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典礼快结束,看到薄言从后台过来,讲八卦的那两人才发现原来他们就坐在话题人物的斜后方。 男的虽然内心暗暗后悔,面上却依然嘴硬。 看到温瓷在这堵路,那位未婚女士倒不显得惊讶,反而暗自庆幸,用高跟鞋鞋尖踢了男的一脚,“去啊,温小姐肯定找的是你。” “我们又没什么集……” 男的低声抱怨完,立马改了副嘴脸,“温小姐,什么事儿劳您大架。” 眼看那位未婚女士脸上的轻蔑越发明显。 温瓷见状柔和一笑:“怕听错了,想跟你确认点事。” 温瓷早就叫王可帮忙找到一间空余的休息室。 这种陈年旧事,知情人又只有章合泰、学校董事和当事人那么几个,这件事里大多又都是受益人,不会轻易说出真相,想查证很难。 唯有这个当事人,吹牛,脑子不聪明。 想从他身上查证这件事只需剔除吹牛的那部分,就能还原真相。 简单又高效。 休息室里。 温瓷带上门,示意他在另一张空沙发上坐下。 从王可嘴里得知,他也姓章,不知是章合泰隔着十七八房的亲戚还是单纯只有生意上的往来,温瓷懒得管。 她坐下,开门见山:“我在沃顿见过章先生。” “呃……是吧。我也见过温小姐。” “那我就直说了,你当年去沃顿的名额是我爸爸给的?” 姓章的这位一时搞不懂温瓷的来意,她一方面是章总的亲女儿,一方面又是苦主的子。男人磨磨蹭蹭地说:“这也好久了吧……我都记不清了。” 温瓷笑笑:“那真佩服章先生的记忆力。半小时前还侃侃而谈呢吧?” 确定被温瓷听了去。 男的索直视她,“这事你不如问章总。” “何必兜这么个圈子呢。”温瓷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和一张空头支票,“我的时间很宝贵,想必章先生的话也是。有多少个字的实话呢,就有多少万的现金。说说看,我给你数着数儿。” 赤-的金钱利益摆在面前,还是按字数计算,很少有人不心动。 姓章的舔舔嘴,还有点犹豫:“我爸和章总关系好着呢,怎么能干这种吃里扒外——” 话音未落,当的一声,一把短刀甩在玻璃茶几上。 银锐利的刀刃在顶灯的照下泛着泠泠冷光。 男人被吓了一跳,不解地抬起头:“这,这什么意思?” “有奖当然有罚了。”温瓷好脾气地解释,“说一个字的谎呢,就是一手指头。” 男人瞬间哑然,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开什么玩笑?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是吗?”温瓷道,“但我觉得,现在更是有钱有权人的社会呢。” 说完,温瓷特意低头数了数他的手指头,很意:“是十。章先生要好好保护他们,毕竟这十今天还在,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这些年豪门秘辛听过不少,姓章的心里直打鼓,虚得很。不确定像温家这样看起来体面的人家私底下会不会也有龌龊黑暗的地方。 他偷偷打量坐在对面的女人,漂亮是漂亮,就是一看就是狠角。从坐下来起,虽然表情总是云淡风轻,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狠。 一沓一沓的钱,一一的手指,脑子没坏都知道怎么选。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万一章总知道是……” 温瓷再次打断:“我的时间很宝贵,章先生,开始计时了。” “1——” “2——” 这男的本就是不是什么有立场的人,心一立马投降:“我我我,我说的啊。就是那时候高中快毕业,我爸要给我找出路,他手里有个章总想要的项目,虽然不是什么大项,但好歹能挣点钱。我们家在教育这块没什么门路……” 男的语速很快,生怕温瓷不意。 短短数分钟,就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讲完还把两只手都举到耳边发誓:“句句属实,你可以跟章总对峙。但,但千万别说是我讲的。我可能会被我爸打死。” 温瓷在心里捋顺这件事,不由冷笑。 只是一笔小生意,章合泰就强抢了本属于别人的名额,别人的人生。 更何况他早些年还当过大学教授,不会不知道那样的机会是足以改变人一生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温瓷重新拾起刀,把玩着刀刃:“十年前,你父亲就从事建筑行业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即便温瓷不关心集团事务也知道,温氏集团这么多年没有这方面的生意。她微微眯眼,在想章合泰当时做的是哪门子生意。 这时候男人唯唯诺诺地指了指桌上另外的东西。 “那个,钱……” “钱当然可以给你了。”温瓷看着他,“我看起来像出尔反尔的人吗?” “呃,不、不像。” 看他神态,今天应该没假话。 温瓷起身,顺手把刀扔进了茶几一侧的垃圾桶。 见男人望过来,她好心地说:“你说的对,法治社会了。” 男人再次舔,没来由地紧张。 “假的。”温瓷道,“玩具刀。” 她从休息室出去,看到在走廊上等她的王可。 王可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你怎么自己就上了,也不叫我和陆诏来帮忙?” “对付个贪财又胆小的,有什么好帮忙的。”温瓷缓下心里那口气,还是说,“谢谢你那把玩具刀。” 王可摆摆手,“没事,用来吓吓人的小东西而已。” 温瓷嗯了声: “扔在那了,多少钱?我赔你。” “干嘛这么见外啊!” 这口气彻底松下来,人也不紧绷了。 王可安抚地拍拍温瓷的背,走出数十步,才看到里边那个男的出来,头虚汗,连脚步都是浮的。她鄙夷地看了一眼,立马收回。 “问到实话了?” “嗯。”温瓷神恹恹。 行至礼堂门口,光刚好从大厅的玻璃门洒了进来,照在她们脚下。 薄言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见她出来闪了下大灯。 温瓷停下脚步,像平时聊天那样碰了碰王可新戴的耳钉,“有件事,陆诏不是家里有做建筑生意的亲戚么,叫他帮我打听一家公司。” 王可心领神会,一边点头一边去夸她的衣服。 确认自己此时神很自然,王可又问:“那上次的事呢?那笔钱庄思邈告诉他没?” “没。”温瓷很肯定,“最近他都没提过。” “那就说明他俩内部不团结喽?”王可倏地担忧道,“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太团结了以至于两人都知道这笔钱,但是他装作不知道在瞒着你?” “我也想过。”温瓷轻轻吐出一句,“但我第一选择是相信他。” “你不是最讲求实事求是的那么一个人么,你自己说的,凡事没有证据都不会用猜测和觉来定论……” “对。”温瓷点头,“不过这句话,也是他教给我的。” 温瓷说完朝王可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她步子虽然不快,也依旧优雅,但能看出很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那辆车。好像迫不及待想见某人一样。 事实也是。 她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正好一束光穿过挡风玻璃照在身上。 光线清晰得几乎能看清她侧脸细微的绒,有一缕心打理过的鬓发被风吹得胡摇曳,黏在了嘴上,有点躁可,是不太一样的温瓷。 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丝烦的心在这一刻忽然躁动起来。 薄言眼神晦暗,停留在她身上:“聊了这么久?” “也就一会儿。”温瓷尽量把自己身上的微妙的情绪都藏起来,明明说着信任对方,却依然用早就想好的借口说,“她夸我这件衣服好看。” 作者有话说: 没有,宝们。 因为是细菌引起的发烧……不是病毒。(啊tui 第48章 时机 确实看到她们在为一件衣服聊了很久的样子。 但今天的温瓷依然不对劲。 她和多年前最大的区别就是话越来越少, 藏的东西越来越多,和从前的自己很像。想到这,薄言嘴微抿, 舌尖苦涩。 他不是个探究人心的人。 再次启动车子时,只对温瓷说:“有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温瓷看起来没什么所谓, “嗯, 我没什么事。”zGxXh.orG |