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讪讪对他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景行没管她。 肖芳犹豫了一下,但实在放心不下女儿和几个男生睡在一间房里,就小心翼翼地过去,坐在了女儿身边。 她坐姿僵硬,但那是一个守护的姿势,端端正正,甚至有些警惕。 江景行留意到她的动作,只是将头撇向一边。 、 景鲤凌晨时分醒了,眼睛酸难受,整个人被人着,动弹不得,就更加难受了。 她想要起身,摸到一个温软的身体,一看,发现是妈妈肖芳,顿时松了口气。 “妈,”她也不想喊醒肖芳,但是现在她被得快要断气了,“妈?” 好在肖芳睡眠浅,醒了,糊糊道:“怎么了,小鲤?” “我想喝水。” 肖芳浑身酸痛地坐起来,才要去倒水,却见江景行慢条斯理地将杯子里加上了水。 她看向江景行。 江景行似乎一夜没睡,但目光清明,丝毫不见困意,见她看过来,道:“水是干净的。” 肖芳当然知道是干净的,这就是他倒的呀,她都看到了。她端起水杯喂景鲤。 景鲤已经懒得管是谁倒的了,实在口渴的不行,两口就喝了。 肖芳心疼地哄道:“慢点小鲤,没人和你抢。” 景鲤喝完水才觉得捡回半条命,努力坐好,靠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肖芳也笑了,却是苦笑。 景鲤道:“妈,你怪不怪我自作主张?” “妈不怪你,妈妈本来也想和他离婚,就是……”肖芳言又止。 景鲤却心里明镜似的,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离开他,我们可以过得更好。没有他,咱们家的钱不会被人随便挥霍,攒一攒,慢慢就能把债还了。等还了债,咱们就轻松了,以后我赚了钱,就接你离开这里,再也不在这鬼地方待了,好不好?” 肖芳仍然有些优柔寡断。 景鲤道:“妈,你知道的,这个家我和他一贯不和,现在闹成这样,以后就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想要他,还是想要你的女儿?” “我当然要你啊,小鲤,”肖芳哭道,“你别说了,妈妈离,妈妈离。” 景鲤抱住肖芳,终于松了口气。 第26章 第二天一早, 景山和肖芳去离婚。 景鲤在赌场等候。 坐在景鲤身边,不住地掉眼泪, 她倒是不求了, 甚至还说:“离吧,离了刚好, 离了你们母子,也算是解了。就是我这个老不死的……” “,你别哭了, ”景鲤劝道, “就是他们离了婚,你还是我,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好不好?你要是在那个家待不下去, 你来找我也行, 好不好?” 擦了擦泪, 却摇了摇头:“要是待不下去, 哪里还能去找你, 直接去找你爷爷不就行了。” “你别说这样的话,你肯定长命百岁的。”景鲤抱住她, 心里叹气。 这个家,她唯一割舍不下的,也就只有了, 但是如果为了不走, 那妈妈又不知道该受多少苦。 她总是要有所取舍的。 休息的房间留给了景鲤祖孙, 江景行和金远林为仪靠在栏杆处,看着楼下重新开门的赌场慢慢又摩肩接踵,挤成人的海洋。 林为仪俯视着那些打了血一样的赌徒,叹口气:“赌牌真的害人啊。” 金远笑道:“咱们林少终于途知返了。” “滚。”林为仪推他一把。 金远毫不客气地推回去:“怎么,要打架啊?” “来啊。” 俩人在楼上推推搡搡,打闹起来。 江景行却不管他们俩闹成什么样,只是靠着栏杆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金远闹够了,又过来,攀着江景行的肩,“愁钱呢吧,早就劝过你了,你不听。” 江景行将他的手拿开,往楼下走。 “你去哪啊?” “回学校。” 、 景鲤却没办法回学校。 离了婚,剩下的钱给了那个庄家,景鲤得和肖芳一起回景家搬家。 一路哭,肖芳扶着她,也是一路哭,俩人沿途各种放心不下,处处叮嘱。 全程沉默的只有景鲤和景山。 景山沉默是因为景鲤本不理他,他现在在景鲤面前也本硬气不起来了。景鲤瞪他一眼,他都吓得一缩。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景鲤一路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景家。 景家的事早在院子里传开了,但传的不止是景鲤去赌场救父着父母离婚的事,还有景鲤在学校和她三呛声被两个校长撑的事。 原来源市报把昨天晚上一中发生的事写成了新闻刊登在报,还作为头版头条宣传。 景鲤一进院子,不少人出来围观。 “景鲤现在真的出息了啊,人家两个校长都看好她呢,都说她能考清华北大。” “景鲤昨晚上不是还救了景山吗,听说说的那个庄家一愣一愣的,愣是答应了她好多要求。” “听说林家的小少爷是景鲤的男朋友,他们家欠的钱就是林家帮还上的,真的假的?” “肖芳真和景山离婚了?哪有女儿着父母离婚的?” “这以后老太太的子难过了。” …… 景岳站在家门口,见景山一家回来了,讪讪问道:“哥,嫂子,你们真离婚了?” 没人理他,还是景鲤看他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进了家门,景鲤对肖芳道:“妈,你去收拾东西吧。” 道:“这么急,不急的吧小鲤。” “都离婚了,再住在这就没意思了。” “可你们现在离开,哪有住的地方啊?” “你别担心,有的。”昨天晚上景鲤就和肖芳说好了今天离了婚就搬走,肖芳也答应了。 反正不带走这家里别的东西,只是衣物的话,肖芳去饭店就行。 饭店老板留的那间房子是空的,里面一般都是存放杂物,借住一晚,老板应该不会说什么。 肖芳去收拾东西,景鲤也有些东西要拿。 说是净身出户,但实际上属于他们娘俩的东西还是都拿了。 景山坐在客厅像个锯嘴葫芦,跟东跟西,不停抹泪。 肖芳还好点,会心软,景鲤却是铁了心要立马搬。 后来走不动了,就坐在客厅垂泪。景山埋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芳来帮景鲤收拾,忍不住道:“小鲤,要不咱们明天再搬吧?” 景鲤道:“明天复明天有多少个明天,今天被他们留住了,明天指不定又被留住,那离了婚和没离有什么区别。” 肖芳不说话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过了会,肖芳又小声道:“在民政局的时候,景山朝我下跪,说他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赌牌了。” 肖芳想起景山在民政局那不要脸的样,又深深叹了口气。 景鲤抬眼:“你信了?” 肖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多少年了,他在我面前也保证了起码有十来次了吧。我记得你小时候,大概六岁的时候,那次他也欠了别人不少钱,那人也要打断他的腿,后来你三拿钱救了他。所以你三的好,我一直都记着。他回来后,也跟我下跪道歉,说以后再也不赌了,可后来,妈妈不说,你也知道了。” 景山下跪这婚都离成了,可见肖芳确实是对景山不抱任何期望了。也是景山自己作孽,一次次给了肖芳希望,一次次又自己把这希望粉碎。 “再说了,你昨天晚上都说了那样的话,妈妈怎么能舍下你,还跟着他。” 景鲤顿时庆幸自己把话说死了,没有留有余地。 母女俩收拾的东西不多,就俩个编织袋。 扶着墙,含泪送到门口:“你们走得这么急,到时候让别人说我刻薄,离了婚就一天都容不下前儿媳妇。” 肖芳也抹泪道:“妈,不会有人这样说的,离了婚本来就该走了,赖着才不像话啊。” 景鲤也鼻子发酸,强忍着才没掉眼泪。 她拉了一把肖芳,和母亲一起离开,但俩人还没走到院中,就听扑通一声,有人喊道:“小鲤,爸爸求你了,爸爸错了行不行,你回来吧,你和妈妈回来吧,爸爸以后一定痛改前非,爸爸以后要是还赌牌,就天打五雷轰!” 景山跪在屋门口,泪水鼻涕糊了一脸,发誓发得咬牙切齿,仿佛真的悔不当初。 周围有人听见动静出来,看着这一幕有于心不忍的,也有觉得他活该的,指指点点。 景岳在旁劝了一句:“夫吵架,头吵尾和,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嘛,离婚干嘛呀。” 他老婆站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既没劝,也没说别的,纯看热闹。 旁边有人附和。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