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新娘走后,一个面貌清秀、身材窈窕的美女施施然走近。眾人见到她,都睁大眼睛,藏不住「有好戏看了」的兴奋。周品柔不懂大家为什么突然情绪高张,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美得很有气质。 席浩云自然也发现了徐咏龄,这知美女就是他的前女友。『还是来了啊。』他勾起一个冷笑,低声提醒周品柔,「她就是徐咏龄。别担心,有我在。」周品柔瞪大了眼睛,有点紧张。 徐咏龄站到席浩云座椅边,没有跟他互动,只是态度从容地和桌老同学打招呼。她也是席浩云国中同班同学,继续读完华復高中部才到美国唸大学。蔡天宇把她安排在高中同学那一桌,她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席浩云坐在哪里。徐咏龄很着急,因为按照原来的剧本,自己应该要和席浩云自然地坐到一起。 她打算扮演因为和男朋友吵架,所以彼此没有互动的女朋友。虽然双方还在不愉快当中,但身为大家公认的情侣,朋友婚礼这样重大的场合,两人还是连袂出席。徐咏龄的剧本是这样写的。 徐咏龄站在席浩云座位边迟迟没有离开,席浩云身边的客人索起身把座位让给她,招呼侍者多搬了张椅子过来。于是席浩云一边坐着正牌女友周品柔,一边是新落座的前女友。 徐咏龄去年圣诞节和席浩云闹翻以后,没有跟任何人透两人已分手的事实。原先是怕父母责骂,也觉得那样难堪的分手很丢脸,所以拖着不处理,后来竟天真的想卡住「席浩云女朋友」这个位置。毕竟顶着席浩云女朋友的头衔有面子,维持在这种曖昧不明的状态也很方便,直接省去向父母待的麻烦。当然,这一切完全是徐咏龄任的自以为是。 她和白人男友都是背着男女朋友出轨,初时得深浓,大约是偷情的紧张也增加了情的热度。那白人男友对她的热情需索,是徐咏龄和席浩云在一起时从未嚐过的,因此她深陷在背德的恋情中无法自拔。席浩云总是有绅士风度地优先足她的需求,但,徐咏龄从来不觉得他热切渴望自己。就是因为这种冷淡,才让她拋弃席浩云,琵琶别抱。 和席浩云分手之后,也许是那种害怕被发现的紧张消失了,徐咏龄发现自己对新男友的热情渐消退,此时才开始后悔离开了席浩云。一旦失去,回想起来只剩美好。往的时候,席浩云总是温柔体贴,她的撒泼任,他从来只有默默承受。徐咏龄觉得席浩云必定对自己情深厚,否则不会在学生时代每星期开那么远的车到纽约找她,也不会在台湾那么多年都没有另女友。那些体贴、殷勤,想起来都是。 分手那天,席浩云一直未曾口出恶言,徐咏龄以为席浩云对她还是有情的。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多有心机,在la四处散佈的言,原来只是因为朋友问了她和席浩云到底怎么回事,徐咏龄一时拉不下脸才随口胡诌了那段情节,没想到讲了几次两人并没有分手,席浩云只是在生气,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了。 于是她开始盘算着要回到席浩云身边。徐咏龄觉得席浩云不与自己连络,实在是因为这次她做得太过份,伤了他的心。由此可证,席浩云是真的在乎自己,时间久了,他一旦气消,必定会原谅她。可是分手场面搞得那么难看,她不敢直接回去找席浩云,怕他会生气。徐咏龄打算由外而内逐渐包围,让两人自然接近,只要靠到他身边,耐心等待,席浩云一定会重新接受自己。 那个言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开始。蔡天宇的婚礼,徐咏龄打算若无其事地坐到席浩云身边。吵架闹彆扭的小俩口不说话也是正常,但只要在这种正式场合坐到一起,席浩云和大家就会知道她的意思,他们没有分手,只是在闹彆扭,等到气消了,情自会恢復。 这打算是建立在徐咏龄天真的一厢情愿上,但她也不是无谓的天真,敢这样盘算,也是基于对席浩云的了解。她爸的朋友看过席浩云带女孩子到六福轩吃饭,那女孩八成真的是约会对象。但席浩云是个规矩的人,没有获得父母同意,绝对不会把女孩子带到正式场合见朋友。所以她来了,用「吵架中的女朋友」的姿态出现。 再密的计算,如果是建立在错误的前提之下,答案永远不会对。徐咏龄从容地跟每个人都聊过以后,才越过席浩云,望向陌生的周品柔。她用娇俏的声音问道:「唉呀,这位小姐有点眼生,浩云,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她是谁呢?」 席浩云礼貌地笑着,「当然可以,徐小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周品柔。」 徐咏龄的脸僵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席浩云会把在台湾的女朋友带来这种场合。她咬牙吐出:「别…别开玩笑了,这种玩笑不好笑。我知道你在气我,可是过了这么久,气也该消了吧?」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大约就是两人左右能听到的音量。其他人装做若无其事,实则全拉长了耳朵在偷听,结果整桌的宾客安安静静,只剩席浩云和徐咏龄的声音。 席浩云还是噙着笑,「徐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我们的情应该没有好到会跟你开玩笑的程度。而且我正正经经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啊。」 「你……」徐咏龄咬牙再咬牙。「席伯父席伯母如果知道你带这种七八糟的女人……」她的声音开始尖锐起来。 听到她抬出自己父母,还说周品柔七八糟,席浩云一刻也不想再听她胡言语。他低了声音说:「徐咏龄,你确定要在蔡天宇的婚礼、蔡家的场子说这些无聊的话、做这些无聊的事吗?蔡家的帖子是发给你爸,你今天代表的不是自己,是你爸。再这样下去,丢的不只是你的脸,还有你爸的脸、徐家的脸。我一直顾念着从小到大的情份还有两家的情,不愿对你口出恶言,但是只要你再提起我爸妈一次,再针对我女朋友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当场把你那些事给揭了!」 席浩云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没听到他说什么的人,绝对想不到对话内容竟是这样。他们说些什么,只有周品柔知道,旁人还以为他们正在礼貌地间聊。 徐咏龄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她认识的席浩云一直是个谦谦君子,与她相处的时候充绅士风度,她从来没见过席浩云这一面。徐咏龄确定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狠戾。她这从小到大被捧在手掌心的千金小姐,何曾被人家这样对待过,当场吓得脸发白,嘴颤抖。 周品柔觉得超的!她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席浩云。这女人真是太过份了,是把席浩云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吗? 徐咏龄安静地坐了几分鐘,装做若无其事地向同学们道别,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眾人不清楚细节,却都明白,自己目睹了一场战争的开始与结束。而徐咏龄,是败北的一方。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