,取而代之的,不止一家蠢蠢动,殊不知项樾重新挣扎到了上游。 项明章一直把消息着,楚识琛抱着相同的态度,提醒道:“二次的期就快公布了,各公司都在加劲,项樾的形势咱们自己清楚就行,出风头的代价尝过一次,绝不能再有下一次。” 众人听话地保证,这段时间共事也好,率领也罢,随着计划一步步完成,项目组一致信服楚识琛的意见。 会议结束,楚识琛把白板擦干净,正收拾东西,手机响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